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說了,不想了……”裴驚鴻心疼得像被人挖掉一塊那樣,不停的在盛淺予耳畔低聲呢喃,想要製止盛淺予。


    而盛均煒像地獄走出的勾魂使者,渾身散發著陰冷森然的氣息。


    “後來,他見我反抗得厲害就把我打暈,等我醒來,我已經在醫院裏了……”盛淺予忽然嚎啕大哭,陷入瘋狂的狀態,“我再也不是你們眼中的盛淺予,我是個肮髒的人。”


    裴驚鴻死死抱住盛淺予,任由盛淺予往他身上亂抓:“淺淺,你什麽都沒有做錯,不要這樣懲罰自己,你也沒有受到任何侵犯,別把痛苦強加在自己身上。”


    “那個人並沒有得逞,你暈過去之後他毒癮發作了,警察正好趕到,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淺淺,那隻是一場過去的噩夢,夢已經醒過來,你也不要再懲罰自己。”


    大概是裴驚鴻的話生效,盛淺予慢慢的平靜下來,最後在裴驚鴻溫柔的輕拍下睡著了。


    裴驚鴻小心翼翼將盛淺予抱進房間,剛放到床上,盛淺予忽然驚醒睜開眼。


    “淺淺,我在這裏陪你,你睡一會。”裴驚鴻柔聲哄道,盛淺予看了他一會,又閉上眼,卻拉著他的手不放。


    裴驚鴻隻好在床邊坐下,感覺到盛淺予徹底放鬆下來後,裴驚鴻才鬆開她,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把門掩上。


    他沒看到,盛淺予又睜開眼,並未睡著。


    正陰沉著臉發信息的盛均煒見裴驚鴻出來,放下手機,似乎一直在等裴驚鴻。


    “我認識淺淺的時候,剛好是她出事後,那天我爺爺發病,醫院下達病危通知書……”裴驚鴻放輕聲音,神色恍惚,仿佛陷入了迴憶——


    當時守了一晚上的裴驚鴻,臨近天亮的時候,想去抽根煙清醒一下。


    經過洗手間,他忽然被裏麵的抽泣聲吸引注意,正欲進去看看,卻聽見裏麵的人說話了:“淺淺,你不要這麽傻,有什麽是過不去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自己?有沒有想過你一走了之的話,你父母多傷心?”


    “幫助別人不是你的錯,隻是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人能壞到什麽程度。你那麽優秀,為什麽要讓人渣毀掉你?傷口可以愈合,毒我們也能戒掉的,不要輕易放棄,時間是最好的藥。”


    “染上那種東西,我已經廢了,我不要自己變成一個人人唾棄的垃圾,死才是解脫。”


    “沒人唾棄你,在我們眼中,你永遠是那個優秀又驕傲的盛淺予。”


    “從他初三開始,我就資助他上學,他為什麽要做出那樣的事?為什麽?我不要變成瘋子,更不想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癮君子。”


    “那我們強製戒毒,醫生說你剛染上,戒斷不難的。淺淺,相信自己好不好?我們陪你好不好?”


    洗手間裏沒人再說話,隻剩下低低的哭泣。


    裴驚鴻皺眉,那些話讓他有些。


    他出去抽了根煙迴來,剛好看到洗手間裏的人走出來。兩個女生一左一右扶著個臉色蒼白、像個沒靈魂的洋娃娃女生,那女生就是盛淺予。


    那時候的盛淺予,像個瀕臨死亡的人,毫無生氣,渾身充滿絕望的氣息。纖細皓白的手腕上,有條刺目的割痕。


    三人從他身邊經過,沒有一個注意到他的存在。


    第二天,他爺爺脫離了危險,他打算迴家洗個澡換套衣服,在醫院的花園碰見盛淺予和兩個女警,他無意中聽到了女警的問話,對盛淺予多了幾分關注。


    那段時間,他天天在醫院,經常能碰見盛淺予。盛淺予的狀態依舊很糟糕,但是比起那晚上好了許多。他從護士口中套出了一些情況,得到一些盛淺予的信息。


    後來,他找人好好調查了這件事,這才知曉來龍去脈。心疼之餘,也暗暗喜歡上了盛淺予。


    但裴驚鴻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打擾盛淺予,而盛淺予的室友大概是怕她又想不開,給她帶來一部筆記本,讓她玩網遊轉移注意力。


    裴驚鴻剛知道盛淺予玩什麽遊戲,在哪個區叫什麽名字,還沒來得及去遊戲偶遇,便因為工作上的事離開了江城,忙了一段時間。


    等他空下來玩盛淺予那個遊戲時,盛淺予已經有了遊戲玩伴。他默默的在那個遊戲裏關注著盛淺予,轉眼就過去三年。


    盛均煒打斷裴驚鴻:“既然你調查過淺淺,那應該知道她是我妹妹吧?”


    “知道。”裴驚鴻坦然承認,“但你對我有偏見,未必會讓我跟淺淺接近。”


    盛均煒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並不否認。


    “當年傷害了淺淺那個人呢?”盛均煒轉移話題,他看得出來自己妹妹對裴驚鴻的依賴,也看得出裴驚鴻是認真的,反對也來不及了。


    裴驚鴻向來溫和的麵容,露出一絲殘酷:“大概會把牢底坐穿,在裏麵生不如死吧!”


    “那淺淺這三年,還好嗎?”裴驚鴻的做法,讓盛均煒稍稍滿意,如果是他,也不會讓那個人渣那麽容易得到解脫。


    “好,也不好!”


    “什麽意思?”


    “這些麻煩我都解決了,均煒,你應該相信我,我不是那種會讓自己心愛的人受委屈吃虧的。”裴驚鴻定定地看著盛均煒,明明聽起來是解釋,但卻讓人覺得更多是向盛均煒保證。


    “我也有失職的地方,淺淺三年不迴家,我竟一直以為她隻是任性,卻從沒想過,她竟然遭受到這麽大的傷害。”盛均煒無比自責,如果當初淺淺填高考誌願的時候在堅決點反對她來江城,那麽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


    裴驚鴻說:“均煒,事情已經發生,自責於事無補。也許是老天嫉妒她,要她經曆些磨難,讓她變得更加強大。”


    盛均煒猶豫片刻:“你告訴我,淺淺真的沒有被……你不是同情她而已?”


    “均煒,我愛淺淺,並不是因為她有什麽經曆,隻因為她是盛淺予,善良又自信強大的盛淺予,這麽好的她,沒有人能抗拒她的魅力她的好。”


    “淺淺染上毒癮是真的,但沒遭到侵犯也是真的,我沒有欺騙誰的必要。”


    房間裏的盛淺予,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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