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博武看見高昂突然插手,更是大怒,衝高昂喝道:“高昂,你他*媽的是不是活膩了,還敢插手我大趙家的事情?”


    高昂冷冷一哼,淡淡的說道:“別廢話,你如果敢動手,我馬上就送你去見趙和泰。”


    “你!”趙博武頓時氣得胸口都要炸了,他堂堂頂尖大世家核心天才子弟,從來都是橫行霸道通行無阻,所到之處人人敬畏,何曾被別人如此鄙視和羞辱過?


    但他卻是真的不敢對高昂動手,當初他可是親眼目睹高昂一招襲殺趙和泰,而他還遠遠不如當初的趙和泰,否則他早就動手了,怎麽可能氣成這樣還隻能在那裏嗶嗶賴賴的?


    高昂依舊麵無表情的說道:“不敢動手就趕緊滾!還有,以後你如果還敢欺負楚家人,我必取你狗命!”


    趙博武鐵青著臉,怒火已經燒紅了雙眼,狠狠的盯著高昂看了好一會,然後才重重的哼了一聲,帶著他那兩個侍妾離開了楚家。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同樣的鐵青著臉,卻是楚意秋,她壓抑著憤怒,低聲責問楚修寬道:“爺爺,我們楚家如今都這般模樣了,您怎麽還去得罪趙家?再說了,我們如果真的能夠成功依附上趙家……”


    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同樣就被楚修寬給截斷了,楚修寬重重的說道:“閉嘴!你不僅愚不可及還刻薄寡恩!小雪是你親妹妹!你竟然將她視作一件可以交易和舍棄的工具!”


    楚修寬顯然被楚意秋氣的不輕,接連喘了好幾口粗氣,才能繼續說道:“你總說我不給你機會,我剛才就特意給了你機會,但你呢,什麽表現?太令我失望了!楚良東沒有資格做家主,但你更加沒有!”


    “你居然還想依附趙家?你做這個決定之前,就沒有好好想過,有史以來有多少強大的家族是通過依附別人而崛起的?鳳毛麟角!你就沒有好好想過趙家人都是什麽德行?這麽多年來依附他們的家族都是什麽下場?最後都變成了他們實際上的奴仆!”


    “你怎麽就不動一動腦子?隻看到眼前?還有,最關鍵的是我們楚家的底子太薄,年輕一代根本都找不到幾個可造之材!就連能夠生育的夫婦的資質也實在堪憂,我們一旦依附趙家,很快就會被趙家吞噬幹淨!”


    “他們隻要使一些手段弄死你們幾個,再想辦法壓下一些可能冒頭的楚家子弟,然後又以各種名目向我們楚家派遣趙家族人,不出五十年,我們楚家唯一的這一座山峰,就會徹底成了趙家在西南城區的一個分支!我們楚家所有族人實際上都成了他們趙家的奴仆!”


    楚意秋卻是不服,硬著脖子辯駁道:“這也隻是您的猜測而已,不一定會發生!我們依附趙家之後,也可以盡快借助他們的威望和幫助,迅速吞並相鄰的其他小家族,同時找來資質更好的散修和我們楚家族人結成道侶,生下資質更好的後代,盡快壯大我們楚家!”


    “隻要我們能夠忍得一時的屈辱,能夠將趙家的威望和幫助利用得當,能夠集中資源盡快培養出家族的頂尖修士,隻要我們能夠一直都保持足夠的謹慎和低調,我絕對相信我們楚家將來一定有足夠的機會重新崛起!”


    “我們如果能夠依附趙家,不管將來如何,至少能夠解除現在的危機,不用再擔心申家、孔家和於家的逼迫和欺淩!而且,我也隻是和趙博武談談而已!並不一定就會答應依附趙家,我隻是不想放棄任何一個能夠振興我們楚家的機會!我們作為楚家的主心骨,就必須盡力去抓住任何一個能夠幫助我們楚家崛起的機會!”


    楚修寬很是無奈的長長歎了一口氣,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不用爭論這個了,沒有什麽意義。意秋,你根本就不明白,其實依附趙家之後能不能重振我們楚家這一點根本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明知要送出嫡女去當侍妾,明知要定期上貢童男童女去做奴仆,你居然還想去依附趙家?你居然將我們楚家族人都看成了一個個可以交易可以舍棄的工具!包括你的親妹妹!”


    “你如果是家主,趙博武提出這種事情的時候,你應該從一開始就斬釘截鐵的拒絕,這種事情連討論都不能討論!一旦討論這種事情,就等同於你完全漠視族人的性命和權力,把他們完全當成了可以隨意交易和舍棄的工具!沒有任何族人願意被當成這樣的工具!也不應該被當成這樣的工具!”


    “如果我們楚家那些普通族人都被當成了這種工具,他們的親生兒女從小就要被送出去為奴為仆,漫長的一生都要受盡苦難和淩辱,那我們這個楚家對於他們來說又是什麽?牢籠或者甚至是地獄?我們這些核心子弟對於他們來說又是什麽?同甘共苦、命運與共的親人?”


    “我呸!對於他們來說,我們根本就不配親人這兩個字,我們就是他們的仇人,就是惡魔!我們變成了惡魔,逼迫和我們血脈相連的族人去受盡苦難受盡欺辱,這樣的家族又有什麽意義?就隻為了我們這一房主脈能夠苟延殘喘下去嗎?!啊?!”


    楚意秋聽到這裏,就更加接受不了了,大聲嚷道:“所有楚家族人,既然享受了家族的庇護和資源,就必須要為家族做出貢獻!再說了,那也隻是少部分人的一時之辱而已,而且哪個家族沒有這種低穀時候的屈辱和掙紮?”


    楚修寬盯著楚意秋,臉上的失望之色越來越濃,最後竟然轉成了憤怒和鄙夷,似乎就要拂袖而去,但最後還是咬了咬牙,緩緩的說道:“意秋,你說的那種不是貢獻!未成年的童男童女不需要為家族做貢獻!他們還沒有那個能力,還沒有那個義務!女人送出去給別人淩辱更不是貢獻!每個族人拚命修煉,拚命為家族賺靈石,成年人團結一致拚命保護自己的族人,那才叫做貢獻!”


    “在老夫看來,一個家族如果到了要將女人送出去任由他人淩辱才能夠延續或者振興的地步,那還不如散了滅了!如果保護不了自己的族人,那就轟轟烈烈的戰死!也好過用自己親人的血淚來幫助自己苟延殘喘!”


    “作為一個家主的主要責任,就是要保護每一個族人不被他人無端端的欺淩!公平公正的對待每一個族人,讓他們認同這個家族,一起努力!但絕對不是毫無底線的不擇手段!我們這些掌控了家族權力的主脈,更不能將其他普通族人當成了可以交易可以舍棄的工具!”


    說到這裏,楚修寬又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然後平複了激動的心情,緩緩的說道:“意秋,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從來都不介意你是女子,也從來都沒有將你從家主繼承人的選擇之中剔除,但一直以來,你的表現都讓我擔心,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我和你說過的那些話,真正想明白了,才去想楚家家主這個位置!”


    隻不過楚意秋依然緊皺著眉頭,眼中充滿了不屈,對楚修寬的話顯然不怎麽聽得進去。


    楚修寬看見楚意秋那般模樣,黯然地搖了搖頭,飄身離開,來到高昂的麵前,再次深深鞠躬道:“多謝高客卿仗義相助!”


    高昂此時還在迴味楚修寬剛才那一番話,對楚修寬的觀感好了不少,微微笑道:“晚輩都說了不必客氣。”


    楚修寬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再多說什麽,因為他現在根本拿不出足夠的誠意來向高昂表示感激,隻好吩咐楚意雪道:“小雪,你帶幾位哥哥去偏殿的靜室。”


    “好的,爺爺。”


    楚意雪看了一眼還呆在原地的楚意秋,然後就帶著高昂三人向大殿外走去。


    剛到大門口,忽然又聽楚意秋非常不屈的嘟囔道:“你一直堅持你那一套,對內搞什麽公平公正,對外又搞什麽絕不卑躬屈膝,絕不為奴為仆,那又如何?這麽多年過去了,楚家發展起來了嗎?”


    楚修寬唯有無奈的說道:“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問題我給不了你答案。”


    其實楚修寬並不是沒有答案,但他卻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很清楚,在這個隻信奉結果的人世間,如果做不到,那就千萬別去拚命的解釋原因,不會有人願意聽。


    高昂也陷入了沉思,是啊,楚修寬試圖公平公正地對待每一個族人,又盡力保住家族的風骨,盡力保證每一個族人不會受到無端端的欺淩,珍惜每一個族人,但為什麽楚家就是發展不起來?


    不僅如此,族中最強修士楚良東更是背叛忤逆,暗中倒行逆施,然後強勢逼宮,如果不是他恰好過來,今天楚修寬恐怕就要退位讓賢了。


    楚意秋依舊不肯罷休,繼續說道:“但你看看其他家族,看看趙家榮家,他們當年就是通過強幹弱枝,全力照顧支持主脈子弟,其他普通子弟則為家族貢獻一切,完全聽從主脈的所有命令和安排,這樣才迅速發展起來的!”


    “他們那個時候雖然是最痛苦悲慘的時代,受盡了磨難,受盡了淩辱,普通弟子也不知道為家族死了多少,但現在迴首看來,那個時代對於他們來說,雖然很苦,但也是最有激情,最風華絕代,最浪漫的時代。”


    高昂聽到這裏,腳步為之一頓,一口悶氣猛然頂上了心頭,一些話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但最後還是強行吞了迴去,跟在楚意雪的後麵走了。


    他雖然很清楚,任何時代的所謂浪漫所謂風華絕代,從來都與占世界絕大多數的勞苦大眾沒有任何關係,都隻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權貴們的專享,但楚意秋正做著成為權貴高高在上的美夢,豈能聽得進去這個?


    這種話去跟楚意秋說又有什麽意義?


    林正和則摟著情緒明顯低落的太史朗,快步走在前麵。


    楚修寬似乎已經放棄了對楚意秋的勸解,也沒有說話,跟在了眾人的身後,慢慢的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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