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如此突變,讓金城郡王和武安侯都所料不及,剛剛還一臉氣勢要下狠手的武院上大夫,此刻已經額頭青筋直冒,麵色猙獰,且一臉驚恐。武安侯心急如焚,這小子如何處置都是後話,這要是堂堂武院的上大夫在自己的地頭上出事,自己這個侯爺怕也是要當到頭了。


    耿文的痛苦此刻隻有他自己知道,剛剛自己見此人的八個脈門盡被封死,自己本來是想突破封印進去一看究竟。誰知曉,自己花了大半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把其中一個脈門的封印拉開了一個小口子,還沒來得及喘息,自己的元氣便瞬間被小口子吸進了葉三的八脈之中。自己本來的目的也是打算用元氣進入葉三的八脈察看,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進入。


    元氣被吸進去之後,耿文瞬間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片血海,裏麵元氣雄厚暴戾,八脈再大也不可能藏下這麽多元氣,他簡直聞所未聞。但他可以肯定那絕不是修行出來的元氣,修行出來的元氣哪裏有殺氣如此之盛的道理,而且這種殺伐之意除了滿帶血腥味,還有一股鄙夷天下的氣勢。這絕不是殺多少人就能成的氣候。


    自己的元氣一進入便被瞬間絞殺,封印雖然隻破了一個小口,但裏麵強大的吸力,完全有可能把他體內剩餘的元氣抽幹。


    “臭小子,你使得什麽妖術?還不趕快住手。”武安侯也是修行之人,一眼就看出上大夫吃了大虧,而且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千鈞一發之際,心中不停權衡利弊。


    葉三一臉無奈,表示不關自己的事,自己也幫不了他。


    寧願得罪渤海葉家,也不能招惹武院。武安侯思量了一番,武院上麵是天樞,那個龐大的機構想想都可怕。實在不行,隻能現場擊殺這個渤海葉家的小子了。


    金城郡王也不希望上大夫出事,他畢竟是姐姐派來行事的,真要出了事,姐姐也難免受到些牽連。隻是自己修為極低,旁邊站了個修為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武安侯,真要插手,也輪不上自己。耿先生此刻臉色已近慘白,武安侯見情形已經到了危機邊緣,心意已決,立刻以拳化掌直接越過囚車向著葉三的天靈蓋擊去。


    葉三見武安侯此刻竟出了一手絕命的招數,心覺不妙立刻側頭躲閃。隻是身在囚車之中無法伸展,而且右手又因為吸住了上大夫無法掙脫,難以揮臂阻擋,左手又被自己壓在身後,此刻想抽出已是來不及了。


    眼見武安侯的手掌已到眼前,無論自己如何躲閃,都礙於空間太小無法徹底避開。加上武安侯這一掌走的是巧勁,出掌之際,方向不停變幻,一直在撲捉葉三的要害。葉三隻能稍稍側身拉開距離,但武安侯的掌風已經到了耳邊。慌亂之際,葉三左手本能的向身後巨劍擊出一掌,巨劍嗡嗡一響,葉三側身之際,巨劍剛好被擊到身前。


    葉三腦袋一低,武安侯一掌剛好擊在巨劍之上。巨劍代替葉三化去了武安侯的一掌之力。


    武安侯咦了一聲,自己堂堂三品修士,這盡力一掌,竟是被這巨劍擋的嚴嚴實實,掌風一點都沒透過劍身。“這小子身上奇怪的事還真多。”武安侯想道又跟進了一掌,這一掌來的極快,剛剛葉三狼狽躲開已是僥幸,此刻當真是死路一條避無可避。


    武安侯暗運元氣,元氣行至掌間,這一掌下去便已經是開山劈石之力,任憑你如何銅筋鐵骨也能瞬間擊個粉碎。


    葉三暗叫一聲不好。


    武安侯見掌風已經鎖定葉三,心中一笑暗暗發力,力求一招擊斃。


    手掌與葉三麵門隻在毫厘之間,武安侯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在殺人之際陡然生出許多血腥痛快。隻是就在他這一掌即將拍下之際,身後卻忽然多出一股劍氣,劍氣強橫,氣勢滔天,不可能是金城郡王。這一劍仿佛憑空而生,卻攜帶山河之力。


    武安侯想迴身去擋,卻因為剛剛向葉三拍出的一掌是傾全力而出,自己此刻想收都收不迴來。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和眼前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臭小子同歸於盡,剛剛還感覺殺伐痛快的武安侯瞬間心如死灰。劍氣的餘勢已行至武安侯的脖頸之間,隻要劍氣在進一分,他這個侯爺的腦袋便要瞬間搬家了。


    就在武安侯感覺自己馬上要身首異處的時候,身後的滔天劍氣卻又忽然憑空消失了,就跟它剛剛憑空出現一樣。還來不及驚疑和慶幸,武安侯便發現自己離葉三麵門隻差毫厘的手掌,卻再也不能前進一分了。自己的手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一隻手來,手腕被這隻手生生擒住,瞬間卸掉了剛剛的一掌之力。


    那隻手力道忽轉,對著武安侯的手腕輕輕一拍,一股巨大的氣力瞬間通過武安侯的手臂傳至身體,武安侯立馬被這股氣力擊打的飛了出去。


    還沒定神看個究竟,武安侯便發現上大夫耿文也被擊飛了過來。上大夫此刻已是臉色煞白,一半是因為元氣消耗過度,另一半卻是被嚇得。剛剛上大夫正好與武安侯麵對麵,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武安侯根本來不及迴神細看,上大夫卻瞧了個清楚。


    正當剛剛武安侯一掌拍出之際,一道虛影忽然破空而至。虛影與金城郡王擦肩而過,金城郡王便瞬間如石化一般動彈不得。隨即又是左手雙指化劍,瞬間祭出劍氣滔天,自己便被迎麵撲來的劍氣激的連眼睛都睜不開。等到自己睜開雙眼,剛剛鋪天蓋地的劍氣卻忽然消散,還沒瞧清虛影模樣,便見武安侯被擊飛了出去。


    隨後自己被吸住的右手忽然一股大力傳來,力道強悍如排山倒海,瞬間隔開了自己與那股強大的吸力,自己也被這股力道衝擊的如落葉一般飛了出去。


    此人手中並無劍,卻隻靠雙指便能祭出如此強橫的劍氣,而且對這種鋪天蓋地的劍氣收放自如,仿佛隻在抬手之間。江湖上什麽時候出了這般高手?武安侯和上大夫都本能的向著囚車方向瞧去,卻見囚車旁多了一個老人,老人一身褪色灰袍,佝僂著身子一臉風霜,與尋常百姓又有何異。


    那老人仿佛發現了武安侯和上大夫在瞧自己,隨即身形又是一轉,化作一道虛影。武安侯和上大夫瞬間感覺自己肩井穴一股大力灌入,八脈瞬間被鎖死,全身動彈不得。見兩人不能動彈後,老人又迴到了囚車邊。


    “這次差點玩大了。老徐,你要是再晚來一會,我可就要去見老頭子了。”葉三對著囚車邊的老人道。老頭子是他已經死了好多年的親老爹。


    老人咧嘴露出一口老黃牙,憨厚的笑道:“還是少爺英明,如果不是少爺取個巨劍門的名字,我也尋不到這裏來。”說著右手一抖,一柄寒光出現在右手掌間,隨手一帶,囚車便如豆腐一般瞬間被劃出一道大口子。


    葉三拿著巨劍從囚車的開口處鑽了出來,大力伸展了一下四肢,囚車矮小,葉三隻能保持一個姿勢,一路過來早就累壞了。“老徐,你這鎖脈的指法倒是不錯,等以後有時間了,記得也教教我。”葉三走到武安侯和上大夫麵前,用腳踢了踢,試了試,心道這鎖脈的功夫真心不錯。


    武安侯和上大夫雖然身形不能動彈,但心神卻清明的很,此刻見自己被人踢著當玩物一般,何曾受過如此大辱。兩人都是心中憋屈,恨不得用眼神殺死葉三。


    那個被喚作老徐的老人依舊一臉憨厚道:“少爺什麽時候想學都行。”這種話葉三不知對老徐說過多少次,每次葉三都說要學,但過後便又忘了。葉三小時候倒是因為好奇,學過一段時間,但一直不得要領。後來老徐真要教他的時候,他便又不情願學了。


    葉三見武安侯和上大夫兩人都是一臉哀怨,也沒理他們。轉身便把大廳正堂上的潑墨大畫扯了下來,直接扔進了囚車旁邊的獸腦大銅香爐。“一個堂堂的侯爺,正廳之中掛幅假畫算是怎麽迴事?”這句話把武安侯說得一臉通紅,他當然知道這是假畫。如果買的起真畫誰會掛假畫,他也隻不過是想討好金城郡王附庸一下風雅。


    躺在不遠處的金城郡王,臉色更是漲的通紅,自己一向以風雅之士自居,竟然沒發現這幅畫是假的。想到自己曾經還廣邀賓朋,在武安侯府為這幅畫大擺賞畫宴,自己還在宴上對這幅畫大肆品鑒,不停的道出這幅畫是出自王繼忠手筆的佐證。此刻葉三撕下那張畫便如撕下他的臉皮一般,平時就把自己臉麵看的比命還重要的金城郡王,此刻既羞愧又惱怒。


    葉三自不會理會金城郡王的惱怒,隻緊了緊身上的布條,把巨劍重新係在背上。“老徐,我還有個夥計,現正被關在涼州城的大牢裏,你還要幫我跑一趟。”葉三邊說著,邊與老徐肩並著走出了大廳。


    “是少爺在外結交的朋友麽?”老徐在一旁試探著詢問。


    “不是!”


    “那這人肯定是個義氣之士。”


    “也不是!”葉三斬釘截鐵的說道。


    整個涼州最大的三位領導人此刻都躺在大廳裏,聽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大搖大擺的離開大廳,還當著他們的麵,把劫獄說的跟吃飯拉屎一樣平常。武安侯征戰沙場多年的老臉實在是掛不住。隻苦於自己實力不濟,被鎖了八脈不能動彈,不然肯定是會和他們拚了這條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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