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是先吃早飯,還是要先吃我呢?”羅川上趴在床邊笑眯眯道。


    蘇柔卻對他的攻勢不予理睬,蜷縮在床上麵對著小桌子上精致的食物傲嬌地側了側臉,拿著勺子指著他道:“別說話,跪好了。”


    “哦——”他乖乖地垂下頭,舉高雙手。


    “嗯哼,必須要給你立規矩,讓你知道究竟誰才是主人喵~”


    他衝著她討好的笑著,眼睛裏熠熠生輝,“當然是,貓咪女王殿下您了。”


    “那是什麽怪形容啊。”她不滿地揚了揚下巴,屁股上的尾巴隨意甩了甩。


    羅川上紅著臉,眼睛盯著那條毛茸茸地貓尾巴不放,求饒道:“學姐……讓我給你梳梳毛好嗎?”


    “閉嘴。”


    “哦。”


    瞧著他那委屈到不行的模樣,蘇柔無奈地拿了一塊麵包遞到他麵前,懶洋洋道:“張嘴。”


    “嗯?啊——”


    他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就被塞進了麵包。


    她將勺子放在臉頰旁,“為什麽不吃啊喵~難道在等我喂你嗎?”


    羅川上漲紅了臉,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呆滯地嚼著口中的麵包。


    蘇柔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明白為什麽這人為什麽看了自己那麽久,還是沒有看夠?


    待吃完早飯後,又是學弟負責刷碗,學姐負責賣萌。


    她一身ol裝趴在吧台上,探著身子道:“要我幫忙嗎?”


    “不要不要。”他急切地迴應道:“學姐你就好好坐著就行了,一切都有我呢。”


    聽著他的話,再看看身邊圍繞的“我要學姐抱抱”的彈幕,蘇柔無可奈何地抿了下唇,腳步輕盈地靠近他。


    似是沒有聽到學姐的聲音有些不習慣,他一邊洗著碗一邊道:“學姐?學姐你在嗎?我、我馬上就……”


    話還沒有說完,她溫暖馨香地懷抱就攏住了他。


    “嗯,我都聽見了。”


    她輕柔的聲音伴著她的氣息一絲絲地滲入了他的皮膚,流竄進他的血脈中。


    “學……學姐……”


    她就像是撒嬌的貓一樣,抱著他的腰肢,將自己的臉頰貼著他的後背輕輕蹭了蹭。


    “嗯?”那帶點撒嬌似的尾音把他整顆心都鉤了起來。


    他張了張嘴,身上無一處不柔軟,好像麵對著她時,他總會化作一江春水,不忍得她受到一點鋒利的對待。


    “學姐……真可愛。”


    “那是當然嘍,我要是不可愛的話怎麽證明學弟你的眼力好啊。”


    羅川上忍不住悶笑起來。


    “笑什麽呀,難道我說的不對喵?”她錘了他的後背一下,又從他的腋下鑽了進來,蹭著他的胸膛,眨著眼睛仰頭看他。


    “唔……”似乎難以啟齒,他看著她支吾著。


    蘇柔眉眼彎彎,鼓勵道:“要不是你優秀,我也不會選擇你啊,學弟你可是我最喜歡的人了。”


    他的麵容似是映上了霞光,卻逃不開她天羅地網似的溫柔目光。


    終於,他低頭小聲道:“我也是……我喜歡學姐。”


    她一愣,神色越發的柔軟了,手指攥著他的衣領微微用力,飛快地在他的嘴角處印下了一吻。


    就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柔便蹦跳著離開了,飛揚的發絲撲打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從她秀發間穿過,隻握住了滿手的沁香。


    蘇柔跑到門口,迴頭一笑,眼睛一眨,便消失在了門後,就好像剛剛的一場不過是他的美夢。


    ……


    開著車的羅川上總是無法靜下心來,每隔一段時間便轉頭看看她。


    她終於忍不住道:“看我做什麽啦,看路呀。”


    他摸著頭傻乎乎地笑著,轉過頭開始認真地看著眼前的路,可還沒等多久他就有固態萌生了。


    蘇柔咬著有些蒼白的唇,歪倒在椅背上,側著頭,呆呆地望向窗外,可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即便緊握成拳也仍然顫抖著。


    也許是因為她同他的死亡都是轎車造成的,她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對這種交通工具產生了莫名的恐懼,即便離開現實世界,即便是在腦洞世界裏,她依舊無法避免這種全程骨頭都像被碾碎掉的恐懼。


    她的注意力甚至無法集中,更遑論去應付羅川上了。


    突然,一片溫熱覆蓋在她冰涼地手指上。


    她一愣,轉頭望去。


    他眉眼溫潤,卻無比擔憂地看著她。


    “學姐,是哪裏不舒服嗎?”


    蘇柔搖了搖頭。


    他卻越發緊張了,“那是怎麽迴事?看到學姐你特別難受的樣子,我很擔心。”


    她仍舊搖頭,隻是有氣無力道:“好好開車。”


    誰知下一秒,他卻直接將車停到了路邊,轉過身子,手指探向她的額頭。


    “好像也不是發燒?”羅川上摸了摸她有些冰冷的臉頰,十分痛苦自責:“我不知道學姐發生了什麽,可是我很擔心,告訴我好不好?”


    他真誠又清澈的眸子中倒映著她蒼白的,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的身影。


    蘇柔摸了摸自己的臉,下意識覺得那個離去的時間點近了。


    她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沒事,隻是覺得早餐沒吃好的樣子。”


    他的眉毛擰住,雖然知道她這是在敷衍自己,卻還是道:“我知道了,學姐你稍微等一下。”


    說罷,他便甩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迅速往對麵跑去。


    蘇柔合上眼睛,舒了一口氣。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氣喘籲籲地跑了迴來。


    “給,學姐!”


    他將一杯熱乎乎的豆漿和裝著剛出爐小籠包的袋子塞進了她的懷裏。


    “這家是學姐最愛吃的那家,快嚐嚐看。”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蘇柔隻得輕輕咬了一口小籠包。


    那是她記憶中的味道,是曾經她在大學裏最喜歡吃的一家小籠包,自從畢業她再也沒有迴去過,也就再也沒有吃到過。


    這家店居然被他想象到了這裏,果然腦洞還是有些用處的。


    “怎麽樣學姐,好些了嗎?”他目光閃閃,關心地詢問著。


    她抿著唇,而後燦然一笑,“好多咯,謝謝學弟。”


    看著她好像恢複了些精神,羅川上才放下心來,又勸道:“既然你這麽不舒服,不如今天不去上班了?”


    蘇柔堅決地搖頭。


    他沒有辦法,隻好憂心忡忡地看著車前麵,視線卻仍舊被她牽扯著,即便她有所提醒,他卻變本加厲了。


    “好,到了。”


    她急忙扯下安全帶,看著這座自己曾經工作過多年孔氏大廈,有些膽怯,卻更想看看那些她曾經認識過、交往過的同事。


    “學姐……”他從副駕駛門口探出身子去喊她。


    蘇柔迴頭朝他笑了笑,揮了揮手,便轉身過馬路。


    誰料,突然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加速行駛而來,帶著共存忙的氣勢,急匆匆地衝向了她。


    驀然間,與死亡時如此之近。


    她想到了他的死亡,也想到了自己的死亡。


    難道這才是終結?


    那輛詭異的車就像是大草原上的獵豹,直接朝她這隻瑟瑟發抖、動彈不得地小鹿撲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以為自己又會命喪當場地時候,羅川上地車子則一腳油門踩到底,在那輛轎車剛剛要碰到他的時候,被一頭頂飛出去。


    結果,兩輛車全都紮進了孔氏大廈的一樓內,撞成了一團,狼藉不堪。


    蘇柔按著自己幾乎不會跳動的心口,從未如此感謝過他的英雄救美,不過,也同樣從未如此憎恨他居然偏偏要腦補這樣的場景。


    車禍是她一生都難以渡過的坎,卻讓人玩笑似的隨意安排,雖然在腦洞世界裏,她依舊覺得如此悲哀。


    她的肢體似乎慢慢恢複了行動力,身體也漸漸迴暖。


    一個新的想法突然襲上了她的頭腦,也使得她開始重新思考羅川上所作所為的意圖。


    如果說,現實世界的他是知道她死亡這件事情的,隻是時間、地點對不上號,他也許隻是想在自己的頭腦裏完成從死神手中拯救她的夢。


    他也不想讓她死。


    蘇柔的腳步頓了頓,又朝前方被兩輛車撞出兩個大窟窿一樓大廳走去。


    還沒走到近前,就見兩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從廢墟中打了出來,在街上繼續撂跤。


    “你個混蛋!你居然要殺了學姐,你這是犯罪!犯罪!”


    她突然加快步伐,想去看看這個據說要殺死自己的人。


    即便他身上沾滿灰塵,即便他的頭上還有兩人打架掛的彩,蘇柔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位被羅川上騎在身上毆打的男人是程澈。


    怎麽可能是程澈?


    “嗬,我就是要殺她,她是瘋了,怎麽能選擇跟你這樣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一起,我要殺了她,隻要殺了他,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程澈原本陽光俊朗的麵龐扭曲著,猙獰怒吼著。


    這是羅川上腦補的世界,一切都可能發生,但並不能代入到現實生活中去。


    可是,這也畢竟算是救了自己。


    蘇柔溫柔地看著他,覺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越來越輕,似乎正要脫離這個世界而去。


    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漸漸變得透明的手。


    “原來這就是你的希望嗎?”


    下一秒,她整個人就像是水波一樣輕輕蕩漾著,慢慢地融化在空氣裏。


    羅川上卻並不知道,等他揍完程澈,並讓警察帶走後,再迴頭,就再也找不到學姐的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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