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有關陸啟卓的番外故事)


    年僅十八歲的clement最近多了一些煩惱。


    身為乖乖學生代表的clement第一次同朋友們進酒吧,就為一個駐唱歌手迷了心魂。


    那人同他一樣,也是個華裔。應該比他大不了幾歲,也是學生模樣,雖然染著酒紅色頭發,卻依舊讓人覺得幹淨又舒服。


    遇到他那天,正好是clement的十八歲生日。


    酒吧規定未滿十八歲人群禁止進入,可能是因為華裔天生學習能力高,clement比他的同學們都要小上一兩歲,也因此從未和他們一起來過酒吧。這天他終於成年,身邊幾位朋友幾乎是連哄帶騙就拉他來了學校附近的一家酒吧。


    第一次進這種地方,他有些緊張,甚至是坐下後也覺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些什麽。朋友們慫恿著他點酒喝,他也置若罔聞,獨自一人要了杯橙汁坐在角落裏準備第二天的課堂展示。


    朋友們都玩得很high,似乎早已熟稔了店裏的常客般四處交往;可喧鬧的環境讓clement幾乎無法平靜下來,他越待越煩悶,心裏亂糟糟的卻又不能獨自離開。


    “你們看,那個亞洲男孩出來了!”clement恍惚中聽見有人在唿喊著,他揉了揉因為不適應昏暗中看書而酸澀的雙眼,朝那聲音的方向望去。


    酒吧的音樂就是在這時換成了他熟悉的音調,剛聽了五秒前奏,他立馬就猜出來這首歌的歌名,是國內很火的《餓狼傳說》。


    clement正疑惑這個法國小酒吧裏怎麽會出現這首粵語歌的bgm,就聽見從台上傳來駐唱男歌手的聲音。


    “她熄掉晚燈,幽幽掩兩肩,交織了火花,拘禁在沉澱。”


    因為父親是廣東籍的華裔,所以clement是會說粵語的,不得不說,這位中國駐唱歌手的粵語略微蹩腳。


    即使如此,還是有必要去看看這個“同鄉”的舞蹈跳得如何,課業太無聊,clement挑挑眉,穿越重重障礙才擠入他的朋友們所在的前兩排。


    他這才抬起頭仔細看台上的人,銀色西裝和這首歌的原唱者在mv裏穿的那身黑色緊身服完全不一樣,卻給人帶來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clement看不清台上人的臉,卻能清楚看到他酒紅色頭發在燈光下的絢爛。他很高,比一米八的clement都要高出一個頭,跳起舞來卻靈活不已。clement存下心思,他一定得認識認識這個粵語不太好的亞裔男孩。


    他應該是中國人的,clement想,這樣我就可以用這個借口去認識他啦。


    第二天晚上,clement同朋友告別後再次進這個酒吧,雖然不再是第一次進這裏的freshman,他還是緊張得手心冒汗,心跳得飛快。駐唱歌手還未上台,他忐忑著閉眼祈禱,一定要是昨天那個男生。


    還未睜開眼,他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用法語說著:“今天的歌依舊是中文歌曲,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我選了一首慢歌,在中文裏,它的名字是《紅豆》。”


    clement的心驟然一跳,睜開眼時眼睛裏裝滿了期待。千禧年之前,他最喜歡的那個女歌手化著那時還特立獨行的曬傷妝,娓娓唱出了這首情歌。


    台上人今天換了一套衣服,白色的中袖,水洗牛仔褲,青澀又溫柔。clement借著舞台的燈光去看他的臉,那是一張幹淨到純粹的臉,因為離得近,clement甚至能看到他額頭上冒出的細汗。


    音樂慢慢響起來,台上人緩緩閉上了眼睛,酒紅色頭發在燈光的照耀下在他的臉上留下深深淺淺的陰影,讓clement慌了心神。


    “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麽是溫柔。”他今天的嗓音和昨天的有些不一樣,更溫柔,輕巧得像小貓的舌,在clement心裏最脆弱的那塊皮膚上舔過,上麵無數細小的倒刺把他刮得癢癢的,卻又舍不得趕走它。


    明明隻是首情歌而已,clement卻覺得有些酸澀,有些難以言表的東西在心髒裏炸開,充斥了他的整顆心。


    那一刻,從未喜歡過一個人的clement突然明白,自己愛上了台上這個,酒紅色頭發的男孩。


    好像確實冥冥中注定一般,在這個最浪漫的國度,他愛上了這個同他一樣黑發黑眼珠的男孩,雖然他們性別相同,雖然他們素不相識,但clement知道,自己真真切切地愛上了眼前的人。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麽會永垂不朽。”clement在台下輕輕地和著副歌,突然感覺台上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一驚,立馬去追他的目光,卻發現人家不過是掃了一圈自己在的位置,心裏突然有些說不出的失望。


    一首歌很快就唱完,clement像個追星少女一般衝到那個歌手的身邊,伸出手用中文說了一句:“你好,我是陸啟卓,很高興認識你。”


    那人愣了愣,隨即會心一笑,也伸出手同陸啟卓相握:“你好,我是王澤。”


    同陸啟卓的港台腔不同,王澤的國語講得字正腔圓,陸啟卓有那麽一刻覺得,他的聲音就像父親常看的國內新聞中播音員的聲音。


    但隨即陸啟卓便笑道:“你應該不是南方人吧?我聽你昨天說的粵語,和我們說得可不太一樣哦。”


    王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撓了撓頭,就是個大男孩的模樣。“我來自哈爾濱,確實不太會說粵語。”


    王澤太高了,陸啟卓抬頭望著他,才發現近看他更為秀氣幹淨,吞掉心中的千句萬句喜歡你,他還是情不自禁地說了一句:“我想認識你,好嗎?”


    兩個大男孩互相望著對方眼睛裏的星辰點點,像是都明白了些什麽似的,彼此會心一笑。


    就是這一笑,換來了信任和彼此相依,換來了十年之後,那本印著兩個人姓名的小證件。


    相聚有時,便不去想分離。等到風景都看透,不如一起看細水長流。那時你便會知道,有些東西在我們心裏,會一直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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