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沒有人講什麽和氣生財了,不講任何情麵的嚴查到底,那些已經在何家莊這邊做過一段時間生意的商家諸人也沒得例外,要一遍一遍過篩子。


    沒人有什麽怨言,且不說昨晚的突然刺殺,王三爺險些折在裏麵,還有傳聞,說是進爺大怒,已經不會講任何情麵了。


    趙進的確很憤怒,這突然的襲擊沒讓他發怒,戰鬥的事後他也很冷靜,可將妻兒從地窖裏叫出來的時候,看到木淑蘭緊張的拿著匕首,徐珍珍捂著趙鳳和趙龍的嘴,生怕孩子們出聲被外麵發現,他這才大怒。


    在天剛亮的時候,何家莊的快馬四出,有的是通知徐州城內,有的則是去追查連夜離開的那些商人,天知道他們是真有私事,還是趁亂逃跑。


    徐州城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戒嚴,家丁和團練全部進入備戰狀態,徐州知州衙門的差役到處敲鑼喊話,要求各自呆在家中,不然後果自負,所謂後果大家都知道,就是格殺勿論。


    在這個當口上,大家進一步的確認了馬衝昊的地位,因為出事之後,馬衝昊立刻趕迴何家莊,那邊有很多事需要他處理。


    “進爺,這不像是錦衣衛能做出的事情。”這是馬衝昊的第一個判斷。


    “..這林林總總一百多個,裏麵抱著必死之心的死士差不多有六十,京城錦衣衛這樣的人手一共能有二百就不錯了,而且還是被各家大佬抓在手裏的私兵,而且從派人來到現在,花費可是重金,現在錦衣衛裏誰舍得花這麽多銀子,有這筆錢的話,肯定要大家分了去置辦田宅,孝敬上司..”


    第二件事則是去查那些被“脅迫”的掌櫃和夥計們,說很可能會有人借著這個脫身,一查就有結果,京師那邊估計也知道馬衝昊在這邊,所以沒派什麽熟麵孔來,可行事風格卻很難改了,穿衣打扮,貼身隱秘處放置的東西,抓到一個,很快就能拷打出來其他人,十幾個活口抓到。


    辛啟韜的書童和隨從也沒來得及走,這位辛舉人考慮的就是萬無一失,所以沒有讓自己的下人做出任何露破綻的事情,這兩個人雖然不知道內情,可多少見到聽到了些事情,他們可沒有咬牙扛過拷打的意誌。


    “..大興號這樣的買賣家,就算錦衣衛指揮也不是隨便能動的..”


    這次配合的主要是京城的商號,有幾家是背景深厚,錦衣衛也要忌憚三分的那種。


    戰場上三刀六洞不眨眼的勇悍,和麵對嚴刑拷打之下閉口不言的堅定是兩碼事,馬衝昊陰著臉走了幾圈,很多人還沒有被上刑就招了。


    結果和馬衝昊所說的差不多,是魏忠賢魏公公的推動,在魏忠賢的嚴令之下,東廠和錦衣衛搞出了這次夜襲暗殺,也隻有掌握中樞權重如山的魏公公推動,廠衛才會咬牙拿出自己的本錢,京城那些背景深厚的大商家才會破財支持,而且還做得這麽快,本來按照熟悉京城辦事風格的人推測,京師那邊最早也要到明年三月才會有反應。


    問出來的東西不止這些,有一名百戶為了少遭罪,主動講了件事,他隱約間從上司那邊知道,這次出動的人雖然多,但真正要緊的卻不是他們,上司也說,那邊防備森嚴,丟這麽多弟兄們過去肯定是送死的,可這次指望的也不是弟兄們。


    “難道那邊真是盯著你來的?”這結果讓大夥麵麵相覷,那夜彼此開的玩笑搞不好是真的,這次的夜襲暗殺最重要的目標是王兆靖。


    拷問辛啟韜的仆役也很快有了結果,他們隻知道自家少爺有慷慨報國之心,不過因為父輩的關係,在京師卻處處碰壁,本來正消沉的時候,卻有幾個體麵大老爺找來,然後自家少爺就異常振奮。


    “搞不好外麵真以為這些事都是三爺謀劃,將進爺你推在前台,進爺莫要在意,如今這世道就是重文輕武,大家都覺得武夫沒腦子,做不成什麽大事,誰又知道進爺是天縱之才,不出徐州就有這般偉略,外麵人琢磨幾位爺,肯定覺得主心骨就是三爺。”馬衝昊說這些的時候一直在看王兆靖的臉色,隨時準備停住。


    以往王兆靖聽到這些,肯定會不自在的解釋幾句,但現在卻嘻嘻哈哈的不在乎,等到馬衝昊說完,他還接口說道:“外麵都覺得我有臥龍鳳雛的韜略本領,卻不覺得我真會劍術,真會殺人,這大明天下,真正文武雙全的士子能有幾個,辛啟韜那般劍技,殺我肯定如殺雞一般,所以才有了這樣的安排。”


    這年頭的文武雙全都是奉承話,大部分的文武雙全不過是身體壯健,能把佩劍舞動兩下罷了,所以親眼見過那辛啟韜的本領,聽聞王兆靖的武技,自然會認為前者比後者強。


    表麵上的嬉笑並不能掩飾王兆靖的心情低落,說完這些,他還是禁不住歎了口氣說道:“這辛啟韜有見識,有決斷,這深入敵營,敢於軍中殺人,這份膽略就很值得招攬,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有什麽可惜的,你自己教幾個出來就是,外麵的不放心!”邊上陳昇不耐煩的說道。


    本來新婚之後還要在城內多呆幾天,一聽說這個,陳昇立刻騎馬迴返,迴來後,親眼看到趙進和王兆靖之後才放心下來。


    “大哥,小弟覺得城內那些參加比武的人也不可靠,不如挨個查一遍,不聽話的,心思不對的,一概殺了!”吉香殺氣騰騰的說道,這次的事情趙進和王兆靖都沒有訓斥埋怨,可吉香自己卻覺得很是憤怒羞慚,因為護衛何家莊是他的親衛隊來負責,這次的事情出在他眼皮底下,吉香覺得被人重重扇了幾個耳光。


    雖然趙進和王兆靖都是安然無恙,家丁的死傷也不多,但吉香還是覺得自家丟人,一定要通過什麽方式找迴來。


    “州城那邊不要緊,真要鬧起來,全殺光了也簡單,不過各家長輩不能再住在城內,都要搬過來,免得被人鑽了空子。”趙進嚴厲的說道。


    吉香剛要開口,卻被陳昇看了眼,立刻不敢說話,趙進又是說道:“這刺殺不稀罕,夜襲也不稀罕,咱們做這樣的事情,就得對這個有準備,讓我納悶的是,家丁居然有人做反,還是親衛隊裏的家丁,已經去抓人了嗎?”


    這話卻是問向劉勇,昨夜鬧得那一場,負責內衛隊的劉勇同樣灰頭土臉,雖然沒有像吉香那麽殺氣騰騰,可此時同樣臉色難看。


    “大哥,人已經去抓了,那個樊金榜已經有些神誌不清,快要瘋掉。”劉勇站起迴答說道。


    “這話我隻在這裏說,出去說就不算數的,大多數的家丁對我們是忠心的,可我們也得想到,一年幾兩銀子幾石米麥,他家裏人也好收買的很,沒道理就覺得他們忠心耿耿,一定要找個法子盯住。”趙進語氣很平靜,劉勇點頭答應。


    劉勇這邊答應後遲疑了下,看了眼馬衝昊之後說道:“按照那樊金榜所說的,勾結他家的人是錦衣衛的番子,細算起來應該和馬隊正有關係,馬隊正講講這件事吧!”


    馬衝昊上前一步,躬身說道:“進爺莫要怪罪勇爺這邊,這件事其實和屬下脫不了關係,若不是..。”


    這還真是馬衝昊的手尾沒料理幹淨,當日裏他率隊北上之前,曾經向徐州派過來各種探子,其中頗有些精銳骨幹,事敗之後,馬衝昊自己逃進徐州,其他人也都是做鳥獸散,但這些人對徐州熟悉的很,也已經摸到了門道。


    “..。屬下最信重的那些檔頭之類,估摸著都跑迴京師了,如果京城那邊誰有心招攬的話,肯定能用得上..”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馬衝昊的邏輯說得通,估計距離真相也差不了太多,一想到自己地盤上可能有別人在作怪,而且這作怪還能威脅到自己,誰也不會高興。


    “抓來那個樊子夏好好問吧!給他們一個教訓,讓營屬們都看到這個教訓。”趙進長出了口氣說道,劉勇連忙答應。


    王兆靖和陳昇交換了下眼神,又看了看其他同伴,站起肅聲說道:“大哥是萬金之體,一舉一動牽扯趙字營的局麵,所以不能輕忽,大哥本就不該住在鬧市中,這次如果大哥還在軍營內,那就不會這麽兇險,為了大局,大哥一家要忍忍這不方便了。”


    趙進苦笑著搖搖頭,王兆靖說得不好聽,但沒什麽錯,看到他的反應,王兆靖開口說道:“大哥,其實也沒那麽麻煩,要麽大哥迴營內居住,要麽將此處改為石堡,一方麵護衛大哥全家,一方麵可以作為要塞震懾整個何家莊。”


    “還是迴營居住,這裏好不容易興盛發達起來,不要把人都嚇走了。”趙進下了決定。


    屋中諸人都是無奈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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