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魚擋在馬車前,跳起來就是一巴掌,力氣大的能把人扇飛幾丈遠。


    但殺手人數眾多,很快就有弟子被一刀擊殺,手裏的骨笛劈成兩段,滾落在地。


    褚偃有心保護弟子,卻自顧不暇,巨型蜈蚣的弊端比蟾蜍大很多倍,混戰中,身上的刀口越來越多,藍綠色的血濺射在樹葉上,發出刺啦的腐蝕聲響。


    第126章 晉江


    ◎武林大會09◎


    黑衣人躲閃不及接觸到蜈蚣的血液後連衣服帶肉一起腐蝕, 冒出大量血泡,不消片刻深到見白骨。


    桑枝一邊操控從樹林裏喚來的毒蛇,一邊躲著黑衣人的進攻, 笛音曲調一變再變。


    大量的毒物糾纏下, 黑衣人也同樣損傷慘重。


    其中一個瞧著像頭領的人輕功攀上樹枝,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桑枝,冷淡道:“若是不想這批鹹魚教弟子全軍覆沒, 麻煩聖女束手就擒隨我們走一趟。”


    桑枝按曲調的手停住, 骨笛在指縫間轉了一圈背在後腰處:“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舉起手裏的刀,銀光一閃, 碧綠的竹葉青被砍成兩段才從樹上摔下去。


    “奉命行事, 除了你之外, 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不在我們的考慮範疇內。”他掃了一眼還在纏鬥的兩方人馬,隨著時間流逝, 死傷越來越嚴重,“聖女要等所有人都死了,再做出選擇嗎。”


    他這話攜著道德綁架, 桑枝冷下臉:“我可以隨你們走, 但你得告訴我,地點。”


    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山頭, 隱藏在樹林裏的巨物正在蘇醒:“不然,今日到底是誰全軍覆尚且還不得而知。”


    空氣的血腥味逐漸濃稠, 連寒風都無法吹散,小飛魚身上也漸漸添了傷口,巨型毒物的血液大多也都帶著劇毒, 因而小飛魚聰明地把身上流出的血往黑衣人裸露的肌膚上蹭, 不浪費任何一滴。


    褚偃守在蜈蚣的身邊用奪來的刀, 斬殺黑衣人,但鹹魚教不重武,沒有毒物的輔助像脆弱的雞蛋。


    黑衣人沉默了許久,咬著牙吐出了三個字:“伏音宮。”


    伏音宮是目前江湖最大的殺手門派,幾乎沒有他們殺不了的人,隻要付得起價,他們甚至還能幫你篡位。


    金錢可謂擺在最重要的位置。


    桑枝握著骨笛的手不由收緊,先前在邊境時,前右長老臨死前說她的父親在伏音宮,再則景叔說過康王買了她與薑時鏡的命,伏音宮又是專門做這檔子生意的人。


    “讓你們的人收手,我隨你們走。”


    黑衣人遲疑了下,似乎在懷疑她話裏的可信度,見她跳下馬車頂主動走向人群,才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還在浴血奮戰的黑衣人們刹那間收刀脫離,輕功退到安全距離,原先的五十多人現下隻剩下三十不到,而鹹魚教這邊也同樣死傷大半,還有不少毒物被一刀兩斷,死相淒慘。


    突然的撤退讓弟子們皆是一愣,後退擋在車廂前,虎視眈眈地盯著殺手,部分弟子手裏的曲調始終沒有停過,毒物四處攀爬,隱藏在樹葉和車廂壁上。


    桑枝淡然地走到褚偃身邊,道:“他們的目標是我,我離開後,你給教主傳封信,讓他抽空來伏音宮贖我。”


    褚偃臉上濺滿了鮮血,玄色的外袍染得發暗,血液順著手腕蜿蜒至刀上,從刀尖一滴滴地墜落。


    他麵無表情道:“贖你的屍體?”


    桑枝扯了下唇,無語道:“算了,你愛傳不傳。”她掃了一眼還活著的弟子,語氣嚴肅了幾分,“帶著剩下的弟子繼續前往昆侖,護好他們,我們之間的爭鬥沒必要牽連弟子。”


    褚偃扔掉黏膩的刀,冷哼道:“老夫活了大半輩子還用不著你一個小丫頭來說教。”


    他的左眼被血染紅,漆黑的瞳色上覆了一層紅:“伏音宮為何要抓你。”


    小飛魚爬到桑枝的身邊大腦袋蹭了蹭她的後腰,它的身上有三四道刀口,血已經凝固堵住傷口,桑枝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它。


    “不知道,許是有人買了我的命,想抓我迴去交差。”


    褚偃輕嗤道:“怕不是你在中原的四個月惹是生非,得罪了人。”


    小飛魚享受的揚起腦袋,嘴巴微微裂開。


    黑衣人等得不耐煩,用刀敲了下樹幹:“該走了,聖女。”


    桑枝把小飛魚托付給她門下的弟子,囑咐他們照顧小飛魚的事項,然後孑然一身地走向黑衣人,身後卻驀然響起褚偃的聲音:“若是他們要殺你,在伏音宮內找一個姓殷的人,興許能保你一命。”


    桑枝愣了下,轉身看向一瘸一拐的褚偃走到蜈蚣身邊,處理它身上密集的傷口。


    沒再多說一句。


    她那個陌生的便宜父親……姓殷?


    桑枝主動去往敵方如同赴死般的行為,激得活下來的弟子皆熱淚盈眶,滿是不舍。


    他們沒弄清楚狀況,誤以為是桑枝以聖女的身份換剩下弟子的性命,起初部分弟子義憤填膺地攔著她,拚死也不讓黑衣人帶走,兩方本存有未消的仇恨,差點再次打起來。


    場麵混亂到桑枝試圖解釋,卻沒人聽得進去。


    “撤。”黑衣人直截了當地撈起桑枝輕功往東邊飛,足下借著樹枝的力,一躍便是幾丈遠。


    桑枝倒掛在黑衣人的肩頭,底下的風景快速倒退,腦袋充血讓她眩暈無比,身上的銀鈴配飾在寒風中不斷響起,丁零當啷了一路。


    其中一個鈴鐺距離黑衣人的耳朵極近,他被吵了一路,到達落腳地後,手一鬆將人摔在地上。


    桑枝猝不及防地後仰,後腦勺磕在石頭上,悶痛傳來的那一刻眼冒金星,她摸了一把後腦勺,沒瞧見血,才放下心,撐著地麵坐起身:“我長腳了,你說一聲我能自己下來。”


    黑衣人不耐煩地揉著嗡嗡響的耳朵,總覺得耳畔還有持續不斷的銀鈴聲響。


    “你身上的鈴鐺吵得我心煩,下次我會注意,提前同你說。”他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又拍了幾下後,才作罷。


    接二連三的殺手相繼落地,占據著諾小的山頭,桑枝打量了一圈周圍的景物,發現這裏距離鹹魚教停靠休息的位置足足有三公裏遠。


    周圍的樹幹上拴著幾十匹馬,唯有一輛灰色偏小的馬車格格不入。


    黑衣人見她遲遲不站起來,疑惑道:“摔著腿了?”


    “沒有。”桑枝扶著樹幹站起身,頭重腳輕的恍惚了好一陣,一度懷疑自己撞腦震蕩了,眩暈讓她胸口發堵,格外想吐。


    她暈乎乎地背靠著樹幹,用手緩慢地順著胸口。


    黑衣人瞧著她的動作,懵在原地,眼裏露出些許詫異:“看來江湖傳言也不都是假的。”


    桑枝緩了好半晌,那股眩暈感才漸漸消退,她奇怪道:“你方才說什麽?”


    黑衣人目光下挪,在她的小腹處停頓了片刻:“沒什麽。”取下車板上的小板凳放在地上,“夜色不早了,上馬車吧。”


    桑枝環顧了一眼正在互相處理傷口的殺手,實際算來他們也不過是伏音宮的弟子,隻不過做的是賣命換錢的行當,有的歲數還沒她大。


    “我記得你們伏音宮也在武林大會的名單上,你們不需要去昆侖?”


    領頭的黑衣人掀開車簾等著她:“那不是聖女你該擔憂的事情。”


    “哦。”她默聲進入車廂,裏麵的空間的很小,木板做成的座位連墊子都沒有,桑枝隻坐了一會兒就感覺尾椎骨隱隱發疼。


    憋屈的用鬥篷墊在屁股下。


    時間已過亥時,樹林內升起霧氣漂浮在半空中,遮蓋了皎潔的月色,空氣安靜的隻剩下馬車外的馬蹄聲,伴著搖晃的銀鈴。


    桑枝歪著腦袋靠在車壁上昏昏欲睡,心安理得的仿佛隻是換了一支車隊。


    伏音宮的行進速度快很多倍,桑枝坐在馬車裏經常被顛得四仰八叉,恨不得跟他們要一匹馬自己騎著去。


    玄天刀宗。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天幕,整個山莊掩蓋在濃濃白霧內,隻剩下小山峰上的一點紅絢爛耀眼,少年執著長柄大刀,在常年不化雪的崖上與飄落而下的大雪共舞。


    一隻信鴿跌跌撞撞地停落在亭簷上,用尖嘴啄了一會兒翅膀,繞著紅衣少年飛了兩圈。


    薑時鏡收迴勁氣,單手握著大刀立於後背,信鴿一跳一跳地蹦到他的腳下,左腳綁著細長的紙條。


    他輕皺了下眉,蹲下將大刀放到地上,捧起信鴿小心翼翼地解開係帶,將紙條展開。


    不知是浸過水還是匆忙下沒等墨幹,龍飛鳳舞的大字被熏染開,他分辨了許久,才組成一句話。


    “隻身一人來伏音宮換鹹魚教聖女桑枝的命。”


    紙條瞬間在手上斷成兩截,再一瞬變成粉末,在漫天的大雪內消散。


    戾氣於周身迸發,桃花眼內的晦暗蔓上眼瞳,充斥著不容忽視的殺氣。


    信鴿嚇得連迴信都沒等,揚起翅膀頭也不轉地逃走。


    薑時鏡麵無表情地提起長柄大刀輕功往山莊內飛,速度快到隻留下殘影。


    武林大會迫在眉睫,身為刀宗的繼任人他不能隨意離開昆侖,但方婉和薑悔知曉此事後,默默地幫他準備東西,瞞著老爺子趁著黑夜送他離開昆侖。


    眼睜睜看著身影溶於夜色內,方婉輕歎了一口氣:“我們這樣做,是對的嗎?”


    薑悔環著她的腰身,淩厲的眉眼在此刻顯得柔和:“別擔心,爹那邊有我頂著,當年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方婉攏了下披在肩頭的鬥篷:“那個小丫頭像極了嫿嫿,即使有爹的阻攔,也不會同當年一樣,她或許會一把大火燒了整個刀宗。”


    薑悔低頭替她係上鬥篷的帶子,輕笑道:“所以當年你說的備選路,就是火燒刀宗?”


    方婉彎著眉眼,語氣輕輕柔柔道:“是呀。”


    伏音宮在中原的正南方向,距離刀宗最快也要十天的路程,薑時鏡晝夜不眠跑死了三匹馬才在第五天堪堪抵達伏音宮所在蘄州。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的話,還有一章,出意外的話,大概可能是我寫睡著了……


    第127章 晉江


    ◎武林大會10◎


    一路風雨讓少年格外狼狽, 未修剪過的胡茬長滿了下巴,眼下的青黑幾乎要蔓上臉頰,就連好看的桃花眼內也爬滿了紅血絲。


    臉上堆積的塵土遮蓋了少年白皙絕豔的容貌, 像極了漂流至此的落魄逃難人。


    他臨時找了一家客棧, 洗漱更衣, 眯了一個時辰,才繼續騎馬往佇立在郊外的伏音宮而去。


    蘄州靠南處在沿海地帶, 凜冽的寒風裏夾雜著一股潮濕的海鹹味, 拂過臉龐仿若置身在海邊。


    幾日前。


    桑枝所在的馬車進入蘄州地界,領頭的黑衣人掏出麻繩將她的手腳綁住, 眼睛用黑布遮蓋, 以一種綁架的方式扛迴伏音宮。


    然後將她關進屋裏, 再沒了後文。


    桑枝安穩地住了好幾日,伏音宮似乎不想要她的命, 除了行動受限外,她甚至過得比在蜀地還要悠閑。


    隻不過侍女每日都會端一碗湯藥來盯著她必須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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