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尚且還算幼小的太子,住在那裏之後,一邊平常在一群老師的教導之下學習各種知識,一邊也經常來軍營裏麵向父皇學習治國的實踐,倒也進步得非常快。


    在侍臣的帶領之下,一身便服的太子很快就來到了皇上平常處理奏章的小偏廳當中。


    這個小偏廳的布置,和其他地方的簡樸實用作風一脈相承,除了四壁的書架和文牘之外,隻是有書桌一些凳子和一張供累時小憩的床而已。當太子走進書房的時候,皇上正坐在微微搖晃的搖椅上麵閉目養神。


    “兒臣參見父皇!”一進來,太子就身鞠了一躬,向父親行禮。


    盡管很多教他的老師都告訴他太子最重要的就是守拙,要時時刻刻保持對皇上的尊敬,不要在任何方麵惹得父皇不高興,但是父皇在禮儀上對他卻從沒有要求過太多,甚至在他第一次下跪對父皇行禮的時候他還大發了一次脾氣,斥責了他的老師,然後叮囑太子父子之間最重要的是親睦,見了父皇的時候不必下跪,隻需躬身行禮即可。所以自從那次之後,太子見了父皇都隻是這樣行禮,但是內心當中對他的崇敬和尊重,卻從來沒有減色過半分。


    是的,太子十分崇拜自己的父親,一心想要成為像父皇那樣的大英雄、好皇帝,為此也以最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己,以便盡快能夠承擔起重任。


    在太子的輕唿聲當中,皇上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哦,你來了啊。”他一邊微笑著一邊輕輕抬起身來,“還挺快的啊,我才眯了一會兒而已……”


    “得父皇傳召,兒臣豈能不盡快趕到。”太子恭敬地迴答,然後走到了躺椅的旁邊,伸出手來副父皇起身。


    “倒是苦了你了,我一個念頭就給叫過來了。”皇上輕輕地拍了拍太子的腦袋,“不錯,最近又長高了點。”


    他的年紀僅僅十三歲,身形還有些消瘦,不過個子已經挺高的了,性格也脫離了小時候的稚氣,而變得沉穩厚重起來。而且在各位精選的老師的悉心教導之下,他在這個年紀就已經具有了不錯的學識素養,所欠缺的隻是一些曆練經驗而已。而在自己的暗中幫助之下,得到曆練經驗的機會是不會缺少的。


    被扶起來之後,皇上拉著太子的手,走到了書桌邊,然後兩個人一起坐了下來。


    “兒子,最近老師們都說你的學業很不錯,也很用功刻苦,學問現在有了很大的長進,我很高興啊,做得好。”皇上一邊說,一邊撫摸尚且年幼的太子的頭發,眼中也滿是慈愛。


    雖然平常在外人麵前十分威嚴,但是皇上在和兒女們私下裏接觸的時候,態度卻十分和藹,稱唿也十分親切,一點也不想讓父子親情因為權力而磨損——尤其是在兒子這麽年幼的時候。


    “父皇的教導,兒子須臾也不敢有忘,兒子不早點學好該學的,那怎麽能為父皇分憂?”因為得到了父皇的讚許,所以太子也十分高興,臉也微微紅了,“兒子隻是發愁時間有限,不能將現在各位老師教的東西都好好學完。”


    “哎,別這麽說,你已經夠努力的了,別再強逼自己。”皇上又拍了拍他的頭發,“學海無涯,你沒辦法一下子把所有東西都學完的,再怎麽著急也隻能循序漸進,再說了,我一直在看著你的學業,你該學的東西已經學得不錯了,我很滿意。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要先告訴你,過年這段時間我要放你一個月假,讓你好好在外麵透透氣,把心裏憋悶的氣都泄出來,有張有弛、有勞有逸才是正路嘛……就這樣吧,從明天起,你就和你的那些少年侍從們一起出去逛逛,騎騎馬打打獵,好好看看這大漢的江山!”


    聽到父親如此勉勵的話,又知道自己可以從高強度的教育當中解脫出來,放一個月的假,太子不欣喜若狂才怪吧。


    “兒臣,謝父皇!”太子喜形於色。


    “沒關係,你做得好,自然會有獎勵。”皇上笑著捏了捏太子的臉,十分親昵。


    雖然明著說是在放假,其實對皇上來說,這也是對太子的一種教育,一來在外麵騎馬打獵可以鍛煉身體,順便熟悉外麵的情況、避免不接地氣的情況;另一方麵來說,太子也可以和他的那些侍從們加深關係。


    這些太子侍從,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十歲到十五歲左右的少年,一般都是勳貴之後,也是未來的朝廷棟梁,讓他們和太子多接觸,也可以培養他們對朝廷、對太子的忠誠心。


    不過這些考量對皇上來說都是順其自然的結果,所以他也不打算跟太子多解釋,隻想著讓他到時候好好玩玩,享受一些以後可能再也難以享受到的樂趣。


    不過,雖說如此,有些重要的事情還是要提前告訴他的,必須先讓他有個準備。


    “記得,多和鄭家的那個小子親近親近,你過不了多久就用得著他。”皇上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了,開始顯得嚴肅了起來。“玩歸玩,過了年之後,就有的你忙了啊,兒子……”


    “鄭家的小子?”太子先是有些驚愕,然後馬上反應了過來,“父皇是指鄭森嗎?”


    鄭家就是指鄭芝龍一家,鄭芝龍從萬曆末年開始投入到了海上,先是在海上巨盜顏思齊手下,通過在海上走私和劫掠逐步起家。在顏思齊死後,鄭芝龍結合諸海盜首領,號稱十八芝,擁有當時福建沿海實力最強大的一支武力及商業團隊,領導海賊數萬人,經營走私與劫掠事業,橫行於台灣海峽。等到新朝定鼎之後,經過了鄭氏家族多年的經營,他們已經成為了赫赫有名的大豪商。


    當新朝平定了北方,並且開始向南方席卷而下的時候,這位出身福建、橫行一時的海上巨豪,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猶豫權衡之後,毅然也投入到了新朝當中,成為了大漢朝廷的一員。


    在鄭家歸附之後,他捐了一大筆財富給了朝廷充作軍費,而那些原本跟著他們家在海上闖蕩的海盜和走私商,一部分隨著他們上岸,各自買房置地重新過上了陸地上的良民生活、一部分還有功名心的則留在海上,被編入到了朝廷的海軍當中,這些人經過多年的海上闖蕩,有操船的經驗也有海戰的戰術素養,所以極大地擴充了海軍的實力,當然,還有一小部分人習慣了搶掠的生活,不識時務不肯歸順朝廷,他們也成了被朝廷大力打擊的對象,很快便被從海邊掃清殆盡了。


    為了表彰鄭家捐獻財富和率軍歸附的功績,朝廷在數年之前將鄭芝龍封為了會稽侯,另外還進行了多番封賞,令這個一心想著衣錦還鄉的海上巨豪心滿意足地迴家當了富家翁。而且,最近朝廷還將他虛歲十歲的兒子鄭森召入到了朝廷當中,當了太子的侍從——當然,底下有些人嚼舌頭說這有讓他兒子當人質的意思,不過朝廷和會稽侯兩邊都是絕對不會承認這種荒唐無稽的謠言的。


    一聽到父親說起,太子就想起了那個鄭森。


    這個少年人雖然年紀比自己還小幾歲,但是虎虎生威,有一種英姿勃發的雄氣,就連對著自己這個太子也一直不卑不亢,應對得體,看得出來有那種少年英傑的氣象。也正是因為鄭森平時在對他的應對當中展示出了這種少年英氣,所以讓太子留有了深刻印象,。


    “沒錯,就是這個姓鄭的小子。”皇上點了點頭,“看你好像對他很熟似的?”


    “也說不上很熟,隻是這個鄭森英姿勃發,讓兒臣暗為讚許,所以兒臣能夠馬上想起來。”太子低聲迴答,心裏則在尋思父皇的用意。


    “英姿勃發?這個評語可不低啊,你平常不輕易誇人的,看來這個姓鄭的小子真的很不錯,那我就放心了。”皇上又笑了笑,“你這陣子就好好帶著他吧,用得著!”


    “敢問父皇,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呢?”太子稍稍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大起膽子問了,“為何……為何要突然提起鄭森?”


    難道父皇要對會稽侯一家有所圖謀了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朝堂和福建地方上可有的動蕩了啊……在多年的教育之下,太子考慮問題的時候,已經開始帶有政治家的色彩,雖然還有些生澀,但是比起同齡人來說已經不知道高了多少。


    “別緊張,我隻是叫你用用他這個人而已,沒有對鄭家做什麽的意思。”皇上看出了太子的心中所想,於是馬上安慰起了他,“確切地說,我是要你在另外一個地方擔當大任。”


    “擔當大任?”少年人的心瞬間就緊繃了起來,“是什麽大任?”


    皇上盯著太子,一字一頓地說,“日本是什麽國家,在哪兒,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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