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逸逸躺在老婆婆幫忙鋪好的小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原本以為隻要冒險進了遊戲,抓緊時間在瑤光閣裏研究出丹藥就好了,卻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事情,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星君擋在了尋藥路上,且怎麽也無法繞開。


    房間另一端的周笏生也還沒有睡著,他聽到黑暗中傳來的床鋪“吱呀”聲,以為逸逸是擔心母親的病情,將身子轉向記憶中逸逸躺著的方向,出口安慰道:“醫生說伯母的病隻要治療得當就還能撐幾年,她一定能等到我們迴去的,別擔心。”


    “可是我們現在完全找不到頭緒啊,”逸逸呆呆地望著脈絡分明的屋頂,微弱的月光從窗戶透進來在屋頂上投射出幾個斑駁的影子,“沒有人能贏過星君,哪怕是天賦異稟的那七個弟子也不能,何況是我們倆呢。”


    明白逸逸是真的對如今的毫無進展沮喪不已,周笏生想了想把自己結合這兩天的所見所聞而剛有個大概輪廓的推測說了出來:“逸逸,你覺得王婆婆在整個村的村民都不跟你搭話的時候,跑來詢問你有沒有見過她的兒子,即使你迴答的沒有,還是將你帶迴了家的行為,有些像什麽?”


    逸逸用自己為數不多的正常遊戲經曆類比了一下,發現:“王婆婆像找玩家布置任務的npc!”


    “對,唯一的差別就是王婆婆的頭上沒有跳出是否接受任務的選擇框來。可據我這兩天的觀察,村民的活動與談話都比原來更為真實,如果係統又進行了進化,那麽王婆婆沒有直接對你說出要求你接受任務,這種在真實的村民與外鄉人間絕不會發生的對話,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那,我們明天去找王婆婆問問,需不需要我們幫他找孩子,然後看看她的反應?”


    “這迴能安心睡覺了吧。”


    “嗯,周笏生,晚安。”


    次日清晨,逸逸推著周笏生找到了王婆婆,在逸逸說出二人想幫她找兒子後,老婆婆果然激動地同意了。


    “我果然沒看走眼,你真是個好姑娘。”王婆婆抓著逸逸的手,激動地說道。她思索了一會兒,從自己的臥房裏拿出了一塊小小的虎形玉佩。


    碧色的玉佩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愈發溫潤。王婆婆向兩人解釋道:“那孩子剛生下來時,看著就小小的一隻,看得我與他爹心疼不已,因為希望他以後能長得強壯一些,我們給他取了個小名叫虎子,這塊玉佩是他爹特地去城裏花了一兩名字買的,從小他就套在脖子上。還是後來他長大了,嫌掛這麽個東西像個女人,才讓我給收了起來。你們拿著,要是找到他了,把這個玉佩拿給他看,他就會相信你們是幫我來找他的了。”


    逸逸雖然不信一個拋棄父母多年的孩子,會因為一塊小時候掛在脖子上的玉佩就動容,卻依舊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將它放到了包裹的第一格。一個並不富裕的家庭,願意拿出將近一年的花銷去買一塊既不能吃也不能用的小小玉佩給剛出生的孩子,可想而知對這個孩子是有多麽的憐惜與寵愛了。


    逸逸收起玉佩後,就到了要告別的時候了。王婆婆一直送兩人到村口,直到兩人都不見了蹤影,才收迴自己充滿期盼的目光,迴了竹屋。


    逸逸推著周笏生走出了王婆婆的視線,才鬆懈下緊繃的肌肉,做到了一旁的草地上。飛仙大陸這麽大,沒有一點線索的情況下,根本就不知道該到哪裏找王婆婆的兒子啊。可是在一個老母親殷殷期盼的眼神中,又不得不抖擻起精神,裝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樣子。


    逸逸將下巴靠在膝蓋上,掀起眼皮望了望周笏生:“咱們現在去哪兒呀?”


    周boss明顯比逸逸心中有數:“既然王婆婆說自己和老伴兒最遠找到了成都城,那就表明她的兒子應當不在成都城和南海之間的這些城市。不如我們先去揚州城看看,有沒有王婆婆兒子的消息。揚州城既是南方最繁華的主城,又剛好與成都城分處兩個方位,我們同時也可以多打探些消息。”


    逸逸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隻是如今他們一文不名,連怎麽到揚州城都是個問題啊。


    她歪了歪頭,一雙大眼睛似乎要凝實了自己心裏的疑問:“揚州城離得這麽遠,我們又沒有了傳送符,要怎麽去呢?”


    周笏生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揉了揉眉心:“我記得之前看到過一個‘潛行術’隻是最低也要金丹修為才能施展,我跟你描述怎麽施法,你試試能不能成功地用出來。”


    兩人便一人講一人試地練習了好久,終於磕磕絆絆地到了揚州城的郊外。


    鑒於自己施展得實在不夠靠譜,幾迴差點將兩人‘潛行’進湖裏,故而就著這不遠的距離,逸逸幹脆一步步地推著周笏生往揚州城門的方向去。


    巍峨的城牆漸漸展露出自己的身姿,周笏生和許逸逸遠遠地就看見城門下排了幾條長長的隊伍。主城的百姓相較小村莊裏的村民倒是大方些,找了幾圈後,就有人告訴他們,如今進出各大主城,全都得搜身查驗無誤才能通行了。


    逸逸隻好推著周笏生也排進了隊伍,排在他們前麵的是一個紮著塊藍色頭巾的大嬸,打扮雖然有幾分鄉土之感,樣子倒不怎麽顯老。她瞧見周笏生坐在輪椅上的樣子,一副可惜不已的神情,長歎不止:“這麽俊的一個孩子,怎麽偏生瘸了呢?嘖嘖嘖,真是造孽啊。”


    大嬸雖然是要表達自己的同情之心,聽到逸逸的耳中確實刺耳無比,一股惱怒湧上心頭,逸逸張嘴就想同大嬸理論,坐在輪椅上的當事人反倒拉住了她,周笏生朝著逸逸搖了搖頭,示意他們現在不宜惹事,以免節外生枝。逸逸被周笏生這麽一拉,胸中的怒火消下去幾分,也明白此時與人爭論是十分不明智的,隻得咬咬唇放棄了與大嬸爭論的打算。


    倒是大嬸見周笏生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哎呀,我剛剛那話說的確實不太對,年輕人你可別往心裏去呐。我啊,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為了這事,我女兒不知道埋怨過我多少迴了。”


    逸逸被周笏生阻攔後就沒了說話的欲望,此時大嬸搭話也不接茬,隻是默默地望著自己腳下的地麵。而周笏生則更沒有和這個年紀的大嬸接觸過的經驗了,可他見逸逸明顯是不想說話的樣子,也不願意勉強她,最後隻得禮節性地勾起嘴角,朝大嬸微微笑了笑,以示迴應。


    周笏生的笑哪是一般人能抵禦得了的,大嬸見著這出塵一笑後,愈發激動了,不一會兒就把自己的底子倒了個幹淨。


    從大嬸的敘述裏看,她如今這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這樣有福氣的人也稱得上少數了。


    大嬸年少時就嫁給了自己青梅竹馬的同村小夥子,婚後小夥對自己的小青梅一直也是疼愛有加。婚後不久,大嬸為竹馬家添了個男丁,此後又一連生了兩個男嬰,第四胎才生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從此便是四個男人寵著一大一小的兩個姑娘。


    後來,出了星君一事,各處百姓都受了些影響,惶恐害怕之人不再少數,誰知她家姑娘剛好被城主家的最受疼愛的幺子看上了,哭著喊著要娶大嬸的女兒為妻。城主夫人最是疼愛這個小兒子,也不期望他以後能有什麽大成就,隻要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過完這一生也就算是圓了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心願了。


    於是鄉村姑娘就這樣進了城主家門,尋常人無事也不敢得罪大嬸一家了。


    “前幾天我那姑娘托人捎信說是懷了孩子,所以我今天就是要進城去看她呢。”大嬸笑彎了眼,掀起自己蓋在竹籃子上紅布的一角,裏麵擺滿了一個個又大又圓的大鴨蛋。


    逸逸看著大嬸眼角眉梢透露著的喜意,心情也不禁跟著微微振奮起來,這大概是她在這昏亂的亂世之中看到的第一抹亮色了。


    隊伍慢慢地向前移去,終於輪到了大嬸和逸逸他們,守城士兵似乎也是認識大嬸的樣子,對大嬸的態度格外友善,不過是按程序掀起紅布瞟了一眼,便很快地放行了。


    大嬸在匯入川流的人群之前,還迴過頭衝周笏生和逸逸揮了揮手,方才走掉了。


    或許是認為逸逸他們和大嬸相熟又或者士兵原本就不是兇神惡煞的人,周笏生與逸逸雖然被搜查得仔細一些,但也很快被放了行。


    通過了城門處的搜查,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要先找個地方落腳了。逸逸推著周笏生在城牆邊的一棵花樹下停了下來,她認真想了想後,開口道:“笏生,要不我們去賣藝吧?你是隻管命令下屬辦事的大boss,我唯一會的煉藥技術也被禁掉了。不去賣藝,咱們怕是要餓死街頭了。”


    事實當然沒有逸逸說得這麽誇張,但是兩個人都是身無分文的,一時間倒真有些寸步難行。


    然而賣藝。。。周笏生蹙了蹙眉:“我們不需要賣藝,你聽我的,我們很快就能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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