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問了幾個,都說是臨時發餉過來的,被官長頭目叮囑著不能說,我想這等接私活的事情肯定犯王法,又吃了這麽大的虧,誰還敢再來,隻怕那狼山副將也會嚴加約束。”吉香分析說道。


    趙進點點頭,順著這個思路說道:“但馮家這些團練鄉勇,放迴去之後搞不好還要來,這些人就不能放了!”


    “大哥的意思是?”


    “你不要總想著殺,現在咱們那邊修路修碼頭,河北邊又有鐵場礦山,到處都有要幹活的人,抓迴去做苦工!”趙進笑著說道。


    馮家大隊裏大部分都被抓了俘虜,官兵為一隊,馮家團練為一隊,還有那些剩下的盜匪強人為一隊,分成三處看守。


    這裏麵最倒黴的就是那些盜匪強人,拿著竹槍搜索的流民們和他們交戰過,當真是血海深仇,往往看到後即便說了投降也不放過,十幾杆竹槍刺過去,上半身都戳爛了。


    在遠離水源和寨子的下風位置,又打草清出一大片空地,將各處的屍體搬進去,屍體上的東西都被搜檢幹淨。


    天邊仍有晚霞餘暉,不過大部分已經黑了,這邊濃厚的血腥氣勾引來了很多野獸,這些野獸也不敢靠近,遠遠的窺探不停。


    屍體們堆放在那邊,把馮家大隊攜帶的油脂之類澆上,直接點火焚燒,流民們和那些江湖漢子都忙碌不停,割草助燃,趙進已經有了吩咐,要把這些屍體燒的徹底些,然後灰燼殘渣用來肥田。


    至於馮家大隊這邊受傷的傷員,輕傷的不理會,重傷的給個痛快,趙字營和流民寨子沒那麽多閑工夫理會,慘叫求饒聲不斷的響起,一具具屍體被抬出去。


    在流民寨子的寨牆和周圍的空地上,大堆的篝火已經被點燃,俘虜裏最老實的那一批也被選出來,去輪流割草點火,晚上這邊冷的很厲害,不保證取暖,有沒有窩棚避寒,很容易凍出病來。


    已經入夜,四周漆黑一片,被趕去割草的俘虜難免會有逃跑的念頭,不過這邊卻有弓手跟著,趁黑逃跑的往往都逃不過那一箭。


    那幾十個矮壯黝黑的弓手也沉默跟著,若有人跑了,他們也不喊話,或者抬弓射箭,或者直接追上去,這麽漆黑的夜裏,他們居然也能跟上,殺完了人之後還能迴來。


    寨子的大門後的泥土已經挖開,方便寨子內外進出,流民們這三天當真是大悲大喜,此時也有些驚魂未定,被分配到活計的人忙碌,沒被分配到的就坐在牆頭各處,看著外麵停駐的趙字營以及援軍。


    飯菜的香氣已經開始飄揚,騎馬的人裏不少都出去打了獵物迴來,正好加點葷腥。


    寨子裏已經清理出一塊地方,點燃了大堆篝火,趙進、吉香和董冰峰三個人就坐在這中心位置,張虎斌和幾位跟隨而來的連正,隊正坐在周圍,每個人臉上都有疲憊神色,不過每個人也都很放鬆。


    “這個人就是功臣,魏木根,到這邊來!”趙進笑著招唿說道。


    一個瘦小的男孩畏縮的走了進來,魏木根的年紀其實比趙進等人小不了太多,隻是自小沒吃過幾頓飽飯,和健壯的趙字營眾人一比,就和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馮家派出騎兵清理寨子周圍的哨兵,魏木根逃過一劫之後爬出去報信,第一難得的是沒有迷路,靠著星星標識方向,和來時的記憶,居然被他找到了來路上,第二是運氣好,走了兩個時辰不到,就碰到了押運物資的隊伍。


    當時押運給寨子的物資的江湖人看到魏木根,還以為是從寨子裏逃出來的流民,直接就給捆了起來,魏木根指天畫地的說寨子被人偷襲。


    開始以為是謊話,可魏木根結結巴巴說出來那些,不是一個流民能編造的,各種偷襲的手段,死去那個江湖漢子在押運物資的隊伍裏還有熟人..


    確定有七成可信之後,這支隊伍立刻轉向,另外騰出六匹馬給三個人,讓他們抓緊去給徐州那邊報信,運送物資的隊伍則是去隅頭鎮那邊暫時停駐,天知道前路有沒有伏兵。


    在報信的人啟程的時候,趙進已經率領大隊騎兵來到了房村集這邊,因為在兩天前,隅頭鎮這邊有人給他送出了急信,和馮家有關係的商行正在調撥物資,從運送物資的船家那邊打聽到,這些物資是運到駱馬湖的東岸那邊。


    馮家在東岸那邊沒有產業,這種不合常理的舉動當然會被趙進的眼線注意到,然後再打聽要籌備的物資是什麽,差不多可以判斷出馮家要做什麽了。


    趙進的人每日裏關注徐州和邳州之間進出行商客旅,那報信的幾個人剛到房村集範圍內就被攔下,趙進即刻啟程,馬不停蹄的趕往駱馬湖東側。


    行進時百人一隊,有人詢問的話,就自稱客商,沿途巡檢官差之流也都識趣的很,這樣兇神惡煞的隊伍經過,如果自己盤查細問,估計肯定能找出破綻,但立功發財是不要想的,十有八九橫死當場。


    消息靈通的人更知道這大隊人馬是什麽來路,但這大隊人馬一不禍害鄉裏,搶掠商戶,二不攻打城池,沒有案子,沒有報案,那就是太平無事,而且大家都還清楚記得正月間邳州的腥風血雨,更沒有人多事了。


    趙字營算上馬隊,算上所有會騎馬的人,一共也就四百左右,這其中大部分都是所謂的騎馬步兵,會騎馬,也能騎馬快跑,可指望他騎馬衝鋒馬戰卻不行,但在徐州邳州交界處卻有大批的徐州武人活動,不少還都是騎馬的,不然也沒辦法去攔截鹽隊鹽梟。


    馮家的鹽隊已經不敢從淮安府那邊過來了,其他的鹽梟鹽販子也知道主動繳納常例份子,可總有那些膽大冒險的,想要偷偷的過境,這些抓到都是好處油水,這些好處比馮家鹽隊比不了,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大家好日子沒過幾天,自然不會放過。


    這夥人徐州衛出身的不少,親近趙進的江湖人更多,趙進一聲號召,大家都是轟然景從,剛才抓鹽上得了這麽大的好處,幫忙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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