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這一點,周衣楠這就給瞿文亮發了條短消息:【我們需要談談】


    接到這條短消息之後,瞿文亮立刻就迴她一條:【現在嗎?你在樓梯間裏等我。】


    周衣楠看到這條短信給嚇了一跳,樓梯間裏雖然一般情況下沒什麽人,但說不清什麽時候就來了幾個犯煙癮的,或者有什麽私密事要打電話的,以及別的一些人。這種時候她要是這麽兩眼一抹黑的直接衝過去和瞿文亮“詳談”,要是被哪個同事看到了,她頭上的這頂帽子就得脫不掉了!


    於是周衣楠立馬迴了一句;【不急不急,千萬別急!我們找個別的什麽時間,也別在離公司那麽近的地方!】


    可是才迴完,周衣楠就又十分心急的給加了一句:【但是也別那麽慢,能在今明兩天找個時間就最好了】


    收到周衣楠那種滿含矛盾,急切,又生怕在公司裏見麵的短信,瞿文亮大致上就猜到到底是怎麽迴事了。不過很顯然,他猜到了周衣楠究竟是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發他這樣的消息,卻是沒有猜到她發這幾條短信的真正出發點。


    瞿文亮在想要給周衣楠打一個電話,可惜周衣楠現在正高度警戒中,根本不明白那些言情劇裏暗中做好事的男主角終於被女主角發現之後所該有的你儂我儂。瞿文亮的電話一過來,她就立馬按掉。再過來再按掉。然後異常緊張嚴肅的給瞿文亮繼續發起了消息。


    周衣楠:【上班時間打電話不好,咱們就手機上說!】


    看到周衣楠的態度居然那麽堅決,瞿文亮竟是發現他之前準備的那些話居然一點都用不上了。好吧用不上就用不上,隻要兩人能夠約一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總是能夠把那些都說給對方聽的。瞿文亮是這麽想的。


    瞿文亮:【那下班之後你在公司大樓的後門等我吧,我們到車上說。】


    對於瞿文亮的這個提議,周衣楠覺得可,很可!下班之後,還是在後門,那兒人一定少!不會被看見!車上就更是比地鐵裏好說話了!


    就這樣,他們愉快的決定了。


    這一天裏,周衣楠頂著同時們的竊竊私語,以及另一邊辦公室的人為了看她特意跑到了這一邊的辦公室裏來張望,隻是說了一句:“莊姐一定是誤會了。我和瞿總助真的不熟。”


    對此所能產生的效果,那當然是顯而易見可想而知的。對瞿文亮並沒有什麽想法的同時們基本都是一臉“我懂的”“我全都懂的”,朝著周衣楠曖昧的笑。如果是對全公司最亮眼的男青年有什麽想法的同事,那基本就是冷哼,或者挑眉,或者一臉“這種事你和我說幹什麽”。


    用這種辦法來區分愛著瞿文亮的究竟都有些誰倒是挺方便好用的。


    隻不過知道這一點似乎對於周衣楠來說也沒什麽用處。


    等啊等,磨啊磨,周衣楠從沒覺得普通的一天不需要加班的工作日竟會是這麽的難熬。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時間了吧,她還不能在第一時間衝下樓去。等到第一波下班的浪潮退散了些許,半個小時之後周衣楠終於收到了瞿文亮下樓去到車庫的信號。


    又是五分鍾之後,周衣楠才開始表麵淡定內心瘋狂焦急的收拾東西,並去到公司大樓的後門。那一路上她竟是覺得這一刻自己很有一種在搞情報工作的錯覺,不禁在心裏嘲弄起自己,隻不過是去和人談談而已,就因為等待了一整天這件事還不能被公司裏的人看到,難得做賊居然這麽緊張。


    沒用!太沒用了!


    這麽給自己大聲來了幾句之後,周衣楠又對著電梯裏的鏡子拍拍臉,就這麽雄赳赳氣昂昂的踩著高跟鞋,精神氣十足的向著公司大樓的後門去了。


    事實證明當瞿文亮發消息給周衣楠的時候,他很可能就已經坐在自己的私家車駕駛座上了。正是因為這樣,當周衣楠速度不慢的來到公司大樓的後門時,那輛周衣楠還算是認識的車已經等在那裏了。一等周衣楠坐上副駕駛的位置,瞿文亮就踩下油門,向著大陸開去。


    “我聽說,我可能給你帶去了一些麻煩。”


    就是在汽車的行駛途中,瞿文亮先周衣楠一步的開口。不過,這個頭起得不算是糟糕。


    “雖然莊悅她說話一直就不好聽,做的事也難看。不過……她沒黑著她自己來幫別人說好話的習慣。今早上我聽她說的話,像是……你幫我擋了許多麻煩?”


    當周衣楠說出這句話,並看向對方企圖得到一個確切的迴答時,緩速開著車的瞿文亮轉過頭來,露出了“為什麽不繼續說下去呢?”的表情,並笑了笑。


    事實上周衣楠很不喜歡男人說話還說不清楚,非要和別人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遊戲。不過如果真的和莊悅所說的那樣,瞿文亮可算是幫了她很大的忙。並且,這個在公司很受歡迎的男人還幫了她不止一次。


    因此周衣楠還是臉上沒讓人看出她的這份不喜,很耐心又認真的繼續說道:“比如說,之前那筆單子,老板想把客戶說好要的ykk拉鏈換掉,讓別的供應商做衣服上的拉鏈還要在上麵印ykk的拉鏈。那筆單子老板本來說讓我們組跟的,事情全都交給我負責,還讓我和他一起去陪客戶吃了頓飯的。可是後來突然就變卦了,說讓別的組去跟進。”


    “你知道如果你繼續跟進那筆單子會遇到大麻煩?”


    “嗯。如果客戶以後發現了追究起來,我可能就得去蹲大獄了。所以我那時候就想著,能拖就拖,能躲開就躲開。實在躲不開,我就不幹了。大不了下份工作工資低一點,總好過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


    當周衣楠說到這句的時候,瞿文亮正好把車開到了一條沒有什麽車流量的小馬路上,這就停下車來,顯得很鄭重的看向周衣楠。


    瞿文亮:“那你知不知道,那件事,客戶追究起來還隻是次要的?因為這種事再怎麽說也不會那麽容易那麽快就被發現。”


    周衣楠:“你是說……?”


    瞿文亮:“莊悅看你很不舒服,想好好的治治你。你如果接手了那筆單子而且一直跟進到結束,你就得每件事都聽她的了,她說讓你怎麽做就怎麽做。因為這件事,公司也可以作為舉報方起訴你。而且她當時就是這麽想的。甚至於把ykk的拉鏈換掉,一開始就是她想出來的。”


    周衣楠雖然想到那應該是莊悅是故意給她下絆子,讓她去接這麽個燙手山芋。可她是真沒想到莊悅可以壞成這樣,為了一點點的口舌之爭麵子問題就要給她特意量身打造了這麽個燙手山芋。眼下竟是越想越後怕,越想越心驚。


    想她自以為還算是個明白人,當時婕婕發現那個第三者的時候她也的確讓張哲和那個小三都吃了個啞巴虧,鬧得倆人原先說好的婚禮到現在都不能夠辦。可她再怎樣鬧騰使壞,那可都是在明麵上讓在暗地裏做壞事的人下不來台。但是那個莊悅呢?


    她倒好,來陰的,沒什麽深仇大恨的也能要你下半輩子不能好好做人。


    和她一比,自己之前對張哲和他那姘頭做的簡直就像是過家家酒一樣。


    這麽一想,周衣楠還真是有那麽點的後怕,並且越想越怕,隻覺得莊悅這個人太可怕又太可惡了。但是後怕之餘,周衣楠又不禁有些遲疑的問道:


    “聽起來,她對我做的,應該不止那麽點?”


    “的確是,不過其它事和這件比起來都沒那麽後果嚴重。比如說之前她想讓你去廣州倉庫那邊陪客人去抽查檢驗我們的成品。那個客戶的負責人是一個很好色的老頭子,以前就不止一次對我們公司年輕的女孩動手動腳。我們之前都不知道,後來有人把這事報上來了,我們就隻派男職員過去了。但是莊悅這次卻一定指名要你過去。”


    聽著瞿文亮一件事一件事的給自己數出來,周衣楠驚得冷汗都出來了。


    沒想到,沒想到啊。莊悅幹活的本事不行,在其它地方還真是個能耐人。這才多少天啊,居然能被她搞出這麽多的事。


    可周衣楠隨即一想又會有些猶豫和疑惑。


    莊悅……不是她們老板的姘頭麽。就連供應商都要時不時的給她一些好處,滿足她的一些需求。她這麽心一橫的想整死自己,瞿文亮一個總助……究竟是怎麽才能保下自己的?並且,他又是把自己擺放在一個什麽樣的位置,才能出這麽大的力氣,給自己解決了這麽大的麻煩?


    要知道,這可絕不是什麽簡簡單單的舉手之勞。周衣楠職場上有誰會毫無理由的就這麽幫自己。


    如果僅僅是以一句性別優勢來把這些輕輕的擋了迴去,那也未必太過好笑。


    努力的猜測著對方的心意,周衣楠卻又不敢直接說出口,生怕自己猜錯了,那可就真的不是坍台丟臉又尷尬的問題了。


    “瞿文亮,我……其實並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費那麽大勁的幫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麽會為了我而和莊姐這麽對上。這些事,真的是很感謝你幫了我。不過如果這些會給你帶來煩惱,我想我也不一定是非要這份工作不可。我……不能那麽麻煩你。”


    周衣楠斟酌著說出這麽些話,卻並沒有提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地方可以迴報對方。


    但瞿文亮或許也明白自己眼前這個女孩心裏的那些小九九,竟對那些閉口不談,而隻是顯得很輕巧的說道:


    “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總得謝謝我吧?”


    周衣楠:“謝!謝!一定得謝的!”


    瞿文亮:“那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吃一頓簡餐吧?”


    周衣楠:“這……”


    瞿文亮:“你放心,地方不是太遠,周邊交通也挺方便的。不是什麽高檔地方,能吃吃西式的簡餐,也有你們女孩子會喜歡的甜點,當然飲料的品種也不少。氣氛會很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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