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年的過往,她對程澈總是包容的,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可能並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蘇柔眉眼彎了彎,背後卻突然一陣汗毛倒豎,仿佛被什麽陰森森的東西盯上了似的。


    “蘇柔……”他迫不及待地將手中一大束的向日葵塞進了她的懷中,那燦爛明亮的顏色趁著她也越發熠熠生輝了。


    “你是我的太陽,我是你的向日葵,我……”


    他的聲音似乎漸漸模糊,她的記憶迴到了三個人一起的時光,那時,程澈喜歡向日葵,宋唐獨愛玫瑰,而她則是兩人畫作中永遠的女主角,隻可惜玫瑰凋零,向日葵背向約定,程澈改學了攝影。如今,卻已是時尚圈和娛樂圈都小有名氣的攝影師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喉嚨處,隻覺得嗓子裏一陣刺痛。


    程澈盛滿了陽光的眸子看到她的神情時瑟縮了一下,卻仍笑著道:“蘇柔做我的女朋友吧,我是真的喜歡你、愛著你。”


    他將她的手握的非常緊,她想要掙脫出來,卻怎麽也掙脫不掉。


    “蘇柔……蘇柔……”他語氣哀婉,神情懇切,臉頰上的酒窩似乎都帶這些無精打采的味道,他睫毛顫動著,乖乖看著心愛之人的目光是哪個女人都拒絕不了的。


    可是蘇柔還是要拒絕,這不僅僅因為這是孔笙子的願望,更是為了不辜負他在她最困難的日子裏所曾給予鼓勵,不玷汙他們之間的友情。


    不論別人怎麽腦補他,她依舊相信自己的朋友是對自己一片真心,值得她溫柔以待的人。


    她目光柔和地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程澈呆呆地看著她,似乎沒有從打擊中迴過神來,陽光俊朗的麵容被蒙上厚厚的陰霾,明顯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低頭看著懷裏的向日葵。


    他竟突然站了起來,攥緊了她的雙肩,聲音澀澀的發顫,似乎隱藏了什麽複雜的情感。


    “為什麽?為什麽啊!”他邊大聲質問著,邊猛烈搖晃著她,蘇柔隻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散掉了。


    “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


    淚水在程澈的眼中打轉,他整個人都像是被渣男拋棄的怨婦。


    “……”


    “你怎麽不說話?”程澈怒瞪著她。


    蘇柔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合上了,眼神也不瞥向他。


    自顧自地演戲還指望她能說什麽……


    烏雲在他的頭上凝聚,他整張臉陰沉了下來,黑黝黝的眸子緊緊地凝視著她。


    “蘇柔,你在想著誰?我不是跟你認識的最久嗎?你就該是我的人,我們兩個本就是天生一對啊!”


    她終於將視線轉了過來,在他的臉上繞了一圈,才歎息道:“你不是程澈……”


    程澈一愣,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突然道:“你可別突然轉移話題!”


    蘇柔沉默地看著空間的裂縫,抬起頭朝他不好意思地微笑道:“對不起,我對你完全沒有感覺,我隻當你是我的朋友,請你不……”


    話還未說完,他卻猛地上前一步,一手攬住她的腰肢,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我絕對不會接受的,你是愛我的吧?蘇柔,告訴我,你是愛著我的吧?”


    她冷笑道:“你想錯了。”


    程澈的神情就好像掉落到地麵的玻璃,破碎了一地,再怎麽努力地也粘不迴去了。


    “我不信!我不信!”他猛地搖頭,癲狂地瞪著她道:“你在說謊,你一定是在說謊!”


    說罷,他便低下頭,想要去吻她。


    蘇柔一頭撞在他的下巴上,讓他悶哼一聲,正準備再給他下~身來一次難忘教訓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孔笙子飛奔而來的身影,便立刻停止了行動,裝作無力掙紮的樣子,大喊道:“你,你不要這樣子!程澈,你冷靜一些。”


    程澈則一臉懵懂地看著她突然改變的神情,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人拽著肩膀扳過了過來,狠狠地一拳頭猛地揍上了他的臉,將他一拳轟倒在地。


    “孔……孔總。”她捂著嘴,故作難以置信的樣子,水眸瀲灩,看上去格外令人憐惜。


    “沒事兒的。”孔笙子安慰地抱了抱她,眼睛卻死死地瞪著正從地上爬起來的程澈。


    “嗬……”程澈冷笑著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跡,隨口唾了一口血沫,“你是什麽人?我跟蘇柔之間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插嘴。”


    “外人?”孔笙子按了按眼角,煙灰色的眸子陡然陰沉下來,“你說誰是外人!”


    “嗤——”他撇了撇嘴,走了過來,一手搭在蘇柔的肩膀上,溫聲道:“你往旁邊站站,小心血濺到身上去。”


    “……”


    她看了看程澈,又看了看孔笙子。


    孔笙子冷笑道:“不必走,我還不至於保護不了你。”


    蘇柔扭過頭,剛張開嘴,程澈卻趁著孔笙子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的時候,趁機揍了過去,還好孔笙子反應靈敏,直接一矮身躲過了襲擊,並一個掃堂腿,將程澈掃到在地。


    程澈仰麵躺在蘇柔的腳邊,抬頭往上一看,立刻呆住了。


    “你在看什麽呢!”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孔笙子卻一腳猛踹,怒道:“我都還沒……”他的臉頰猛然漲紅,腳都沒有收迴來,就慌慌張張地去看蘇柔的神情。


    她抬頭望天,假裝沒有聽見,手卻緊緊地壓著自己的裙子。


    又是一陣煙塵翻滾,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好長時間,終於以程澈臉上斑斑青紫、五體投地為告終。


    “蘇柔……蘇柔……”他卻立刻改變了神態,沒有節操地抱著她的大腿嚎啕大哭。


    “嘖嘖——”孔笙子板著一張冷冰冰的臉,活動了一下手腕,似乎還想要揍他,卻被蘇柔攔了下來。


    “好了吧?他已經受到教訓了。”


    “他這種人能受到教訓才怪!”他指著程澈控訴道:“你看看他現在在幹什麽!”話語中還帶著絲委屈。


    蘇柔目光下視,冷冷地瞥了程澈一眼,“放手。”


    語氣雖然不強烈,卻莫名的讓程澈打了個哆嗦,他顫悠悠地抬頭望她,卻被她冷硬的表情打敗了,“嚶”的一聲跪爬在路麵上大哭。


    “蘇柔,你居然不愛我了,還這樣傷害我!那是你奸夫吧,你就是為了他才拋棄我的吧!”


    她滿頭黑線,看著周邊越聚越多的人,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又迴頭道:“我從始至終都沒愛過你,別自我感覺太好。”


    說罷,便快步前行,走進孔氏大廈裏。


    聽到這樣一番話,孔笙子才放下心來,即便板著一張冰山臉也明顯可以看出愉悅的神情。


    “你可聽好了!”奚落了看不順眼的情敵一句,他便亦步亦趨地跟上了蘇柔。


    堂堂孔氏集團未來的掌門人,如今卻隻得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後,還時不時地偷偷掃一眼她的臉色。


    他目光還沒收迴去的時候,蘇柔突然停住了腳步,他也立刻刹閘。


    她猛地迴頭,讓他忍不住後仰了一下,可那股子讓他骨子裏瘙癢的香氣宛如一隻張牙舞爪的豔獸,朝他猛撲過來,剛剛在與程澈的互毆中都屹立不倒的孔笙子,此時身子有些發虛,腿有些發軟。


    蘇柔咄咄逼人的美貌近在眼前,卻恍若冰雪女皇一般不可侵犯,她維持著冷豔表情,微微朝後一倚,正倚在透明玻璃上,她背後是公司樓裏的一座露天花園,陽光透過葉片,溫柔地暈透在明亮的落地玻璃上,好像她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這讓他更加自卑了。


    就在孔笙子低頭的一瞬間,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正好探到眼前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扯著他的領帶將他拽到了眼前。


    他瞪大了雙眼,她則側頭蹭了一下玻璃,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盯著他,另一隻手沿著耳朵下方緩緩滑過來,又向下移去。


    他吞咽了一下,眼珠子恨不得掉進她微敞的衣襟裏。


    “你喜歡嗎?”


    他呆呆地點頭。


    蘇柔嗤笑一聲,立刻翻臉不認人地將他一把推開,重新整理好衣襟。


    孔笙子好像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幾縷頭發零亂地落到眼前,可憐巴巴地望著她,那煙灰色又嫩又潤,看上去就像是被舔過的糖。


    “謝謝,孔總。”她雙唇一碰,微笑道。


    “等等!”他拉住了她的裙角,在她迴過身來的時候,緩緩半跪了下去,似乎有些不適應,他中間還頓了幾下,一張臉更是羞得通紅。


    蘇柔雙手抱胸,冷淡道:“孔總這是在做什麽?”


    “是不是這樣你就能夠接受我?”他一臉渴望。


    她挑了挑眉毛,“是什麽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孔笙子呐呐地低下了頭,又猛地抬頭道:“因為……因為……我看到當那個瘋子開始下跪的時候,你的瞳孔劇烈晃動了起來,所以我想……”


    “你的觀察力還真是敏銳啊。”她的高跟鞋敲打在地麵上,從新走到他的麵前,舉高臨下地看著他道:“既然,你不去探查一下我為什麽激動就跪在了這裏,想必……饑渴難耐了吧?哈?”她猛地湊近了他,吐氣如蘭地將一個個字拋到他的眼前。


    他盯著眼前的紅唇,唿吸聲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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