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南宮家世代為商,如今躋身朝堂已經算是變相的不守本分,即使每年上繳的賦稅多上別家千萬,在新皇的眼中依舊是根遲早要拔的釘子,更何況洛慈帝登基洛景帝暴斃背後有多少南宮家的人在參與,有多少是不該被外人知道的秘密,這些蘇朝夕都不清楚,大理寺卿平白冤死可能也不是隨便找出的替罪羊,佛家有言,因緣際會種因得果,南宮惠一個深閨女子,看見的隻是家人離去,卻不曾想這中間夾雜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琴音空寂卻傲然,一如她現在孑然一身卻依舊不屈的腰板,蘇朝夕眯了眯眼,音色冷寒,揚言:“停!”


    餘音縈繞,琴弦還發著顫音,被突然打斷的南宮惠手掌拂在琴上,看向蘇朝夕的眼神空洞迷茫。


    蘇朝夕轉身,仰頭看向洛慈帝:“皇曾祖母,和碩就著這種琴音根本沒法跳舞,南宮姑娘好像刻意跟和碩作對,竟然彈一首《空悲切》來刁難我,還是趕緊把她打發迴去,墨老王爺,這樣的人以後就不要往宮裏帶了,掃興不說,看著也讓人心煩。”


    墨忠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朝夕,點頭道:“是老臣的不是,公主說得對,墨歡禮,將小惠送迴去,不要再迴來了。”聽聞此言,蘇朝夕眉頭一緊,不要迴來了?是說誰?南宮惠,還是墨歡禮?


    “慢!”


    蘇朝夕一愣,看向洛慈帝,洛慈帝此時已走下台階,目光緊盯著南宮惠,不怒而威:“南宮惠,你剛才是在借機質控朕埋怨朕殺了你父親和家人嗎?”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蘇朝夕以為早點打斷把她弄迴去就能無事,可雲家的老女人哪有那麽容易糊弄過去,轉眼之間洛慈帝已經站在南宮惠的麵前,麵色冷凝:“南宮惠,今日你敢在朕的宴會上彈奏此曲質疑朕,他日你是不是就該刺殺朕來償命了?說!”


    南宮惠身子一顫“撲通”一聲跪下,上身匍匐在地:“民女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膽大包天沒什麽不敢的!來人啊,給朕將這逆女抓起來押進大牢,擇日流放,遇赦不赦!”


    我滴個天媽媽啊,這也太突然了!蘇朝夕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可就在此時,本來還恭順伏在地上的南宮惠霎時起身衝向洛慈帝,電光火石之間蘇朝夕隻來得及瞟見她手裏的寒光,心道一聲不好,還沒等她做出反應,身後又是一股熟悉的大力一推,猶如那天花園中被推進湖裏一般,她一下就被推到洛慈帝的身前,南宮惠的匕首瞬間沒入,頓時衣衫溢出鮮紅一片,慢慢擴大,蘇朝夕腹部受痛,一下倒在地上。


    南宮惠似是沒想到刺在了和碩公主的身上,雙手顫抖的離開匕首柄部,兩眼泛紅。看著蘇朝夕的驟然倒下,洛慈帝也是一驚,大叫道:“太醫!傳太醫!”她伸手將蘇朝夕微微扶起,此時腹部匕首處已經猶如溪流般的淌血,周圍眾人都是驚得站起身來,大理石的地麵上以蘇朝夕為中心,周圍都是鮮紅一片,洛慈帝抬頭,顫抖的指著南宮惠道:“來人,把這個逆女押下去!”


    此時太醫已經從外麵趕來,著急的撲倒在蘇朝夕的身側,看著腹部緊緊沒入的匕首,太醫道:“皇上,請將公主放倒,臣需要先將匕首拔出,否則無法移動身體。”


    洛慈帝小心的將蘇朝夕放下,太醫伸手搭在匕首的柄處,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雙眼微睜麵若金紙的姑娘,太醫眼底劃過一絲戲謔,手起刀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沒了匕首的阻攔,鮮血猶如潰堤的江河噴湧而出,蘇朝夕隻覺得眼前一黑,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臨了,她隻有一個想法——等她醒了,一定要把那個殺千刀的暗中推她的人碎屍萬段!


    但當她悠悠轉醒,看著窗外明媚陽光鳥語花香生機盎然桃花紛飛以及一張皺紋橫行的嚴肅老臉時,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不然為毛東洛皇宮裏會出現惠安大師這個老神棍啊!啊!啊!!!(+﹏+)~


    “輕汗微微透碧紈,明朝端午浴芳蘭。流香漲膩滿晴川。彩線輕纏紅玉臂,小符斜掛綠雲鬟。佳人相見一千年。”


     ̄△ ̄又開始了


    自從蘇朝夕醒來,每天早晨天不亮,雞沒叫鳥沒鳴,窗外的吟詩先開始來上一通,然後把什麽雞啊鳥啊的都吵醒跟著一起叫,煩人煩到骨頭裏。可每每打開窗子,滿眼都是桃花蝴蝶,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想罵人都沒對象,蘇朝夕表示養傷養的很憋屈。


    偏偏向惠安大師吐苦水發牢騷時,人家還會義正言辭的教育你:“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變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你就告訴我那人是誰就行了,我不想聽你說禪。”


    “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那人到底是誰啊,你說不說?煩死人了!”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你說的跟我問的完全不是一迴事,惠安大師,你不會太老了,腦子不好使了吧?”


    “”


    ╮(╯▽╰)╭有個難溝通的老盆友就是累心。


    而現在,蘇朝夕躺在床上,聽著外麵文縐縐的詩詞,看著上麵的天花板,突然覺得心好累。愛誰誰吧,反正這不是她現在最該想的問題。


    要問現在最該想的問題是神馬,嗬嗬,當然是她為什麽被人紮了一刀醒來之後就跑到兒來了。南宮惠那個想不開的,幹什麽不好,為什麽非要那個時候去刺殺皇上呢?本來入獄了還有機會挽救,現在好了弄出一個刺殺,還挽救個毛線,自生自滅吧。蘇朝夕想翻身,腹部卻一陣抽痛,“嘶——”疼死人了,估計這迴鐵定落疤了。


    話說睜開眼第一眼見到惠安大師時真是被嚇了一跳,這個死老頭常年不消停,中原大陸到處跑,說好聽點是雲遊四海說難聽點就是無所事事,按道理來說她受傷了應該安靜的呆在皇宮裏養傷才對,怎麽會跑到這個古怪的地方,周圍全是桃林不說,連一點人氣都看不見,要不是惠安大師每天早中晚各來一遍以及那個每天早上吟詩的不明人士,她這個連下地都有些困難的人估計會以為這裏是無人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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