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把席管家撤出後,便讓旗頭兵把昨晚的所遭所遇都一五一十的說將出來。馬俊芳知道其中要害,為了給侯爺留下深刻印象,更是把昨晚的遭遇說道的繪聲繪色,甚至添油加醋,隻求能跟侯爺多說幾句,話讓侯爺記住自己。


    旗頭兵說的繪聲繪色,武安侯聽的心驚不已。那城門大閘少說也有近千斤,在那人手中卻被其把玩的如玩物一般,莫邪穀親鍛的城門更是被他單手輕鬆啟開。此人修為怕是整個大楚都找不到幾個。現在想想武安侯還一陣後怕,如果昨晚自己真被擊殺,就算朝廷追究下來,以那人的修為,怕也不奈他何,自己死了也算是白死了。


    現在的情況他做不了主,武安侯此時萬分慶幸昨晚請來了金城郡王,而且金城郡王還帶了個神都武院的上大夫。金城郡王的氣量他是知道的,哪裏受過這麽大的氣,此番怕是要鬧到神都去。而武院的上大夫昨晚也是吃了大虧,神都武院的臉也算是折了一半。無論如何算,也輪不到自己去追究,武安侯心中無比慶幸。


    “你叫什麽?”武安侯一邊聽一邊思量,早把這名旗頭兵的名字忘了。


    “小人馬俊芳,侯爺。”旗頭兵迴答的鏗鏘有力。


    武安侯微微點頭道了一聲好,便讓其跟著自己進了侯府內院。“你以後就跟著我吧!”武安侯在前麵說道。


    “俊榮,這位也是武院畢業的,你們也算是同門,你帶帶他。”武安侯隨即招來一名俊朗後生,此人是他騎兵精銳中的一名騎兵長。上次剿滅巨劍門折了一大半的騎兵精銳。這些騎兵是他的身家,不能說沒就沒了,也該補充補充了。武安侯把旗頭兵交給了騎兵長,便迅速進了侯府大廳。


    羅夫人絕對是位賢內助,剛剛武安侯撇下金城郡王和上大夫耿文,隻急匆匆的出了大廳。這應該算是失了大禮,還好羅夫人一直在旁照應。金城郡王早被昨晚的事氣瘋了,也顧不上再生什麽氣,隻不停的大聲叫囂要把事情捅到神都去,管他什麽渤海葉家。上大夫則依然坐在一旁,也不搭話,任憑金城郡王罵的起勁。武安侯一進大廳,見兩人都在,夫人還在一旁斟茶倒水,算是穩住了局麵。


    “耿先生,剛剛我已經封禁了整個涼州城,隻是……隻是仍然尋不到蹤跡,此刻他們怕是已經逃出城去了。”武安侯一臉為難,隻字不提自己尋找兵符的狼狽事情。


    “逃?”上大夫大哼一聲,昨晚那人的修為之高,就算把整個大楚西北的邊防軍都招來怕是也奈他不何。小小的涼州城,還要逃?


    “子年兄,此次我就與耿先生一起去神都,我就不信,還有人敢在大楚的土地上,如此肆意枉法。”金城郡王搶過上大夫的話頭,氣急道。


    上大夫此時已經調息的差不多了,武安侯一直想留金城郡王與上大夫用膳,但兩位都委聲拒絕。武安侯則一邊賠罪一邊送兩位出門,一直送出侯府外好幾裏。直到金城郡王和上大夫一聲駕喝,騎行已經絕塵而去了好幾十步遠,方才迴了頭。武安侯看著兩人絕塵而去的背影,心中稍安道:“你們倆盡情折騰去吧,反正我是不願再參合了。”


    渭州洮水一帶,夕陽正濃。一個老人牽著一匹騾子,騾子拉著簡陋的木車。一個年輕人半躺在木車上,身下壓著一柄巨劍。巨劍寬大,剛好不擱背。落落餘暉,天空一半金黃一半深藍。


    “老徐,西傾山也算是天山延伸支脈,你說那老家夥不大隱隱於市也就罷了,偏偏要躲在那上麵喝風飲雪。”葉三叼著一根蘆葦草望著天空瞎嘀咕。蘆葦草是路邊隨手摘的,嚼的嘴裏發甜,葉三一路上一直舍不得吐掉。


    “西傾山雖然常年風雪緊,但也沾了天山的靈氣,上麵長了不少靈仙藥草。現在天山一帶都是密宗的地盤,許多人想找個沾點天山靈氣的地方還不好找呢。”老徐在前麵拉著騾子,不緊不慢的道。


    葉三與老徐一路出了涼州便直接往南,這一帶氣候幹燥而且時有風沙,除了過往趕路的人,人煙極奇稀少。路上要走好遠才能碰到間歇腳吃飯的地方,老徐身上的錢已經被葉三搜刮給馬四爺了,兩人就算運氣好碰到個客棧,也吃用不起。


    不過這邊地處偏遠,倒有個容易滋生馬賊強盜的好處。葉三和老徐一路上碰上不少,於是兩人一路上的吃用問題也就解決了,這輛騾車,就是路上一夥想打劫他們的強盜的。每次葉三除了向他們要些吃飯的錢,也不怎麽難為他們。


    過了前麵的岔道口就要往西了,明天應該就能到西傾山。老徐加快了些腳步。


    葉三躺在車上,腦袋擱在劍柄上。巨劍放在葉家好幾十年了,直到葉三才把它背出來招搖過市。不過不是因為這把劍有多寶貝,而是因為這把劍太過平庸。


    修為高的人,元氣可破體而出,禦劍殺敵於百步之外。隻是這把劍卻任憑如何驅使,元氣都入不得半分。葉家甚至去請了莫邪穀的鑄劍大師,可即便是莫邪穀的鑄劍大師,再加上葉家的火神咒,都不能在這巨劍上留下絲毫痕跡。當真是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卻與他響當當的出處完全不相符。


    當年天機老人用命格推演人間浩劫,便預測將有神兵入世,消息一出,天下皆驚。三年後符禹山有赤鸞長鳴,天象異變,歸一門的智普大師算出符禹山便是神兵出世之地。消息一出,不管是王室還是世家,亦或者是修行門派,都蜂擁著上了符禹山。


    天機老人本來是想推演浩劫,為人間消災減禍,卻不想自己的預測最後竟演變成了一場浩劫。王朝軍隊、門派弟子,亦或者是像渤海葉家這樣的修行世家,都為了爭奪出世的寶貝互相殘殺。整個符禹山一夜之間成了一座修羅場,後來神兵輾轉出了符禹山,爭奪殘殺便也不隻局限在符禹山了。


    當年那場浩劫波及整個天下,不管是海外的東瞻部州還是興毒蠱,以氣養屍的神秘南疆,都過來湊了一把熱鬧。渤海葉家當然也傾巢上了符禹山,這把劍便是從符禹山上取來的。隻不過這把劍太過平庸普通,當年葉家為了避免把殺戮引入家門,便在渤海邀請天下人開山賞劍。並表示,無論是誰,隻要使得了這把劍,這把劍便任憑取走便是。


    開始還有很多修行者慕名而來,不過後來這把劍使不得的名聲漸漸傳了出去,來的人便越來越少,這把劍的名聲也被其他四把劍的名聲所掩蓋,後來更是連提這把劍的人都沒有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可能早把它忘記了。


    在符禹山出世的另外四把劍,卻全是上古神器一般的神兵,聲威遠播。其名分別為太阿、龍泉、幹將、魚腸。


    太阿被昆侖山所得,後經昆侖山山主,傳給門下得意弟子韓石衫。當年北莽被天下人所聲討,北莽一邊要應付南楚,一邊又要應付北邊趁亂逼進的大羅宮。大羅宮的名聲比北莽還差,北莽被討伐,說到底還是利益關係,而大羅宮卻是屬於異教徒之類的邪派。上不敬天地,下不效親師。大羅宮,主張無天、無地、無親恩、無師情。北莽眼見就要燈熄身滅之時,竟然向大羅宮妥協,允許北莽境內私傳大羅教,這一妥協更是讓北莽眾叛親離。


    韓石衫當年聲望甚高,妻子柳如月又是女媧傳人,振臂一唿天下皆從。葉人王與韓石衫私交甚篤,葉人王率眾殺上大羅宮,把大羅宮宮主逼上大羅州山,天機老人從東瞻部州的水經殿借來衍始天陣圖,並偷偷用衍始天陣圖換掉了整座大羅州山。


    大羅宮宮主一被逼上大羅州山,便入了衍始天陣圖,韓石衫一眾人等隨即便入陣擊殺大羅宮宮主。大羅宮宮主雖然修為奇高,又有大化手決這樣的上等功法,但雙拳難敵四手,最後無奈選著使用禁術亡靈咒,祭出雲裏鍾,試圖與一幹人同歸於盡。


    柳如月是女媧傳人,見勢不妙,便以靈魂為祭品啟動女媧石,引下九天之上的聖人之力,雲裏鍾瞬間被聖人之力擊碎,大羅宮宮主被瞬間擊成灰煙。大羅教徹底覆滅伴隨著柳如月的香消玉殞,韓石衫心灰意冷,隻帶著一個剛出生的女兒就此退隱。太阿劍也隨著韓石衫的退隱而消失了。


    龍泉與魚腸都被北莽所得,後來北莽滅了,龍泉便輾轉到了現在的大楚王室手裏。而魚腸卻神秘消失了,有說被東瞻部州的水經殿取走了,也有說是被北莽餘孽裹逃了去。反正眾說紛紜,不知道哪句是真的。


    幾十年前有人傳出過在莫邪穀瞧見過幹將,後來傳著傳著也沒了蹤影。可是就算幹將真的在莫邪穀,也沒人敢去強奪。不管是王室還是世家,或者修行門派,隻要喊的出名的,基本都受過莫邪穀的恩惠。即便幹將真的在莫邪穀,也沒人敢去踩莫邪穀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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