此時,咖啡廳裏空無一人,在一道水晶簾後模模糊糊映出了一個人影來。


    蘇柔卻已經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了,並非她有什麽未卜先知的本事,隻是這個場麵曾經經曆過,且讓她印象深刻罷了。


    能不印象深刻嗎?這還是頭一迴她被男方家人找到,要求她離開他們家的孩子,活生生地將生活過成了電視劇。


    蘇柔為難地摸了摸唇角,卻還是向前走去。


    也罷,換一種方式來想——就當是來欣賞欣賞胡一元這位絕色的叔叔吧。


    “噗——”


    一不小心想到了什麽,蘇柔連忙捂住了嘴,胡一元這位叔叔的名字說起來也好笑叫胡小小,這麽一個逗趣的名字,卻長了那樣一張冷傲的臉,有著那樣一副涼薄心腸。


    說這位胡小小是胡一元的叔叔,但他們兩個卻是沒有血緣關係,確切來說,這位叔叔是胡一元他爺爺的義子,實際上,也算的上是他們胡家的家臣,自小就被他爺爺收養在身邊,替他爺爺料理胡家的產業,據說是對胡家忠心不二,也是,如果不是忠心不二,至於這麽心心念念地生怕她這個妖女害了他們家的好兒郎嗎?


    要說這位胡先生,也算是一位人物,大學是常春藤之一,數學係博士畢業,專攻概率論,在大學期間飛去賭城,賺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而後又在矽穀與人合開公司,就在公司蒸蒸日上的時候,他卻突然覺得沒意思撇下了,又考了金融學碩士,在華爾街幹得風生水起的時候,胡一元他爺爺卻突然一聲令下,他便舍了自己打下的江山,空降集團,為胡家披荊斬棘,征戰商場。


    而他本人也著實是令女人著迷的“尤物”,哦,用“尤物”一詞著實是看低了胡小小,可是,有哪個女人能抵得住他那如冷月一般的臉,大多數女性總是母性泛濫,看見這樣冷到骨子裏的男人便總是想著自己會不會將他給捂熱乎呢?殊不知,胡小小他簡直是枯了心的,五髒六腹都是冰的,捂不熱嘍,偏偏有人不信那邪,非得飛蛾撲火一般撲上去,隻弄得全身傷痕累累,直到被他算計的榨幹了身上最後一滴利用價值,他便會毫不猶豫地甩開。


    胡小小是偏心的,一心偏著胡家,所以說,他遇上了這個勾的胡一元瘋魔的女人,又怎麽會給她好臉色看。


    隻是,蘇柔早已經習慣了他這副像是她欠了他幾個億的冷樣子,自己也早就被他練的刀槍不入了。


    “您是?”蘇柔微微皺眉,矜持地站在座位邊,充分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胡小小右腿壓在左腿上,“啪嗒”一聲闔上了電腦,直到她開口的上一秒,他還在忙著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蘇柔的美色那是經過了無數男人考驗的,胡小小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還真把她當成了紅顏枯骨了。


    隻見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坐。”


    嘖,果然看見了他就牙疼。


    “請問……”蘇柔眼睛一利,雖然微笑著卻極富攻擊性,“您要是不說我可就走了。”


    他的臉色變都沒變,活脫脫沒把她的威脅放進眼裏。


    蘇柔扭身就走。


    “保鏢就在門外。”胡小小的薄唇抿了一口咖啡,語氣很冷,“蘇小姐可以試試看。”


    蘇柔迴過身子,挑了挑眉,等待著他繼續。


    胡小小將咖啡杯放迴原處,淡淡道:“我是胡一元的叔叔。”


    蘇柔這才施施然落座,不大一會兒,一個漂亮的女招待便端著一杯咖啡放到蘇柔的手邊。


    她低頭看了一眼,突然笑了,“準備工作做得不錯,這是已經把我的喜好都查好了?還有,你剛剛是在給我下馬威吧?”


    這話出口,胡小小才抬起頭,算是認真地打量了她一眼,眼神依舊冷,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後仰,這才開口說話:“想必蘇小姐已經猜到我約你見麵的意圖了。”


    “說說看吧!”蘇柔直接依靠在靠背上,雙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不是又是讓我離開誰誰誰的老把戲?”


    胡小小麵色不好,似乎對她這種狂妄感到厭煩,語氣便越發文縐縐了,“蘇小姐與胡一元並不合適,還望蘇小姐能有自知之明,離開胡一元。”


    這人雖看上去像是個文化人,怎麽說起來的話怎麽就這麽招人恨呢!


    蘇柔暗地裏磨了磨牙。


    胡小小卻不緊不慢道:“蘇小姐有什麽需要也可以提,畢竟你也是付出了感情的。”


    這話聽著是他高高在上想要施舍她些什麽,蘇柔狠狠吸了幾口氣,手卻在桌子底下不斷按著手機。


    “我就奇怪了。”蘇柔向前探過身子,眼神探究地落在他的臉上,“你憑什麽認為我和胡一元不適合呢?就憑錢和地位?”


    胡小小收迴雙手,放在了膝蓋上,“自然不會是這些,僅憑著胡家的地位,倒還不用胡一元用自己的婚姻去換取什麽利益,我們關心的自然是胡一元,當然……”他微微抬了一下手,“還有蘇小姐你。”


    “我?”蘇柔臉上露出好笑的神情,“我居然還令您來關心了?”


    當時,胡小小勸她離開胡一元的時候並沒有說明是為了什麽,蘇柔也隻能推測可能與一般豪門勸灰姑娘離開的原因是一樣的——不能給家族帶來利益的婚姻,沒有存在的必要。雖然兩個人還沒有走到成親的地步,不過瞅著胡一元那股子瘋勁兒,仿佛這也是在不久以後了,所以,胡小小這才站在了蘇柔的麵前。


    但是,如今他卻說他是為了胡一元和她,這就著實令蘇柔覺得又好笑又費解了。


    “蘇小姐對胡一元又理解多少?”


    蘇柔眼睛一沉,被胡小小掌握了談話節奏後,她就一直步步後退。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胡小小轉動了一下小拇指上的尾戒,“他的父母是出車禍去世的。”


    蘇柔的心忍不住縮緊。


    “我知道。”她握緊雙手。


    胡小小點點頭,“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我們沒有保護好他,他被人給騙了……”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也染上了一些壞習慣,這點我們找過辦法,也以為他被治好了,這才將他重新放了出來,可是——”


    胡小小冷冽的目光就像極地裏的陽光,涼颼颼地刺了過來,“可是,就因為蘇小姐你,我們多年的心血白費了,他的那些壞習慣不但迴來了,而且越來越嚴重,這些責任蘇小姐難道不應該承擔嗎?”


    蘇柔的指甲幾乎扣進了桌子裏,嘴唇被咬的發白。


    “胡一元這種情況極為危險,他這種遊戲會玩死自己,也會……”他的眼神陰暗,看上去讓人頭皮發麻,“玩死蘇小姐你的。”


    恐嚇!這是十足的恐嚇!


    “所以,離開他,這既是為了胡一元好,也是為了蘇小姐你好。”


    蘇柔看了看不小心被劈開的指甲,想了想,再抬頭,目光越發堅定了,“我對他的影響難道隻有壞處沒有好處嗎?我是可以改變他的,你口口聲聲說我不了解胡一元,那你就了解了嗎?你隻是把他當作一個病人而已。”


    “蘇小姐,我是用數據來說話的。”他說著,敲了敲放在一旁的筆記本,“我認為你能將他往好的地方扭轉的概率很低,幾乎為零。”


    蘇柔剛想開口,胡小小突然做了一個向下按的動作,打斷了她,“蘇小姐不必在這裏討價還價了,有什麽要求你直接提就好了,我代表胡家感激蘇小姐對胡一元的付出。”


    說到底,胡小小不過是在用各種方式讓她離開罷了。


    蘇柔突然冷笑出聲,“憑什麽?”她水似的眼眸越來越鋒利,就好像溫度下降,將她眼中的水全都凝結成了冰,“我憑什麽聽你的擺布,現在是自由的社會,我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胡小小突然唇角一勾,似的他那張冷硬的麵龐越發不近人情了,卻又是一種凜然煞氣的美,他看著她就像在看著什麽也不懂的孩子,他雖然什麽也沒說,但那其中的嘲諷與鄙夷卻顯而易見。


    那又如何!


    蘇柔正麵對著他,視線毫不迴避地直盯著他,揚著下巴開口道:“我選擇……”


    “蘇小姐。”他眯起雙眼,冷厲道:“你該知道的,我隻是想用一種紳士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這並不代表我們沒有其他的方式,要是傷到蘇小姐那就不好了。”


    蘇柔下巴收緊,眼中的火光大盛。


    “嘩啦嘩啦——”


    玻璃碎掉的聲音突然響起。


    胡小小皺起眉頭,扭頭看去。


    隻見胡一元單手抄兜,直接拽掉了那一大片珍珠簾子,踩過那些個珍珠而來。


    蘇柔猛地站了起來,“一元!”視線卻死死地落在他的腳上,而他的身後則留下了一趟紅色的腳印。


    “真是一群廢物。”胡小小眼神涼薄。


    “不,他們倒是守著門不讓我進,我不過是走窗而已。”胡一元臉上雖然是笑著,眼中卻沒有笑意。


    “身體才是最大的資本,你居然這麽傷害自己,真是白學了!”胡小小訓斥完他後,立刻轉過頭,盯著蘇柔道:“你也看見了吧,他現在是有多麽瘋狂,現在隻是用腳來踹玻璃,以後說不得就要用頭了,這麽危險的人,你還是遠離……”


    話還沒有說完,胡小小卻被一杯咖啡潑了滿臉。


    “胡一元!”


    胡一元獰笑著,一把捉住蘇柔的手將她拖到自己身後,冷聲道:“這隻是一個教訓,下次再見你挑撥蘇柔離開我,我就敢潑你硫酸!”


    “你!”胡小小的眼中暴風雪席卷。


    胡一元卻理都不理他,拉著蘇柔揚長而去。


    胡小小又如何,即便與所有人為敵,他也決不可能放棄她,她就是他的命!


    為了她,他可以六親不認,神擋殺神,佛擋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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