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心氣都很高,雖然平時在軍內都很努力,但是總擔心有些人會在暗地裏嘲諷他們是靠著父輩的關係才得以上台的,因此十分希望能夠找到更多的機會來證明自己不輸於父輩、同樣能夠創造出輝煌的勳業來。


    “你有這份心就好。大家在軍內就應該是一家人,幫助自己人就是幫助自己,隻要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大漢的軍隊才能一直戰無不勝。”石滿強元帥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接著,他轉過了頭來,看著一直正襟危坐的兩個年輕人。“黃河,同濟,事到如今我們也不需要瞞你們了,你們差不多也聽到了一些風聲了吧?沒錯,接下來皇上打算發動一次征伐,預計要讓趙鬆作為統領,而你們兩個將會作為團正跟隨他一起出去征戰,以後趙鬆就是你們的上司了,要好好地聽從他的命令,切不可貽誤軍機啊!”


    雖然早就聽到了類似的風聲,但是經過了元帥親口確認了之後,兩個年輕人的心裏還是有些緊張。


    “還請趙旅正提攜關照!”他們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然後向他見禮。


    在行禮的同時,他們心裏也在暗自疑惑,不知道皇上這次是打算在哪裏發動大攻勢。他們從軍多年,一直輾轉各地作戰,自然也大致明白如今的天下形勢。經過了這幾年的四處攻伐,滿洲,蒙古,殘明,匪賊這些有實力的敵人已經被打得大為式微了,哪一邊都不像是再需要來一次大陣仗的樣子——蒙古那邊可能稍稍例外,但是如果是要再對蒙古發動攻勢的話,不會完全繞過曹國公吉香的人。


    “關照是應該的,不過想必你們現在心裏還很疑惑吧?不知道接下來會到哪裏去打,也罷……反正過會兒你們就該知道了,我先跟你們說說也無妨。”趙鬆朝這兩個人笑了笑,“你們兩個,暈船嗎?”


    “暈船?”這麽嚴肅的話題間隙,趙鬆突然提出這個問題,讓他們兩個年輕人都是一愣,打量了趙鬆和石滿強一眼,卻沒有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什麽開玩笑的跡象。


    片刻之後他們終於反應了過來。


    “我在小時候乘過幾次船,不太暈。”黎黃河說。


    “我……我有些暈船。”馬同濟說。


    “一個隻是小時候乘過幾次船,一個是有些暈船啊……”趙鬆低下了頭,微微沉吟了起來,接著,他抬起頭來,頗為嚴肅地看著這兩個人,“那麽,你們接下來去學習一下怎麽坐船吧,要多練練,練到在海上怎麽也不暈船了為止!”


    “海上!?”兩個年輕人又是一驚。


    “是的,海上。”石滿強元帥接過了話頭,“因為這次,你們要渡海去進擊日本。”


    “日本!”


    兩個血氣方剛的青年軍官,第一次顯示出了無所適從的迷惑感。


    這種迷惑不是來自於可能要去經曆新一輪的戰爭和生死考驗,而是來自於日本這個特殊的戰爭目標。


    在過去幾年,他們雖然久經戰陣,但是畢竟之前一直都是在陸地上作戰,雖然地形各有不同,有大山樹林,有荒漠戈壁,還有水網密布的鄉野,但是作戰總歸還有共通之處,後勤的保障和運輸也可以用一樣的模式來處理,作戰也有共同的戰法來指導。


    然而打日本就不一樣了,雖然對日本不是特別了解,但是都在軍內經過了相當程度訓練和學習的他們,都具備初步的地理知識,知道日本是一個孤懸在外的海島之國,和大陸完全不接壤。這就意味著,攻打日本的作戰講和之前他們在各地的作戰,形式完全不同,他們在之前所經曆和積累的作戰經驗,很有可能經常派不上用場。


    正因為有這種考慮,所以他們第一時間就有一些顧慮。


    但是,很快他們的顧慮就被振奮所取代了。這些年來,大漢的軍隊對外作戰屢屢獲勝,既在那些大漢的敵對勢力心中引發了對大漢的畏懼心理、不敢和大漢為敵;也在大漢的軍隊上下培養出了一種“我等所向披靡百戰百勝”的近乎於盲目的自信和傲氣。


    這兩位青年軍官,無論家世還是資曆還是自己的戰功,在大漢軍隊的青年一代裏麵都是了不得的翹楚,所以他們身上的這種驕悍之氣就愈發濃烈了,在感受到這次行動的困難之餘,他們的心中更加興起了一種“舍我其誰”的豪氣。


    敵人越難對付,他們越覺得自己建立功勳的機會越大,反而並沒有產生知難而退的想法。


    某種程度上,趙鬆也和他們是同樣的想法,所以在從皇上那裏得到準備對日作戰的命令之後,他雖然倍感自己手中的籌碼並不足夠,但是仍舊做出了此戰必勝的判斷,而且躍躍欲試,絲毫也沒有退縮。


    眼見兩個年輕人如此毫無畏懼的表現,趙鬆也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種驕悍之氣雖然有時候會帶來看輕敵人盲目自大的風險,但是他寧可自己手下的部將們無所畏懼,向著任何敵人衝鋒陷陣。清醒的判斷交給自己來做就好了。


    “沒錯,皇上要求我們在明年進攻日本,他預定讓我作為這支征日大軍的主帥,而你們則是我手下的兩個團正……”趙鬆確認了石滿強元帥的說法,然後叮囑了他們,“這是皇上親自部署的對外作戰行動,讓兩位充當團正,可謂是充分體現了皇上對兩位的看重和信任,我希望兩位可以好好體會這種信任。”


    馬同濟和黎黃河再度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激動地站了起來,向趙鬆行了個軍禮。


    “我等必奮不顧身,肝腦塗地,絕不辜負皇上的信任!”


    “沒錯,皇上將你們提拔上來,給你們委了重任,你們就應該奮不顧身。”石滿強元帥微微頷首,“我們都是帶兵打仗的,都是粗人,那就學不來文官的彎彎繞繞,也沒必要學。這打仗是最不需要說話彎繞的行當,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打得過要打,打不過也要打!既然皇上指到了那裏,那就算丟掉了自己的命也要打贏!”


    在元帥的鼓動之下,兩位青年人都是熱血沸騰,摩拳擦掌,恨不得今天就踏上日本的土地,將皇上的敵人打個落花流水。


    “請趙旅正訓示吧,到底這日本,皇上是準備怎麽打?”片刻之後,黎黃河直接看著趙鬆問。


    “日本孤懸海外,想要打日本隻能通過渡海,而且遠隔千裏之外,糧草彈藥運送都有障礙,所以這次的遠征,皇上預估是說除了海軍出動之外,隻派陸上一個旅過去征伐。”趙鬆低聲跟他們解釋,“經過了審慎的評估之後,我和幾位參議都同意的皇上的看法,此次的征伐,兵力當以一個旅為限——雖然比起平常的旅兵力會略有加強,而且都是各部隊抽調出來的精銳,但是總兵力應該隻有六七千人。這次的旅,一個三個團正。第一團團正由我兼領,而另外兩個團的團正就是兩位了,所以我等現在就是未來的遠征軍的領導層,責任重於泰山,請兩位好好正視。別忘了,日本現在是由專事從軍的幕府所統治的,幕府上下層層分封,保持著一支十分強大的軍力,人數可能有數十萬上下……”


    以六七千人跨海去遠征一個有千萬人口和數十萬大軍的國家,聽上去十分不靠譜,但是趙鬆卻說得十分自信滿滿,這種自信也感染了兩個同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並且激發了他們內心深處的共鳴。


    “一個精銳旅,又有我等來指揮,區區一個島國日本,又有何懼!”馬同濟高聲喊了出來,“我軍無堅不摧,攻必克戰必勝,日本幕府就算糾集再多人來抵抗,也無非就是土雞瓦狗而且,絕不是我軍的對手!”


    “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趙鬆點了點頭,然後從自己身邊拿過了幾份文件,遞給了這兩位青年軍官,“這是我和幾位參議這段時間內所收集的有關於日本和幕府的詳細情報,還有基於這些情報所擬定的作戰方略,最下麵是我們上次蒙皇上召見時的會談記錄,這些東西都十分重要,你們一定要耐心看看,以後我軍對日作戰的基本方略就在這裏了。”


    兩位青年軍官重新坐到了座位上,然後以凝重的態度接過了這些文件,然後各自認真地翻閱起這些文件來。


    “這些東西這麽多,你們今天是看不完的,等下還要開會,你們先留著,拿迴去再看吧。”就在這時,石滿強元帥用手指頭輕輕地在桌子上敲了敲,將幾個人的注意力從桌子上吸引過來,“現在我還有些事要跟你們說說。”


    “請元帥訓示!”三個人不敢怠慢,連忙重新在座位上坐直了身體,然後將視線同時集中到了石滿強元帥的身上。


    “別搞得這麽嚴肅,我隻是有些閑話要跟你們說說而已……”元帥的表情還是十分輕鬆,但是他魁梧身軀所帶來的壓迫力,仍然使得其他三個人放鬆不下來。“這次遠征之時,我坐鎮山東,你們這次遠征所需要的後勤供應,很大一部分就是我負責的。在這裏,我先給你們打個包票,隻要有我來坐鎮,你們要的東西一樣也不會少,我拚著這段時間川貴不管了,也要讓你們好好打上這一仗,保你們一個享用無盡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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