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絲絲縷縷地探進辦公室裏,細小的浮沉盤旋在光柱中,就像是浮遊生物暢遊在金色的海洋裏,而她正挺直腰板,雙腳微微傾斜並攏,如同坐在礁石上的美人魚,隻是那包裹著黑絲的修長雙腿看上去比魚尾更誘人。


    她端著骨瓷杯,指尖在陽光下粉嫩到透明,淡粉的唇輕輕抿了一口咖啡,睫毛忽閃,直接抬眼望向了那個盯著她不放的男人。


    孔笙子一愣,立刻低頭喝咖啡作掩飾,手指慌慌張張地翻動著桌麵上的文件。


    蘇柔的嘴角向上翹了一下,又垂眸看著杯子。


    沒過多久,他灼熱的視線便又落到了她的身上,在她發絲中穿梭,在她臉頰上親吻,在她的曲線上滑落。


    “孔總,我可以走……”


    “你知道錯了嗎!”他搶先問道。


    蘇柔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隻見孔笙子皺緊了眉頭,似乎對她很不滿。


    “我做錯了?”她感覺有些好笑,明明一直都是他在……


    “你現在的態度很是問題。”他板著臉,狠狠地敲了下桌子,試圖用氣勢來壓倒她。


    如果她沒有看到他那些奇怪的行為,她可能會害怕,而今……她隻想笑。


    “你站在這裏好好反省一下,什麽時候明白了自己的問題才可以離開。”他硬硬地吐出這一句話後就低下頭不再理會她了,狀似忙碌地翻開文件,在文件上簽名。


    蘇柔又抿了一口咖啡,而後,一手放在胸前一手端著杯子,悠悠然地走到他的桌子前,她越邁向他,越能清楚地看到他越來越繃緊的肌肉,起伏的越來越劇烈的胸膛,將外套襯衫撐得恨不得把扣子崩開。


    “希望孔總不是在故意針對我,畢竟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公司的。”她眯著眼睛帶著笑意道,卻在下一秒收拾起了微笑,將咖啡杯輕輕放在了他的桌子上,用三根手指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很可惜沒有辦法繼續享用了……”她略帶歎息地說道:“說實話,我的手藝是不是很好?”


    他的喉結一動,該怎麽說?難道說:她即便將咖啡裏混進巧克力糖漿和藿香正氣水他也能照喝不誤,還能從中品出經過她手的甘甜?


    “咳咳——”孔笙子縮緊下巴,冷聲訓斥道:“好好反省。”


    “是。”她瞥了他一眼,扭頭就朝上次站的角落裏走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他好像很忙碌的樣子,一會兒開電腦,一會兒又“劈裏啪啦”按鍵盤,一會兒“嘩啦嘩啦”翻動著文件,一會兒又彎下腰去找什麽東西。


    蘇柔揚了揚下巴,神色冷淡,視線卻有意無意地掃過桌子的後板,那裏有個並不明顯的小孔,紅色的光點微微閃爍,她默默扭過頭看著窗外飛過去的白鴿。


    用攝像頭偷窺什麽的,還真像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過了好久,他仍然低著頭,仿佛憑借著桌子的遮掩,正在偷偷摸摸看著什麽,他再這樣看下去脊柱都會出毛病的樣子,蘇柔挑著眉,輕輕“哼”了一聲。


    孔笙子一驚,手不小心一抖,“啪嗒”一聲似乎有什麽掉到了地上。他卻硬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手臂伸出,拿起她剛剛喝過的咖啡抿了一口,眉眼這才舒展開,便冷著聲音道:“怎麽?知道自己的錯誤了?”


    “孔總……”


    “嗯?”他一不小心甚至在嘴唇上蹭了一層咖啡色的“胡子”,眼神閃爍地望著她。


    蘇柔雙手抱肩,看上去有些對他的輕慢,卻使得他的心都癢癢起來了。


    她偏著頭,指了指他手中的咖啡杯,慢悠悠道:“那是我的吧。”


    他神色一慌,雙手緊緊地抱住杯子又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活像她能過來搶似的,等他做完,才知道自己又下意識做了一件蠢事。


    孔笙子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解釋什麽,最終又死死地抿住,側過頭不去看她。


    “是我錯了,對不起。”她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表情,慢悠悠地說道。


    “錯在哪裏。”他繃緊了聲線。


    “我應該聽您的話,您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誰讓您是我的孔總呢?”


    這句話簡直說的他心花怒放。


    蘇柔分明能看到他眉毛上跳動的喜色,孔笙子明明是一個息怒不行於色的人,卻總是因為她的話語和動作像個小孩子似的陷入到狂喜和盛怒中去。


    然而下一刻,他卻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唇鼻道:“我還有事兒。”說罷,便飛也似的打開門跑了出去。


    蘇柔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卻不知道他又在鬧什麽幺蛾子,閑來無聊,她便站到沙發旁邊仔細研究。


    “總覺得有古怪,會是什麽呢……”她食指曲起輕輕蹭了蹭下巴,視線仔細地掃過那個沙發的每一個縫隙。


    “咦?”


    她蹲下了身子,手指劃過綢緞沙發麵上,在一處冒著紅光的小洞處輕輕點了點。


    在這裏裝攝像頭是為了攝錄……她的腿?


    她又直起身子,扒拉了一下沙發坐墊,果然,在坐的地方也藏著針孔攝像頭,再翻找一番,靠背上居然也有。


    蘇柔又邁開步子走到他的桌子前,果然,地上還躺著他剛剛不小心掉落的手機,她拾了起來,按亮屏幕,上麵正是監控畫麵,還可以隨意切換幾個監控器的鏡頭,原來她一進入這間辦公室就被全方位無死角地看光了。


    她拉直嘴角,又緩緩吐出一口氣,伸手撩了撩頭發,正巧這時,孔笙子正從外麵推門而入。


    她倚在他寬大的辦公桌邊,手中隨意地上下拋著他的手機。


    他猛地停住了腳步,臉上一瞬間流露出尷尬和害羞的神情,又在轉瞬間被他狠狠按了下去,藏在了冰冷刻板的神情後。


    “你在做什麽!怎麽這麽隨便!”


    “抱歉。”她將手中的手機往前遞了遞,“我隻是看到這裏有部手機,就幫您撿了起來。”


    他立刻快步而來,緊緊地奪過了她的……手!


    蘇柔眨了眨眼睛,冷淡地睨著他,“孔總,你這是在做什麽?”


    他的手指縮的更緊了,眸色就像深夜林間繚繞的煙霧。


    “你有沒有看?”


    “沒有。”她好奇道:“難道是有我不能看的東西?”


    他的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深深地看進她的眼中,欲蓋擬彰道:“沒有,什麽也沒有……”


    “那……你總該鬆開手了吧?”


    眼中閃過一道遺憾,他又握了握那方柔荑,才萬般不舍地鬆開,在拿過自己的手機時,五指還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的掌心,惹得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他收迴了手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那隻手,那副喜不自勝的樣子真是怎麽也掩藏不住,就連他的嘴角也總是忍不住地向上勾起。


    “那我可以走了吧?”


    “嗯。”他心情晴朗地應了一聲,眼中甜膩膩的情絲糾纏著那隻手,恨不得跟那隻右手共度一生似的。


    “那我下午請假可以嗎?”


    “嗯……什麽?”他猛地反應過來,警惕地望著她,重新拉直唇線,“什麽原因?”


    蘇柔立刻表現出一副虛弱的樣子捂著額頭,輕聲道:“感覺身體不舒服,身體又冷又熱……”


    “行,你快走,快去醫院。”他立即道,像是恨不得立即送她出門似的。


    “謝謝,孔總。”說著,她一甩頭,高跟鞋撞擊著地麵,毫不留戀地走了。


    孔笙子默默地望著她的背影,仰起頭,鼻子動了動,無比滿足地喟歎一聲,下一刻卻直接操起桌子上的車鑰匙,重新按亮手機,調出了一個監控畫麵,上麵是蘇柔拎起包離開座位時的樣子,他跟著往前走,又調出她在等電梯的畫麵,他在門內等了一會兒,等她上了電梯,他才一路小跑,乘坐旁邊貴賓高層專用電梯下了樓,一路上監控著她,無論她是在電梯裏,還是在大廳裏,亦或是出了孔氏大樓的大門。


    中間她似乎遇到了誰,跟他交談了兩句,又各自離開,隻是,最讓他憤恨地是她居然還迴頭萬般不舍地看了那個人一眼!


    “不就是一個戲子嘛!”他憤恨地砸了一下方向盤,見蘇柔在門口打車,便迅速將手機用專用架子夾好,發動跑車追了上去。


    中途蘇柔叫停了出租車,跑進花店裏買了一束玫瑰,孔笙子嫉妒的眼睛都紅了,手底下的方向盤似乎都在“哢嚓”作響。


    而她帶著那束玫瑰,自顧自地跑到一個公園裏,他弓著身子,像做賊似的,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她撫過花枝,他就上去摸摸。


    她吻過鮮花,他就將那朵不知名的野花塞進嘴裏,嚼吧嚼吧咽了下去,邊吃邊直勾勾地望著她。


    她坐過的地方,他也去坐,甚至貪婪地撫摸,想要親吻。他好想讓她所經過的地方都沾染上自己的氣息,而她所有的一切都令他如癡如醉、欲生欲死……


    蘇柔將帶著輕鬆自如的笑意穿梭在寫生的人群中,將懷中的玫瑰一朵一朵分給他們,誰都不會拒絕一個美人遞來的玫瑰,有人以為她是賣花的,甚至從兜裏掏出了錢要給她,她卻笑著搖了搖頭,身子一旋,就像是穿花蝴蝶一般,穿過人群,捧著剩下的三朵玫瑰緩慢地走在迴家的路上。


    孔笙子跟在她的身後,貪戀地望著她在陽光下鍍金的發絲,她望著枝頭微笑的神情,她低著頭跳躍的腳步……她的一切……她是他的一切。


    這般明晃晃、*辣的視線蘇柔又怎會感受不到,可是她卻已經習慣了,習慣了有人對她投來的各式各樣的視線,習慣了男人對她的尾隨,甚至習慣了不依靠別人自己保護自己,雖然總是被他們指責,不過,習慣這種東西是怎麽也改變不了的。


    她習慣了一個人,即便交往過一些男人,也不過是在貪戀溫暖、尋找些什麽罷了。


    她背著手,腳步跳躍地踩在路麵上,仰頭望著淡藍的天空,這條路她來往過無數次,即便是閉著眼睛走也不會出錯的。至於……孔笙子,他愛看就看吧……畢竟他是這個世界的主人,說起來她還應該感謝他給了自己一個暫時安身的地方,雖然他的報酬真讓人……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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