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駛出高速公路,進入了山間小路。


    接下來的路程幾乎沒有路線導航,好在隻有一條路,讓我們不至於迷路。


    車上,黎夢平靜地看著我,雙眼淡如止水不帶有任何感情,向我介紹了一下這次玫瑰莊園的行程安排:“我們這次的任務是參加一個種花大戶舉辦的玫瑰義賣慈善活動,舉辦活動的負責人叫金飛鳳,也是玫瑰莊園的主人。本次活動一共三天兩夜,第一天的安排是歡迎會,參觀莊園和玫瑰園。第二天是義賣慈善活動,第三天是歡送會,結束後大家自行離去。”


    我專心開車,根本沒有細聽這幾天的具體安排。我隻知道,這三天兩夜,我將度日如年。


    山間小路,駕駛一定要全神貫注以保證安全,黎夢對我們的冷漠態度也沒有多說什麽。過了一會,她喃喃了一句:“一個大男人為什麽名字裏要用鳳?鳳凰不是指代女性嗎?”


    沒文化真可怕。


    “鳳凰中的‘鳳’是雄性,‘凰’是雌性。秦漢以後,龍逐漸成為了帝王的象征,帝後開始稱鳳,從那以後,鳳凰的形象被整體‘雌’化。知不知道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愛情故事?有一首古曲就叫鳳求凰。”我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黎夢有些驚訝地點點頭。


    知而好學,不恥下問,不錯不錯。


    我們穿過了山間小路,眼前道路愈發平坦開闊,道路兩旁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農場,不過都是些農作物,觀賞性較差,還真想見識一下60畝地的玫瑰花是什麽景象。


    不遠處,一個巨大的別墅屹立在路旁,和周圍毫無人煙的農場形成鮮明對比。別墅前,十幾輛大卡車整齊地停成一排,把打包好的新鮮玫瑰花一批批裝車,將運往金飛鳳經營的工廠製作成香料、點心,茶葉等銷售往全國各地。


    這是一個私人別墅,又坐落在農場邊上,所以沒有太多的工作人員。我們自行把車停到屋後的停車場,這裏停著七、八輛豪車,有的甚至叫不上名字,果然參加這次義賣慈善活動的都是有錢人。


    走進屋子,迎接我們的是一個男人,他穿著一身直挺的淡藍色西裝,戴著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


    黎夢向他出示了一下請柬,男人微微欠身,儒雅地說道:“兩位好,我是玫瑰莊園的執事管家,我叫陸平安,兩位請進。”


    跟著陸管家走進別墅,裏麵要比從外麵看上去大得多。偌大的客廳,麵前是左右兩個紅木扶梯可以通往二樓,二樓的環形走廊後麵是一排排書櫃,上麵或是書籍,或是擺件。


    兩條紅木扶梯在眼前交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拱門。我們正前方,是一扇雙開門的紅木大門。


    單單看客廳,大的就像一個圖書館一樣,真不知道這個別墅裏麵有多大。


    陸管家優雅地推開大門,眼前的房間比客廳還要大。這是一個宴會廳,老式留聲機傳來複古且優雅的音樂,幾個長桌上鋪著白巾,上麵擺滿了各種蛋糕、點心等小食,一旁是香檳、紅酒等飲品。


    屋子裏站著十幾個人,他們或是西裝革履的男士,或是晚禮服長裙的女士,大家三三兩兩,手握著香檳,有說有笑。


    這場麵,好比一場盛大的舞會。


    我是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活動,看來黎夢也沒參加過,默默站在我身邊,眼睛都看直了。


    我誰都不認識,一個人悄悄站在一邊,注視著這裏形形色色的人。


    黎夢同樣誰都不認識,一個人悄悄站在一邊,品嚐著桌上的各種美食。


    現在的氣氛真是尷尬到了極點,我開始慶幸老大派了一個熟人跟我過來,哪怕這個人是黎夢,也比我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傻傻站著強。


    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玫瑰莊園的主人金飛鳳出場了。


    他從宴會廳角落的一個門走進來,徑直走到了一旁的講台上,站在了麥克風前。


    這人看上去有些微胖,用富人的話來說這叫發福。他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純白色西裝,上衣口袋裏酒紅色的口袋巾露出一角,他站在立式麥克風前,露出一個慈善家應有的笑容。


    宴會廳裏的人們也停止了說笑,慢慢踱步走上前去,圍在講台前,等待著玫瑰莊園主人金飛鳳的演講。


    那個叫陸平安的管家也走上講台,向大家互相介紹:“這位便是玫瑰莊園的主人金飛鳳先生,我是玫瑰莊園的執事管家,我叫陸平安,我謹代表玫瑰莊園,感謝各位的光臨。”


    經過陸管家的介紹,我得知了在場來參加義賣慈善活動人們的身份。


    老大說的沒錯,來參加這次活動的都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房地產商的董事,銀行的行長,有名的集團代表,大學校長,醫院院長等等,幾乎含蓋了各行各業。


    金飛鳳笑著走上前來,用有些粗獷的嗓音說道:“感謝大家能在百忙之中來參加這次義賣慈善活動,我代表希望小學、福利院、孤兒院,養老院等福利機構,感謝大家的善舉。本次義賣活動將於明天中午進行,莊園已經為大家安排好了房間,大家可以安心休息,有什麽需要,可以聯係這位陸平安管家。莊園略備薄酒,請大家享用午餐,飯後,由我帶大家去參觀玫瑰花園。”


    午餐很是豐盛,金飛鳳出手闊綽,確實盡到了地主之誼。據金飛鳳說,這裏的廚師都是從市中心高檔餐廳聘請的,無論是中餐西餐,南北菜係,都是城市裏飯店吃不到的美味。


    飯桌上,大家頻頻舉杯,互相寒暄,還是他們富人之間有共同語言,但在我看來,無非是一些商業互吹,誰家的股票又漲了,誰家的公司又上市了等等。


    我和黎夢不管那些,我們來這裏本就不是參加拍賣的,畢竟警察的工資隻能讓我們當個月光族。他們也都是表麵上和我們閑談幾句,生怕冷落了我們,但也都是皮笑肉不笑虛偽的問候,我們毫不在意,吃飽了再說。


    畢竟,商人都怕警察,我不相信誰的錢是絕對幹淨的。不過這不是我的職責範圍,因為我是一個刑警。


    陸管家在我們周圍不斷為我們的杯子添加紅酒香檳,走到我們麵前時,他為我們添加香檳的手明顯抖了一下,眼神中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他看著我們,嘴角微微抽動,欲言又止。


    以我多年從事刑警的直覺來說,這個玫瑰莊園,一定有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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