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抓的這些都不是什麽好人,騷擾四鄰,橫行霸道,甚至為非作歹的事情都沒有少做。


    徐州城捕快幾十,差役卻過千,抓這些人的時候還有“義勇”的配合,當然容易的很,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是清掃幹淨,但抓捕並沒有停止,到了下午的時候,徐州城各處百姓有些害怕了。


    到了下午,有些平時看著老實、樂於助人的也被抓了起來,還有些有點身份,家裏是個小富戶,或者有點產業之類的,都被抓了起來,四鄰街坊完全不知道為什麽,要說原因,似乎被抓的人都有點神秘,晚上經常出門,要不然家裏經常聚著不少人,有傳說是信教燒香的。


    下午抓人,帶路指認的則是些“市井百姓”,若是消息靈通的角色,就能認出來,這些百姓都是城內的香頭。


    “..你們要被天火燒,死後入地獄..”


    “..等彌勒降世的時候,你們..”


    看著帶路的人是誰,被抓的也有覺悟,往往是嘶聲大喊詛咒,然後差人們就是暴打,帶路的那些香頭臉色慘白,神情畏縮,慚愧歸慚愧,卻沒什麽後悔的,天火燒,入地獄那是死後的事情,彌勒降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進爺發怒,那就在眼前,再說了,會主都不在乎,大家還在意什麽。


    徐州大牢又一次人滿為患,牢頭和獄卒不敢有絲毫的怨言,隻是竭力的忙碌,不停的登記在冊,不停的朝著監牢裏塞人,


    這抓人的事情根本不過知州本人,王師爺和刑房書吏們合力辦差,一張張文書發了下去,事後若查起來,都是按照和王法規矩辦的。


    童知州把人得罪幹淨了,王師爺現在是拚命向外摘自己,東主和師爺是花錢辦事的關係,生死與共還是免談了。


    七月初一這天,城牆外的流民屍體都處理完畢,民壯隊伍開始順著官道向北清理,就地把屍體焚化。


    城內安靜異常,官差不停的抓人已經讓百姓們感覺緊張,而且差人們還上街傳話,讓大家天黑後呆在家中不要出門,如果不聽的話必然會被嚴辦。


    百姓們乖乖呆在家中,可徐州的江湖市井中人卻沒有,那些有點身份地位的小頭目,輩分高的,有點場麵的,都是在天黑後出門,朝著大牢的方向走去,遇到差人盤查,就說是“進爺有令”,答出這句話之後,官差們就是放行。


    到了大牢周圍的幾個路口,盤查的已經不是官差,而是全副武裝的趙字營家丁,在這些家丁身後則是幾個混混,這幾個混混不從屬於城內任何一方,隻是跟著趙字營的,他們認人確認後,家丁們就是放行。


    這一路走來,這些三教九流的牛鬼蛇神已經怕了,各個心裏琢磨,說自己這不是傻嗎?有趙進這根大腿不去抱,有劉勇這樣的爺不去奉承,去跟什麽陳二狗、殺豬李,分明是腦子壞了。


    到了大牢之前,發現那邊點燃了許多火把火盆,把四周照的通明,趙進和一幹夥伴身穿便服坐在一邊,他們身後是兩隊趙字營的家丁。


    大夥看見趙進,就要過去磕頭,卻被家丁們領到了另外一邊,正對著監牢的大門。


    各路江湖人來的齊了,趙進坐在那裏沒動,劉勇站起大聲說道:“這次流民圍城,有人腦子糊塗了,以為可以無法無天,動了不少心思,你們各位還知道好歹,沒有跟著亂來,所以這次請各位來看看,腦子糊塗有什麽下場,以後也知道怎麽做。”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很多人表麵上謙恭,心下卻有些憤恨,心想你們幾個年紀輕輕的也太囂張了,不知道風水輪流轉嗎?


    那邊劉勇說完,就衝著大牢那邊打了個手勢,二十名手持大棍的差役也站到了空地上。


    徐州監牢的大門打開,一個個人被架了出來,架人的也是官府差役,被架著的大家都熟悉的很,就在前幾天的時候,這些位還在上躥下跳,說什麽大好時機,私下裏的混賬話也說了不少,比如趙進肯定完蛋,一個馬上就要過氣的毛孩子,怕他作甚。


    被架出來的人大部分都在哭喊求饒,也有幾個大聲掙紮叫罵的,畢竟都是混混,沒幾個亡命硬漢,不過哭喊求饒,掙紮叫罵,也隻能動嘴,因為每個人都被捆得結結實實。


    不管他們怎麽折騰,架著他們的差人都不理會,就是到了場中朝著地上一扔,然後拿著大棍的差役直接就打。


    那碗口粗細的大棍打在身上,開始還能喊疼,幾棍下去就沒聲音了,然後架人出來的差役又把第二個丟在地上。


    滿場鴉雀無聲,這些江湖市井中的人物能有今天,當年也是見過血的,在街麵上和人火並廝殺,傷人都是小事,不少人手裏都有人命,自以為心狠手辣。


    可眼前這場麵還是讓他們心驚膽戰,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命被丟在地上,大棍狠狠的砸在頭上身上,砸死之後,又換上第二個,被打死的人他們都認得,都是這徐州江湖道上更心狠手辣的人物,可就這麽被一個個的打死,好像人命已經不是人命。


    這種肅殺讓每個人都直不起腰來,開始很多人還不住的看向趙進那邊,現在看都不敢看了,他們現在才真正意識到這個年輕人的可怕,城外以少勝多,殺得屍山血海大家沒有直觀的印象,眼前這一個個有名號的角色被打死,一個個活人變成死人,這個讓他們震撼了。


    有人忍不住吐了出來,有人渾身瑟瑟發抖,有人麵色慘白,不少人心裏都在想這之後就要改邪歸正,哪怕給人做個長工奴仆,也不要在江湖上廝混了,這是條死路啊!


    每打死一個人,監牢大門前的牢頭就在名冊上勾掉一個名字,牢裏死個人不算什麽,天氣這麽熱,牢獄這麽髒的地方每天得病暴斃再正常不過,明天這些人就都是得病暴斃了,可眼前這樣的刑罰讓這個自覺見多識廣的牢頭也渾身發寒。


    沒過多久,行刑完畢,持棍的差役們後退,又有人上前把屍體拖走,那邊劉勇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這次是念你們往日辛苦..”


    他一出聲,場麵卻混亂了下,已經心驚膽戰的那些混混頭目們不少直接跪了下來,看著別人跪,沒跪的也是跟著跪下,讓劉勇又是重複說了一次。


    聽到他的話,很多人心裏都是古怪,心想這麽狠辣處置還算感念辛苦,那麽若是不感念又要如何?


    “..不然這次就要對你們家人下手,記著今晚看到的,以後好自為之,都迴去吧..”


    還要禍及家人,七月初天氣悶熱,更不要說這邊火把火盆不少,更是熱烘烘的讓人難耐,但聽到這句話之後,每個人都覺得好像在嚴寒冬日,渾身內外都是冰涼一片。


    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迴的家,很多人迴家後就是大病一場,有不少人搬出了徐州,也有人不做江湖上的營生去做正行,這一夜過後,徐州州城內外比從前安定了許多。


    城內的江湖人離開後,趙進他們幾個還坐在那裏沒動,差人們也沒離開,就那麽過了會,劉勇又招唿了一聲,休息片刻的差役們又是進入牢房,帶出來一個個的人,又和從前一樣大棍打死。


    行刑的差役們滿頭是汗,不少人也被那殺戮弄得臉色鐵青,可每個人眼裏的興奮神色同樣掩蓋不住,今晚出這趟差事,每個人先拿二兩現銀,然後打殺一個人,拿棍的兩百文,架人的五十文,這一晚上下來,每個人最少十五兩進賬。


    而且這是給進爺做事,就算不給錢,他一個吩咐大家也要乖乖的來,現在還有這麽豐厚的報酬,每個人心裏都是樂開了花。


    事後說什麽也不知道,大家也都滿口答應,現如今徐州州城裏知州就是個空架子,進爺才是發號施令的那個。


    牢頭臉緊繃著,不過心裏卻在盤算,四百兩銀子好處,自己怎麽能多留一點,給牢裏的獄卒牢子少分點,至於報瘐斃的手尾他沒有絲毫的擔心,刑房那邊誰敢說個不字..


    “這些傳頭知道的事情很少,他們隻說是總舵那邊傳下法旨,要求他們幫忙藏匿香眾,在關鍵時候動手。”吉香在那裏說道,趙進的夥伴中,嚴刑拷打和逼問方麵,吉香頗有些天賦,他和石滿強輪換坐鎮何家莊,他正好在這邊。


    按照鄭全那一係的傳頭的招供和指認,在流民來襲時候所有不聽號令和表現不對的傳頭都被捉拿到大牢裏,嚴刑拷問,問完之後,趙進也不會留著隱患在城中,直接幹脆利索的處理掉。


    聽到吉香的話後,大家都是沉吟,過了會趙進開口說道:“聞香教的總舵似乎把徐州看成眼中釘,要不計代價的將這裏毀掉。”


    大家點頭,陳昇悶聲說道:“從小蘭她爹暴斃那時到今天,看著倒像是這個總舵對木家不順眼。”


    一說到這個,王兆靖大聲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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