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之後,高昂終於來到了滇州。


    滇州是厝國最西南邊的邊遠地區,境內土地將近七成是窮山惡水,耕地甚少,人口也比其他州府少很多,大多都是靠山吃山的化外山民,所以此時厝國其他腹地州府大亂,農民四處起*義,但滇州就相對安定。


    高昂進入滇州之後,除了看見成群結隊的災民難民洶湧而入滇州各處尋找生機之外,就再也沒有看見屍骨遍地、處處烽火的淒慘景象了。


    他並沒有急著馬上趕去陳家莊,而是先去了普滄城。


    普滄城是滇州最西南邊的縣城,它西南邊兩百多裏外就是厝國連綿無盡頭的櫻鸞山脈,陳家莊就在滄鸞山脈之中。


    因為陳家莊的住民絕大多數都是陳姓族人,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私家大莊園大城堡,他貿然一個外人前去,各方麵都很不方便,所以他準備在普滄城補給一番物資,同時將陳家莊的現狀打聽清楚了才潛入陳家莊。


    陳問山迴家之際顯然憂心忡忡,恐怕自身情況相當不妙,高昂決定先在暗中做好了準備再現身。


    另外,這半個月以來,他的道基精血已經恢複超過六成,最近兩天還感覺可以恢複到煉氣七層了,所以必須要找一個安靜舒適的地方調養,然後晉級。


    他現在身體的虛弱感已經輕了很多,靈力的運轉也順暢了一些,相信隻要他能夠恢複到煉氣七層,麵對雲思月這種厲害的先天初期也有一戰之力了。


    玉合清茶樓號稱普滄城第一茶樓,生意相當不錯,等高昂走進一樓大堂之時,就隻剩下寥寥幾個座位了。


    高昂原本一向不喜歡這種頂著第一光環的飲食場所,因為這種地方通常很貴又未必好吃,但他要打聽陳家莊的重要消息,就不得不去這些地方。


    他補給了物資後已經去了幾家普通的茶樓和酒肆,打聽到的消息也很多,但玉合清茶樓他還是必須要來,因為來玉合清茶樓的人都相對有地位,知道的消息比其他茶樓的人更多、更接近事實。


    高昂坐下之後,自然就是一副豪客做派,點最貴的酒菜,然後借口攀談請客喝酒,酒酣耳熱之時才不著痕跡的打探消息。


    厝國很有地球華龍國的古風,豪邁健談的酒客一向都很受歡迎,所以高昂不用多久就已經打聽到很多消息,那些消息果然比其他茶樓打聽到的更加詳細、更高層次。


    目的既然已經達到,高昂當然就結了賬準備離開,可惜有一位好酒之徒已經喝得醉醺醺,他隻好吩咐跑堂給那位仁兄喝醒酒茶,並留下銀兩給那位仁兄開了一晚的客房。他為了打探消息將別人灌醉,可不能過橋抽板、棄之不管。


    就在此時,一群人魚貫而入,一個侍從打扮的青年才一踏進大堂,就大聲嚷著道:“走!走!走!你們趕緊走!我們少莊主現在把整個玉合清茶樓都包了。”


    大堂內的食客聽到此人的唿喝後,竟然都紛紛結賬起身離開,顯然那個什麽少莊主在普滄城絕對是大人物。


    高昂並沒有留意這些人,他正在幫著跑堂安頓那位仁兄,醉酒之人如蟲泥一般很難服侍,他又不能當眾將此人拎起來,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那位仁兄喝了一碗解酒茶,然後讓兩個跑堂將此人扶走,他也準備起身離去。


    不料他屁股才剛離開椅子,那個侍從青年就衝到他麵前,將他的桌子拍得哐當響,對他大聲喝道:“哪裏來的土包子,趕緊滾!你沒聽到我們少莊主把這裏都包了嗎?”


    高昂反而不急著走了,坐下來對那個侍從青年淡淡的道:“這裏是茶樓,我付錢吃飯,誰敢趕我走?滾!”


    “哎呀呀,你個小土鱉,居然敢跟我這樣說話,看我不拍死你!”那個侍從青年馬上就怒了,一巴掌向高昂的頭拍了過來,此人竟然是一個練家子,而且還是暗勁中期,這一掌力道相當大,就算是牛骨也能拍斷了。


    而且這個侍從青年好生狠毒,一言不合就要傷人,如果高昂是一個普通人,被他這一掌拍中頭部,必定非死即傷。


    高昂雙眼一眯,旁人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瞬間之後就隻聽到那個侍從青年“啊”的一聲大叫起來,捂著右手直跳腳,而他的右手已經五指全斷,鮮血淋漓。


    接著,高昂冷冷的道:“哪裏來的狗,滾迴去!”隨意一腳,就將那個侍從青年踢到那群人麵前。


    “好大的膽子!哪裏來的混賬小子,竟敢在普滄城撒野,你當我們普滄城無人不成!等我砍了你的爪子!”那群人之中,馬上跳出來一個高壯的中年大漢對著高昂大罵,同時拔出腰間的鋼刀就要對高昂動手。


    高昂巋然不動,也不說話,就靜靜的坐著,等著那個中年大漢的鋼刀砍過來。


    “阿輝,且慢動手!”


    那個中年大漢的鋼刀並沒有砍下來,另外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走了出來阻止了中年大漢,走到高昂的麵前,對高昂拱拱手說道:“這位小哥,不知道是哪路貴客?師承何人?為何出手如此狠辣,”


    “路人而已,姓名不說也罷。”高昂冷眼一瞪,“你一個化勁後期高手,眼睛難道瞎了?你沒看見他那一掌能拍死一頭牛嗎?如果我是個普通人,現在恐怕要死了吧?你居然說我狠辣?我不將他整個手臂斷掉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管家老者頓時怒氣上臉,但怒氣馬上就消失了,因為他聽到高昂竟然準確無誤的說出他的境界,一個二十上下的青年能夠一眼就看穿他的境界豈能簡單?


    武者的氣息和神態舉止能夠顯示他的境界,但都是一個很模糊的範圍,隻有境界很高、江湖經驗很足的高手,才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看穿其他人的武學境界。


    難道此人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先天高手?怎麽可能!也許是那些隱門出來的核心弟子!李忠已經是暗勁中期,就算是我也不能如此毫無征兆的折斷李忠的五指,他是怎麽折斷李忠的五指連我都沒有看清楚!此人至少是化勁後期!


    管家老者心中閃過這些念頭,態度立刻變得溫和起來,對高昂微笑著道:“這次是我們藥王莊的人態度不對,剛才那位是少莊主的侍童李忠,他有點年少氣盛,得罪了少俠,還請少俠看在藥王莊的麵子上多多擔待。在下藥王莊大管家李能,不知少俠尊姓大名?”


    藥王莊?竟然如此之巧!


    高昂聽了,頓時大喜,立刻站起身來,很禮貌、給足了麵子的彎腰拱手說道:“哎呀,實在對不住,沒想到你們是藥王莊的人,在下實在魯莽,不小心傷了貴莊的人,現在給你賠禮了!”


    “在下高昂,師從一個遊方道士習武和學醫,可惜師父去世的早,我隻學得幾手三腳貓的功夫,也隻學了一點醫學的皮毛,所以一向對大名鼎鼎的藥王莊心生向往,我現在不正是千裏迢迢的跑來滇州,想要去貴莊拜師學藝專心學習醫道嗎?你看看這……這……這都成了什麽事,實在是魯莽啊,師還沒有拜,就先傷了貴莊的人了。”


    “李忠李大哥,剛才實在是對不住啊,來,來,來,我這裏還有師傳的止血丸,你內服一顆,這一顆我給你敷上。這止血丸效果很好的,馬上就能止血生肉。”


    高昂越說越興奮,越說越熱情,轉眼間就大變臉,從一個冷眼橫眉之人,變成一個逢迎獻媚之輩,最後還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從包袱裏麵拿出一瓶藥丸來給李忠治療手指。


    那群人,尤其是李能和李忠,都有點被高昂的前倨後恭搞蒙圈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高昂已經喂李忠吃下了止血丸,又捏碎一顆止血丸小心翼翼的敷在李忠的斷指上。


    高昂的動作之快,快到另外一個侍從才剛從包袱裏拿出自帶的傷藥來。


    就在眾人有點哭笑不得的時候,李忠突然大唿一聲:“好藥!我的手指居然不痛了!”


    “怎麽可能這麽快就不痛了?天下哪有如此靈藥?李忠,你是不是痛傻了?”


    李能皺眉輕叱一聲,然後引領著高昂走到一個其貌不揚、但神色隱隱帶著高傲冷峻的青年麵前,對高昂說道:“高公子,今天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來,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就是我們藥王莊少莊主李瑞澤,我們少莊主天資聰穎,才華出眾,年紀輕輕的就已經得到莊主的真傳,隻要少莊主點頭,你要到我們藥王莊拜師學藝之事好說的得很。”


    高昂趕緊彎腰施禮,興奮的說道:“小弟見過少莊主。今天能夠見到您真是太好了!少莊主,我對貴莊神往太久了,您一定要收留我啊。”


    李瑞澤看了看李能,見李能隱晦的對他做了一個手勢,於是對高昂淡淡說道:“難得高兄弟對鄙莊如此推崇,加入鄙莊之事好說,好說。”


    高昂趕緊彎腰興奮的道謝:“謝謝少莊主,太感謝了!我終於有機會學到真正的醫術了!”


    李瑞澤看見高昂如此興奮,嘴角隱蔽的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端坐不動,微微的點頭道:“高兄弟,我們藥王莊的醫術傳承多年,博大精深,極少外傳,當然也有例外,幾百年來也收過幾個外姓傳人,隻要高兄弟日後對我藥王莊足夠忠心,立下足夠大的功勞,我們藥王莊自然可以收你為真傳弟子,將醫術傳授給你。”


    高昂連忙點頭,拍著胸膛道:“那是,那是。祖傳醫術當然不能輕易外傳,少莊主你絕對可以放心,你要相信我學醫的決心!我一心要成為醫道聖手,學醫就是我畢生願望,隻要能夠學到真正的醫術,貴莊讓我做什麽都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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