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學長……”蘇柔按著自己的胸口,輕聲詢問:“你真的想好了嗎?結婚可是一生的承諾,你真的要給我嗎?”


    路燈投下光線好像在她的腳底匯聚了一汪水,反射著明亮的光澤。


    他的眼中正飽含著期待,捏緊了她的手。


    “是的,我要你……我需要你……”


    在他的眼中她全身上下都閃爍著微光,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蘇柔退後幾步,雙手捂著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秦顧笑了笑,站直了身子,眼睛火熱,他一步步靠近她,笑道:“不要害怕,不要想要離開我,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在一起!”


    他陡然加大的音量,把她嚇了一跳。


    蘇柔又往後退了一步,高跟鞋踩在柏油馬路上,響起清脆的敲擊聲。


    “你真的是因為喜歡我才跟我求婚的嗎?”她的眼睛在燈火下宛如粼粼湖水,而他則是那湖麵上孤零零的小舟。


    他不理解地盯著她,隻看得她頭皮發麻,才露出溫柔的笑意,“乖,你在瞎想什麽?我當然是啊,快過來,來我懷中,別被車撞到了。”


    蘇柔猛搖頭,倔強道:“我要聽你說出來,除了在夢裏你從來不曾說過!我要聽!”


    秦顧露出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哄騙道:“好好好,我說給你聽,那你過來聽好不好?你那樣真的很危險。”


    他身後大廈上掛著的巨幅海報,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把那副海報照射的猶如萬花筒一般。


    腦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蘇柔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低頭瞧了瞧腳下的柏油馬路,又看了看不遠處刺眼的汽車車燈,她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眼波晃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能像被倒進熱水的玻璃杯一樣炸掉。


    明明晃晃的車燈就像是天堂射下的光,而那噩夢般的記憶,以及深入骨髓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栗起來了。


    不,不要!


    “滴——滴——”喇叭聲音蓋住了秦顧的唿喊,她無力地站在原地,隻能呆望著他一張一合的嘴。


    在說什麽?


    什麽……


    絕望。


    恐懼。


    還有什麽能比死亡更寂寞。


    還有什麽能比鮮血更痛苦。


    刺眼的白光讓她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眼淚,她的眼前明晃晃的,宛如世界初生時的狀態,她雙手伸展又握緊,雖然大腦在拚命地尖叫著“離開!快離開!”


    可是,身體背叛了大腦,就像*與精神割裂了一樣,她掙紮著想要躲開,可身體依舊一動不動。


    眼前好像又出現了血色的餘暉,她站在第三者的角度,默默地看著自己被撞飛……


    心已沉入黑暗。


    “蘇柔!”


    是誰的一聲大叫宛若晴天霹靂一般,硬生生地撕裂了她封閉的空間。


    “蘇柔!”秦顧大叫著,拚命朝她跑了過來。


    等她睜開眼睛,隻見到他不顧形象不要命地跑了過來,用力地一把推開她。


    一切都像是慢動作。


    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倒在一邊,而他則撞到車上,一頭撞碎了擋風玻璃,滿臉是血,一動不動地倒在了地麵上。


    蘇柔的手腳頓時一陣冰涼,僵硬著手指,拚命地想要爬過去。


    “學長……”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狠狠地吞咽了一下,才勉強找迴自己的聲音。


    柏油馬路還帶著天黑前陽光炙烤的溫度,她踉蹌地撲到了他身邊,眼湖破碎,手指不斷抖動著,緩緩向他探了過去。


    白皙的指尖沾染著粘稠的鮮血。


    “吧嗒”一聲,眼淚掉落,濺起了血花,像是在他的鮮血裏開出了玫瑰。


    時空宛若擁擠在一起的幕簾,被人狠狠地扭緊,夜空的星星,身邊的霓虹燈,路上的鮮血,都像是被擠出去的水滴一樣,整個世界褪卻了色彩。


    在背景快要消失前,蘇柔迴頭看了一眼,肇事者的車門打開,一身橘色標配服裝的羅川上頂著青瓜腦殼,正一臉陰鬱地死死盯著她。


    他瘋了……


    不。


    蘇柔扭過頭,看著自己懷裏的秦顧漸漸消失,手指上被他套住的金戒指正閃爍著耀目的光芒。


    她苦笑著看著那枚戒指,“你一定要這樣嗎?”


    “生命多麽寶貴,即便隻是受傷,痛苦的也是你自己,為什麽要這樣浪費我苦苦掙紮想要得到的呢?”


    “果然,看不懂你們呢。”


    話音剛落,平地一陣風起。


    待到風停,她正坐在上迴探病羅川上時一樣的位置上。


    蘇柔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悶聲笑了起來。


    秦顧腦袋上包裹著層層紗布,一臉蒼白的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而他就像被埋在了這皚皚白雪中。


    他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手指也反射性的動了動。


    蘇柔收拾好表情,按下了他頭頂上的按鈕,唿喚醫生過來。


    果然,不大一會兒,他就醒了過來,醫生圍繞著他好好檢查了一番,他一雙眼睛卻像永遠看不到似的凝視著她,隨著她的走動而晃動,就像是貓咪盯著鍾擺。


    她則雙手抱胸站在窗邊,眼睛透過玻璃望向蔚藍色的天空。


    終於醫生證明了他一切正常,被車撞了卻沒有受多麽重的傷真是奇跡。


    蘇柔在心裏默默點頭,在他自己的腦洞裏,要什麽奇跡不是一抓一大把。


    “蘇柔……”他輕輕唿喚著她,嗓子許久沒有用過,聲音就像是被砂紙磨過了似的,她的名字被他念得像是粗糙的大粒鹽。


    她沒有理他。


    秦顧咳嗽了幾聲,看著自己的手,動了動手指。


    “叮鈴——叮鈴——”


    “不要不理我,我會想得到更多的……”


    她沒有轉過身,卻輕聲道:“你跟羅川上還挺有緣的。”


    都住同一家醫院、同一個病房。


    秦顧皺了皺眉,冷淡道:“是他吧?我就知道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像個好人,這次出事一定是他搞得鬼,嗬,牢裏都教育不好他。”


    她歎了口氣,“你以後別這樣……嚇我了。”


    他頓了頓,道:“我沒想的,你知道,我當時隻想向你求婚。”


    “我知道……”


    蘇柔伸出手指,在他能看見的玻璃上偷偷畫了一個心。


    他剛張開的嘴就像是啞了火,上下唇一碰,卻硬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迴眸一笑,陽光為她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凹凸分明,曲線誘人。


    白色與金色的碰撞中,她緩緩朝他走來。


    如果有天使,那一定是蘇柔的模樣吧。


    他癡癡地妄想著。


    她柔軟芳香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那簡直是讓他顫栗到骨子裏的溫柔,而突如其來的疼痛更是深入到骨髓。


    他剛剛想作反抗,可一抬頭看見她的神色,又默默地低下頭忍受了下來,甚至微笑了一下,“學妹你這生氣的樣子也是十足的誘人。”


    蘇柔緩緩收迴壓迫在他傷口上的手,看著那洇出來的嫣紅,風情萬種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柔聲道:“可是,我卻看不上學長你呢。”


    他的眼睛一瞬間沉了下來,就像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她笑吟吟地迴望著,似乎一點都不害怕,繼續說道:“我最討厭你這樣的男人了。”


    蘇柔纖細的腿跪在他的病床上,向他迫近,捧住了他的臉,輕輕蹭了蹭,“你這樣不看重自己生命的男人果然最討厭了。”


    她親吻著他的耳朵,緩緩道:“你為什麽就不能多想想,如果失去了生命,那些愛你的人會有多麽的痛苦。”


    她抬起頭與他對視著,眼中的神情跟他初次見她並一見鍾情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時,她穿著一件左右不對稱的長裙,風鼓起了她的裙擺,就像隨時都能把她吹走一樣,她手中拿著一朵鮮紅如血的玫瑰,緩緩湊近自己的雙唇。她親吻著那朵玫瑰,就像親吻著自己最愛的人,微微仰起的臉是被上天所寵愛的美貌。她沐浴著陽光,突然做出了他不理解的動作。


    她張開嘴就像是夢貘貪婪地啃食著夢境,咬下了一瓣玫瑰,嚼了嚼,咽了下去。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她那時候的神情,純潔與魔性在那一瞬間交織,那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絕色。


    最後,她一揚手將那朵玫瑰拋在了馬路上,毫不留念地轉身離去,他卻做了一個令他自己也鄙視的行為——


    他偷偷地撿迴了那朵玫瑰,就放在枕頭邊,睡覺前與醒後都能第一眼看見。


    終於,他也得到了這種神情嗎?


    在蘇柔的眼中,秦顧變得越發奇怪了,她隻是警告他要愛護自己的生命,而他眼中卻充斥著狂熱與虔誠的光芒。


    他甚至不敢去觸碰她,手指哆嗦著伸出,又放下,伸出,又放下。


    她不解地歪歪頭問:“你在做什麽?”


    秦顧有些喪氣地錘了一下床板。


    “喂!”


    卻一抬頭,吻上了她如玫瑰般的雙唇。


    蘇柔一把推開了他,似笑非笑道:“你要是不答應的話……”


    “我答應!”他頗為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我答應,你說的我都答應。”


    她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咦?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聽話了?”


    “可是,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喲!”她點了點他的眼睛,使得他不得不閉上一隻眼睛,“你帶的是沒有度數的眼鏡吧?為什麽要把這麽漂亮的眼睛遮住呢?”


    他嘴角露出隻有對她才會浮現起的壞笑,“因為我想偷偷看你。”


    “哎?拜托別偷偷轉移話題。”


    “我說過,以後你說的我都聽,我會愛惜自己的。”


    蘇柔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秦顧眉梢眼角的溫柔再也忍耐不住,就像是琥珀色的蜂蜜一樣,甜蜜地流瀉出來。


    “老婆,你管的太多了,不過,我還是好開心。”


    她頓時瞪圓了眼睛,揪住他的耳朵又嬌蠻又嫵媚地訓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誰是你老婆,真不要臉。”


    秦顧笑眯眯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對著你還要臉幹什麽?”


    “嘖嘖,當初怎麽沒看出來,學長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說到這裏,秦顧似乎想到了什麽,故意板著臉道:“你可別對禁欲係的男人放鬆了警惕,說到底,男人可都是一樣的貨色。”


    “你這樣說自己真的好嗎?”蘇柔頗為好笑地望著他道,誰料他竟拉著她的手,不要臉道:


    (防盜:下文在作者有話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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