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袋裏的銀子逐漸減少。


    直到隻剩下最後一錠,看著桌麵上始終無法看懂的棋盤,歎了一口氣,認命地把那錠銀子放在玩家那一邊。


    薑時鏡看見後,貼近她的耳畔,輕聲道:“壓莊。”


    桑枝很怕癢,少年講話時溫熱的氣息似乎要鑽到耳內去,她用手捂住了耳朵,無聲地跟他說:“別對著我的耳朵說話。”


    薑時鏡彎著眼眸往後退了一步,她把那錠已經壓好的銀子重新放到莊家那邊,有人見她臨時反悔以為她是看出了些什麽,便也跟著一起改主意。


    玩家開始投擲骰子。


    是剛來時馬掉坑裏,好幾輪過去至今還沒出來的那位玩家,隻見他捧著骰子神神叨叨地念了許久,才把骰子用力往桌子上一扔。


    雉二玄三,雉,厥筴十四。


    “哈哈哈,王彩,我終於出來了。”


    他不管不顧地先去挪動棋子的位置,壓給莊家的錢全部賠給玩家。


    跟著桑枝一起改主意的客人懊悔不已,就連她自己內心都生出點點可惜。


    手裏的錢袋已經空空如也,隻剩幾個銅板。


    她將銅板倒出來後,把空了的錢袋還給薑時鏡,雙手一攤:“好啦,輸完了。”


    薑時鏡無奈地看著她把那幾枚銅板占為己有:“你先前在顏府當丫鬟,一點月錢都沒拿到過?”


    她坦然道:“沒有人會嫌自己錢多。”


    他接過空了的錢袋,粗粗算來今日在這裏輸了大約八十兩,他來中原帶的錢並不是很多,若是連續輸個上千兩還是無法上二樓,怕是隻能另尋他法了。


    桑枝環顧了一圈內部空間頗大的賭坊,想著自己方才短短一會兒時間便輸掉了全部的錢,這座賭/坊一天的收入得爆表了吧。


    薑時鏡:“該用午膳了,找個酒樓用膳。”說完後,往門外走。


    桑枝跟在他身後:“我們不玩了嗎?”


    再玩幾把,她就要搞懂樗蒲的玩法了,跟飛行棋似的還挺有意思。


    薑時鏡瞥了她一眼:“玩上癮了?”


    桑枝搖了搖頭:“沒有,就是以前從未見過這種玩法,覺得很新鮮。”


    小廝見兩人出來,彎著腰狗腿地湊上來:“二位少爺玩得如何,是不是很有意思。”


    薑時鏡把空了的錢袋展示給他瞧,故意露出不滿的神情:“錢不夠了,明日我們再來繼續玩。”


    桑枝默默地看著他瞎扯,能在短短一分鍾內隻玩壓大小,把一袋子的錢全部輸光也是很有本事的一件事。


    小廝取出竹藤筐裏的兩把傘分別遞給兩人,臉上的笑容推到了一起:“少爺明日早些再來,一定能玩個盡興。”


    桑枝撐開傘,小聲嘟囔:“是你們收錢收盡興了吧。”


    她還是心痛那袋子錢。


    雨小了些,但起了雨霧讓人看不清遠處的景物,街道上行人也因雨小而多了起來,道路邊擺攤的小販邊啃著手裏的幹糧,邊叫賣,試圖能在雨中賣些物件出去。


    桑枝想起樗蒲的最後一把,若是沒有改變主意,或許那錠銀子就不會輸掉。


    她透過雨幕看向神色淡然的薑時鏡,疑惑道:“你為何要讓我壓莊故意輸掉那錠銀子。”


    薑時鏡望著街道兩側的店麵,輕描淡寫道:“我猜莊家贏。”


    樗蒲的玩法屬於擲骰子碰運氣,即便他會玩,也不能控製玩家手裏的骰子擲出後的結果。


    桑枝更偏向於他運氣不好,隨便一猜都能猜輸。


    貼心勸道:“你以後還是莫要觸碰關於運氣一類的東西了,運氣真的好差。”


    她從來沒見過運氣這麽差的人。


    薑時鏡找到一家看著還行的酒樓,步伐慢了下來。


    聞言,看向少女唇角微彎:“若是運氣不好也不差,我們在那家賭坊待到天黑也不一定把錢全輸了出來。”


    桑枝:“也是。”


    人都有一定的賭徒心理,覺得下一把一定能贏,即使輸了,還有下一把,輸多了後還會出現自己總會贏一把的心理。


    沒完沒了地往下壓。


    一旦被這種欲/望操控了心理,什麽都能上賭桌。


    她跟著薑時鏡停在酒樓的門口,因著下雨的緣故,酒樓裏隻有零星幾人,進門後小二匆匆跑來詢問兩人需要吃些什麽。


    薑時鏡環顧了一圈一樓的環境:“可否有雅間?”


    “有的,樓上就是,還有很多空房。”小二領著他們上二樓,桑枝踏上階梯後才想起來方才他們已經把所有的錢都輸光了。


    隻剩下她收起來的那幾枚銅板。


    這是要帶著她吃霸王餐?


    “客人瞧這間雅間如何,若是不合心意可以換別間。”


    隻不過用個膳,他並不是很在意雅間如何:“就這間,不用換。”


    小二拿出寫得密密麻麻的菜單,放到桌子上:“那兩位瞧瞧要吃些什麽。”


    薑時鏡把菜單推到桑枝麵前:“點你想吃的。”


    桑枝看著寫了滿滿一頁的單子,壓根不敢點,她一點都不想留下來洗盤子。


    把菜單推迴給他,礙著小二還在,她搖了搖頭沒說話。


    薑時鏡懶得去看單子上取得亂七八糟的菜名,對小二說道:“店裏的特色菜,你挑幾道上。”


    “好嘞。”小二熟練地把菜單收走,又問道,“兩位可有忌口。”


    薑時鏡:“沒有”


    小二又看向桑枝,後者再一次搖了搖頭。


    “二位稍等,菜一會兒就來。”離開後貼心的把門合上。


    雅間內的空氣一瞬安靜了下來,桑枝把硬邦邦的麵具摘下,她的鼻尖被壓出一道紅痕,看著有些滑稽。


    薑時鏡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視線看著窗外的雨幕。


    桑枝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尖,遲疑道:“錢都在賭坊裏輸沒了……”她想了想,“難道你身上還有錢?”


    薑時鏡聳了聳肩:“僅剩下的幾枚銅板都在你那兒,我身上一分都沒有。”


    桑枝:“…………”


    真是來吃霸王餐的啊。


    “先說好,我洗盤子可慢了。”


    聞言,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惑人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一隻手搭在椅背上,看著桑枝笑道:“聽你這麽說,以前洗過。”


    “沒有。”她搖了搖頭,看向手腕上的碧綠鐲子,猶豫道:“不知道能不能用鐲子抵。”


    薑時鏡看著她認真的模樣,輕笑道:“不需要你一個丫鬟來付錢。”視線轉向窗外:“雲母會結賬。”


    不用洗盤子了!


    桑枝鬆了一口氣,這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過你為何要去賭坊的二樓,那上麵有什麽東西?”


    薑時鏡眸色深了些,挑花眼裏的笑意漸漸淡下:“我要找的人在二樓。”


    聽他這麽說,桑枝驀然想起堇青的話,來襄州是因找到了當年白家的幸存者,難不成這個幸存者在賭坊二樓?


    可據小廝所言,上二樓的都是擁有一定財富的人,況且……


    她腦中閃過不可思議的想法:“小廝口中的新奇玩意,不會是人吧……”


    薑時鏡挑起一側眉,看向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的少女,嗓音幽深:“某些事情上,你確實很聰明。”


    她默默地放下水杯,聲音輕了下來:“賭坊背後的人敢這麽做,就不怕有人報複?”


    薑時鏡輕嗤道:“報複?”他指尖敲打著椅背,“你想要誰報複他們?”


    “襄州達官顯貴的人可不少,你真以為二樓的客人裏沒有他們?”


    桑枝沉默著沒迴答,能短時間內輸掉那麽多錢被劃分到二樓的人,不可能會是普通人。


    第43章 晉江


    ◎鬼迷心竅07◎


    既然賭坊能不動聲色地在襄州做那麽大, 背後牽扯的人怕是隻多不少且身份都是不一般的人。


    “我讓雲母去探過賭坊二樓,裏麵的房間非常多,且周圍布滿了守衛以及隱藏在暗處的殺手, 武功都不低。”


    他直起身拿過茶壺:“若是硬碰硬, 我們吃不著好, 還會驚動背後的人。”


    桑枝不解:“如此森嚴的守衛,即便我們輸夠錢上二樓, 找到你口中的人, 又如何能帶的走。”


    薑時鏡挑了挑眉,語氣薄涼:“我為何要把人帶走。”


    桑枝微怔, 視線內的少年漫不經心正在倒水, 似是並不關心那人是死是活。


    再問下去有暴露自己的風險, 她隻得默了口轉話題:“依你推斷,我們需要輸夠多少錢才能上二樓?”


    薑時鏡一口飲盡杯子裏的水, 隨意道:“少則幾百兩,多則上千。”


    上千???


    桑枝驚住:“你到底有多少錢?”


    他思索了一番,而後搖頭:“不知道, 沒統計過。”


    桑枝:“…………”


    她沉默了許久, 想起原主辛辛苦苦當了那麽多年的聖女,也就才攢了六千兩, 其中一半還是母親死後留給她的。


    刀宗……真有錢。


    飯菜很快就送到了房間內,小二挑了五道特色菜, 分量剛好夠兩個人。


    兩人食不言地用膳後,桑枝拿起麵具戴上,問他:“迴府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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