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大夥捆綁起來,這就是要動手滅口了嗎?可笑自己身在聞香教,爬到了上麵的位置,在所轄地方作威作福,甚至還以為能夠圖謀大事,就在剛才,看到場中聞香教的各路力量,還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榮華富貴指日可期,可現在能看到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進爺!進爺,小的什麽都沒做,小的就是過來看看熱鬧,碰巧遇見,進爺饒了小的一條性命,小的願意把全部家產奉上。”


    “進爺,小的願意歸附徐州,為進爺鞍前馬後,小的在山東各處都是精熟..”


    “進爺,這徐鴻儒和徐鴻舉都是混賬,小的知道他總舵的藏寶之處,金山銀海..”


    “進爺,小的妹妹和女兒都是如花似玉..。”


    最後這位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身邊的同伴用腦袋把話撞了迴去,進爺懷裏還抱著一個呢,你別這麽不長眼亂說。


    到這個時候的徐鴻儒反倒鎮定下來,盡管雙手被捆綁,周遭人都盡可能的離遠,他卻渾不在意,閉眼喃喃念誦著什麽,這樣的表現讓周圍人離他更遠,都覺得這徐鴻儒果然是個瘋子。


    徐鴻舉氣得滿臉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剛才還大罵了幾句,直接被捆綁的人找團破布賽住了嘴,現在瞪著雙眼幹著急。


    謝明弦則是一直低著頭,身子在微微顫抖,聽著同伴們奴顏婢膝,不顧廉恥越說越離譜,他終於忍受不住了,抬頭大吼說道:“體麵些,別在外人麵前丟臉了!”


    吼叫一聲,立刻有幾名家丁看過來,但也沒有幹涉,可那些求饒哀告的也不過是臉一紅,隨即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這等地方江湖上的大豪,人前屬下前威風無比,看著有體統體麵,在這樣的危急關頭,誰也不會在乎什麽體麵,保住性命,身家富貴就在,若身死此處,一切休提了。


    謝明弦看著吼叫無用,氣得連連搖頭,到最後隻是深深低頭下去。


    曾家莊這裏也有馬匹,也被一並搜了出來,趙進坐騎上的一些負重被轉移到其他馱馬上去,又用毛氈在趙進馬鞍前搭了個橋。


    這邊所有人不是被看押就是被綁住,戰馬也得到了足夠的休息,趙進和夥伴們低聲交談幾句,又有命令次第傳開,剛才就坐在那邊的家丁們紛紛站起。


    喧鬧哭喊求饒的場麵突然間安靜了,有的人臉色蒼白,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有的人則是安靜之後在那裏嚎啕大哭,還有人破口大罵,倒是徐鴻儒睜開了眼睛,臉色好似死灰,不過還算平靜,謝明弦也是長吐了口氣,掃視了一眼整肅的趙字營家丁騎兵,卻是無奈搖頭,又是閉上了眼睛。


    趙進先講木淑蘭放在毛氈上,然後自己翻身上馬,場中所有人,不管是趙字營的家丁,還是聞香教中人,很多趙字營家丁的手就放在兵器上,等待下令準備動手,嚎啕和大罵也停下來了,很多人閉上了眼睛,大家手裏都沾過人命,知道此時時候到了。


    “走,迴徐州!”趙進簡單下了命令。


    他這邊一開口,就連陳昇都轉頭看過來,靠近趙進的人都詫異的看過來,但趙字營令出法隨,命令下達,奇怪歸奇怪,都是上馬,吉香舉起長矛示意發令,馬隊向外而去。


    趙字營馬隊動,土台上大棚下的一幹人各個瞪大了眼睛,從趙進率領馬隊過來到離開,他們就沒有從土台上下來過,本以為接下來就是人人過刀,卻沒想到居然就這麽走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看看地上的滿地血肉屍首,再看看逐漸遠去的馬隊,難道來了就是為救那個女人木淑蘭,難道不是該順手把大家都殺了?然後山東也變成他徐州趙進的地盤?可什麽都不做,就這麽走了?


    趙進本隊眾人,疑惑的同樣不少,陳昇盯了幾眼之後就專心控馬,吉香不住的看向趙進,倒是落在後麵的馬衝昊看了看大棚下的徐鴻儒等人,又看看趙進這邊,臉上若有所思,馬衝昊做完這個動作,劉勇也在馬上轉過頭,重複了馬衝昊所做。


    聽著馬蹄轟鳴的聲音遠去,視野中趙字營的馬隊隻剩下一個小點,土台大棚下那些聞香教的核心人物們才確認自己得救了,到這時候已經顧不得琢磨為什麽,都開始想著脫身。


    到底是在江湖上打混多年的,有人隨手摸了摸,就從身上拽出寸許的短刃,用手指夾著翻轉,捆綁的繩索很快就被割斷,割斷自己這邊,又去幫別人,沒多久大棚下的一幹人都已經脫身。


    外麵那些殘留的聞香教各路人馬也都是掙開了捆綁,這些人倒是沒有潰散奔逃,還有基本的約束在,拿起兵器朝著各自頭領那邊聚集。


    徐鴻儒站在那裏發呆,從這馬隊一來到現在,他的表現倒是對得起這個教主的位置,可到了現在,卻變得失魂落魄了,而他的弟弟徐鴻舉則是憤怒之極,嘴裏的破布被掏掉後,就在那裏破口大罵,其他各處的會主一幹人都沉默不作聲,事到如今,他們也的確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先迴城!曾家的,把屍首都收斂了,錢財什麽的好說,完事後你也帶著家小進城!”謝明弦大聲說道。


    幾位在場的曾家人到現在才哭出來,聽到謝明弦的話之後,也顧不得想什麽,忙不迭的答應下來照做。


    那些殘餘的力量又是聚攏過來,謝明弦湊在徐鴻儒耳邊說了幾句什麽,徐鴻儒隻是悶悶點頭,謝明弦又是揚聲說道:“今日裏弟兄們出生入死,迴城之後每人賞銀十兩!”


    這可是十兩現銀,大家平時待遇不差,可這十兩也是半年一年才能賺下來的,刀尖上打滾,腦袋別褲腰上,圖的就是溫飽和銀錢,剛才雖然驚心動魄,可那是剛才,現在有這等好處,人人立刻振奮起來。


    用犒賞讓武夫們聽令,將這個局麵維持住,一幹人稍作整頓,就立刻向著城內走去,剛才趙字營的馬隊雖然沒有把人殺光,可莊園內所有能代步的大牲口,不是帶走就是驅趕到遠處,眾人也隻能步行。


    那失禁後身上潮濕腥臭的,此時也顧不上收拾了,天知道那幫殺人什麽時候轉迴來,先迴到城中安全,那可是大明的城池,裏麵還有官軍守衛,既然那趙進沒有直接扯旗造反,想必不敢直接去攻打城池..


    眾人擁簇,跌跌撞撞的朝著鄆城縣那邊走去,出了曾家莊之後,和沿途的百姓什麽照麵,有人發現了隊伍中的徐鴻儒,都忙不迭的跪拜在地,徐真人在這鄆城縣左近地麵,就和活神仙一般,等閑見不到的,能有福見到,當然要磕頭禱告一番。


    以往的徐鴻儒都會停下腳步,閑聊幾句,如果是那種可以顯示“神跡”的難處或者求告,還可以順便安排下。


    可今日裏徐鴻儒卻顧不得這些事了,隻是陰著臉大步向前走,已經有人快步向著鄆城縣那邊跑去,但這畢竟不是騎馬,怎麽也快不起來。


    “明弦,咱們若是追那趙進的話,能不能在山東追上他?”徐鴻儒突然開口問道。


    聲音不高,語氣還很沙啞顫抖,一直是疾步趕路的謝明弦停了下,腳步也跟著放慢,皺眉盤算了一會,開口說道:“他們都是重裝,又有隊列,肯定跑不太快,這次隻是朝著徐州那邊走,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能在金鄉和魚台之間追上。”


    說到這裏,謝明弦和徐鴻儒的眼神碰了下,他已經明白了徐鴻儒的意思,謝明弦沉吟了下,開口說道:“足夠重賞,整個兗州府的官兵和私兵都能動起來,今日送出快馬急信,趕到那邊的人不會太少。”


    “白銀萬兩,不!兩萬兩,不!,三萬兩!那趙進部眾,一顆人頭價值百兩,趙進一顆人頭值一萬兩,若能全拿下了,本教還有三萬兩的犒賞!”徐鴻儒聲音越來越高,剛才還平靜的表情已經變得猙獰無比。


    三萬兩白銀!徐鴻儒說出這個數目之後,正在倉皇向迴走的每個人都是站住了,臉上不受控製的露出貪婪神色。


    大夥手裏都有自己的私兵馬隊,這次帶來的不多,能不能湊起來吃下這一筆?


    但隨即眾人臉上的表情又變得無趣,剛才趙進領著部眾來過,看著那人馬如龍的雄師,上下一身鐵的精良,殺人不眨眼的強悍,大家何苦把自己的家底拿去送菜,就算蟻多咬死象,最後占便宜的也未必是自家。


    徐鴻儒當然明白眾人的心思,他看似癲狂卻條理分明:“把消息送出去,不要怕跑死馬,快去!快去!”


    這時候不知道誰嘟囔了一句:“剛才那趙進可是放了咱們。”


    “那是趙進年輕昏頭,見到女色之後忘乎所以,不知道斬草除根,咱們可不能犯這個錯,不除趙進,本教,本座,還有你們的好日子全都要沒了,看看徐州,你以為那趙進會給你們留活路嗎!”徐鴻儒這一次又沒有控製住,咆哮著說出了這番話,眾人都是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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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外,對大家的支持,就不一一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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