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入場落座之後,卻看到那些大家仆役婆姨之類的居然張起帳幕,圈著自家主人向上而去,等於是身邊被一圈布幔圍著,自然沒有拋頭露麵更不會被別人看到。


    趙進一行人自然是在凸到場中的方台那邊落座,此時那邊已經裝飾的頗為氣派,其中趙進所坐的那張椅子極為顯眼,盡管形製簡樸,上麵沒什麽雕花鏤空之類,可形狀大小卻頗為震人,不知有意無意,形製看起來和龍椅差不太多。


    可像不像也就是這麽迴事,莫說是椅子上沒有雕龍,就算仿照皇宮大內的樣式做出一個來,趙進又大模大樣的坐上去,大家還能說什麽。


    比武場內的觀眾當真不少,除了趙進所在位置的附近相對空之外,其他各處差不多都有七成左右座位上有人,盡管事先已經有意減少入場的觀眾,可清江浦商會以及等等相關總不能不放進來,畢竟這次趙進來就是要露麵同樂,安定人心。


    能看到坐席上的觀眾們沒有坐著等待,而是彼此招唿問候,分散在各處的包廂裏也有人進進出出,各處的富貴人物彼此都有交情往來,這次同在比武場觀眾席上,總得打個招唿,饋贈些茶水點心之類的,特別是幾個包廂還都是本地商會的頭麵人物讓出來的,這就更有必要表示謝意。


    這是江淮和江南豪門大族之間的社交,主持比武的人也不好煞風景打斷,而且坐在那邊的趙進沒有出生催促,就這麽一直等著,看到觀眾席上往來變少之後,才派人過去提醒了下,這才準備開始。


    有過前麵兩次比武大會的經驗,這次一切都是有規程在的,先是鼓聲急促的敲響,比武場內變得安靜下來,走動站立的觀眾們都是坐下,距離比武場地最近的座位下方的大門打開,六十四位武人在向導的帶領下進入場內。


    向導帶領他們來到趙進所在的方台之前,指點武人們站成差不多的隊形,然後向導們離開,去場地周圍靠牆站立,鼓聲的節奏由急變緩,等停下的時候,大家都是站定。


    下麵的武人們都在抬頭看著台上的趙進,還有趙進身邊的一幹人等,和所有剛見趙進他們的人一樣,都有“怎麽這麽年輕”的感覺,來觀看這比武的一幹人等三十歲以上的都不多,大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不過看過之後唯一的印象就是肅然整齊,什麽雄姿英發,什麽王霸氣概,什麽懾人眼神之類的一概沒有,這麽看著,有些武人臉上甚至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就這麽群平平常常的年輕人,居然大大咧咧的坐在上麵,架子端的真高。


    他們在看趙進,趙進同樣也在觀察他們,下麵的武人們年紀最大不過三十幾歲,這個倒也正常,這體力好壞直接關係到戰力強弱,能闖出名頭,能打到這個名次的,身體肯定差不了,看著六十四人的膚色和穿著,家境最差的起碼也是中上人家,不然養不出這樣的武人。


    站在下麵的武人都拿著各自趁手的兵器,用兵器比武的時候,大家隻能拿著長度不等的木棍較量,還可以選擇穿上護具,但這樣未免顯得枯燥,所以在真正較量之前,會安排參賽武人拿著自己的兵器演武,展示幾個花哨套路,然後再進行比試,要不然這些兵器直接就會被攔在外麵。


    有幾人的確很顯眼,盡管所有人都穿著演武戰鬥用的束身短袍,可這幾人身上的袍服明顯是裁縫量身定做,用得上好料子精工製作,加上這幾位又是挺拔身材,相貌也不差,還真有些長身玉立的意思在,怪不得引得大家閨秀春心萌動。


    看到這些,趙進笑著點點頭,他轉頭對一邊的王兆靖說道:“想當年咱們貨場比武打鬧,要是站在牆頭看,會不會也是這般情景?”


    王兆靖也是笑著點頭,他看向比武場四周地方,發現十幾處包廂依舊有人在外麵走動,丫鬟婆姨們捧著東西還在贈送招唿,這等貴家禮數確實是很麻煩。


    一聲悠長的鑼響,這是儀式開始的信號,在這個時候,比武場的幾處大門都會關閉,想要進出隻能從小門走動,此時的比武場算是被半封閉了。


    趙進從座位上站起,本該向前幾步講話,但他先轉身示意將那個大木椅搬走,然後才笑著朗聲說道:“這麽大的椅子坐著不舒服,躺上去才好點。”


    在這樣的場地中,想要讓每個人都聽見,隻能盡可能的提氣高聲,不過那付晨在設計的時候頗有巧思,在趙進這個位置高聲講話,同樣的距離在平地上聽不清楚,在這場中卻還好,趙進這句話很多人都是聽到,大家都跟著捧場哄笑。


    趙進站在放置椅子的位置上,沒有向前走動,在那裏自顧自的揚聲說道:“這比武大會是各位揚名立萬的機會,也是清江浦和揚州士紳富貴們的狂歡節日,連帶著百姓也能分潤,現在這邊處處都和過年一般,的確是萬民同樂,這場麵我願意看到,卻不知為什麽可以證明我徐州沒有被洪水禍害,這節日氣氛又怎麽能安定人心,在我看來,麻醉人心倒是差不多。”


    自嘲、嘲弄,周圍不管覺得好笑不好笑,笑聲又是響起,大家都知道趙進不會怪罪這個,別看趙進這人規矩和法度都是森嚴,但在等事情上卻很少計較,不過方台下的武夫們卻聽得很迷惑,不知道趙進在說些什麽,很多人也顧不得那陣型,紛紛向前靠過來。


    趙進掃視下麵一眼,帶著笑意高聲說道:“我二叔在我小時候就多次告誡,說人一定要敬畏去強權,一定要敬畏錢財,因為這強權和錢財都是可以要人生死,你忽視不見,很可能就讓人粉身碎骨..”


    話剛說到這裏,台下的武人們突然開始動了,前麵幾位身材高壯的向前快跑幾步,有人跪地,有人站立躬身,而身後又有人快步跟著跑過來,踩踏跪地那人的後背,又踏上前麵那人的弓背,兩處借力踏腳,人整個就騰躍起來,本來這方台離地七尺,他借著人梯踏腳騰躍而起,已經可以直接躍上方台。


    跳起這武人動作輕捷,人剛躍起的時候,手已經摸進懷中,掏出來時候手指夾著四根三寸長短的飛刀,這等飛刀十步之內就有殺傷,看那飛刀上黑藍光芒就知道淬過毒,到時候莫說命中要害,擦破傷口或許就能致命!


    人在半空,揮手就要投擲,這動作算計的很精確,趙進就在五步的距離之內,電光石火之間,手臂肌肉剛剛繃緊,那趙進卻沒有驚愕的站在方台當中,他隻看到趙進已經不見,利嘯聲響,一根羽箭直射而來,正中前胸!


    被箭支釘入胸膛,人在半空無處借力,那弓箭將人的平衡都給打破,那跳起的武人慘叫一聲,身體後仰,直接就是摔下,被箭支射進胸膛,巨痛之下,渾身的力量都在飛瀉,重重的摔在地上!


    場中傳來一片驚唿,可前衝騰躍的武人們動作都是沒有停,在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們停下,每個人都不講什麽道義規矩,在跳上木台的時候,先是一把暗器投擲出去,不過根本就沒有人能投射。


    一人剛露出上半身,一柄半尺長短的飛斧正劈中麵門,直接摔下,另一人則是被一根短矛直接貫穿了胸膛,那短矛力量之大,直接打的人倒飛下去,幾個人倒下,後麵上來的人就機警許多,手搭在方台邊緣,借勢在方台上翻滾,滾動間已經抽出了兵器,估量好位置,起身就是直刺。


    這些武人們身手高強,短短時間內已經衝上來五個人,都是躬身彎腰,將身體盡可能蜷縮,拚命向前衝過去!


    此時的趙進已經不是站在第一排了,他早就脫掉了外麵的長袍,露出裏麵專為他打造的鋼鐵鎧甲,因為匠造廳可以造出更好的鐵,他的鎧甲也比從前更加輕便結實,趙進臉上掛著冷笑,接過身邊家丁遞過來的長戟,周學智和幾名雲山行的主管臉色蒼白,但神色卻很鎮定,被身邊的家丁們環繞,王兆靖也是脫了長衫,露出輕甲,長劍已經出鞘。


    那最先衝到跟前,手持刺劍的武人已經放棄了趙進,他盯著的是沒有退迴隊列的王兆靖,能殺一個趙字營的核心角色也是大功,剛向前衝出兩步,卻看到站在趙進身邊的壯實年輕人拿起一柄標槍狠狠投擲過來,這標槍勢大力沉速度還快,方台寬敞可騰挪的空間畢竟有限,隻能閃躲,可就這麽一避讓,那邊王兆靖已經衝過來,躬身弓步,身如弓,劍如箭,求的隻是一個快!


    最先衝過來的武人竭盡全力躲過王兆靖那一刺,手中刺劍作勢反擊,可王兆靖長劍迴手的時候,順勢在他的脖頸上抹了下,將那邊的血管割開,鮮血狂噴,那人的力量動作都在半途變形,直接仆倒在方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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