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受到一萬點暴擊,但這活蘇妍還是得接,畢竟她是大隊的大夫,萬一對方真出點什麽情況,她待在身邊也好及時處理。


    蘇妍原本以為這嬸子提著一籃子雞蛋來,是作為讓她照看自家兒媳的謝禮,還在想著怎麽拒絕人。


    不想對方在籃子裏翻了半天,挑挑揀揀找出個剛才磕了個小口和一絲長縫的兩個雞蛋,猶豫一會兒又將其中一個放迴去。


    最後將那個碎口雞蛋遞給蘇妍:“嬸子也沒什麽好東西,就這個雞蛋你拿去,讓陽子媽給你煮著吃。


    兩人被她這番操作整得屬實有些無語,蘇妍連連拒絕,但最後對方還是大手一揮,十分豪氣地放蘇妍手裏捏住,在她被蛋液黏住正想著怎麽處理時,火燒屁股似的溜走了。


    鬧心歸鬧心,事還得接著做,周東陽過來拉著她手,很快把蛋還能用的部分倒進碗裏,沒一會兒佟秋梅便迴來了。


    晚上她也知道了今天的事,要說這人她可太知道了,吐槽兩句後,對著蘇妍囑咐道:“她家媳婦是個好的,該照看咱得好好照看,不能讓人鑽了空子說閑話,但對這人你能不理會則不理會,心眼多得跟篩子似的。”


    蘇妍下意識看向周東陽,就見他也跟著點點頭,倒是讓蘇妍一時有些驚奇了。


    怕人誤會,他也解釋了一句:“今天下午她行為就不正。”


    蘇妍迴想今天下午發生了什麽異常,突然就明白了。正常情況下對方開門,她怎麽可能整個人身體前傾就倒過來,說明之前這人應該是趴在門上偷聽。


    蘇妍著實有些無語,這位大嬸還真是槽點多多。


    聽他們這番描述,佟秋梅一下子冷哼出聲:“哼,恐怕不隻是偷聽還偷看了,這老虔婆自己整日弄得花裏胡哨就算了,腦子裏沒點正常東西,還偷看別人家裏事,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不害臊呢!天天就扒拉著看別人家過得怎麽樣,還能跳她鍋裏去。”


    蘇妍第一次看佟秋梅這麽長篇大論罵人,看了一眼周東陽,感歎:您母親這怨氣還挺大呀!


    周東陽莫名懂得了她眼神裏的調侃,但是也沒什麽反應,她媽就在家裏嘮嘮,他還能霸道到不讓說?


    不過笑歸笑,蘇妍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扒門偷聽還偷看,因而謹記了佟秋梅的囑咐,去她家遇上了,堅決秉承少說多做的原則。


    她的小兒媳婦叫王大丫,倒真是個好相處的性子,說句溫柔似水也不為過。


    人踏實能幹,現在都要生產了,還想著做點針線活補貼家用,簡直就是這時代勤勞肯幹的典型。


    但她有個不懂得見好就收的婆婆,對這麽好的媳婦兒卻並不買賬,挑三揀四的,就差從雞蛋裏挑骨頭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兒子怎麽樣。


    他的小兒子蘇妍也認識,摸魚逗鳥,行為看起來不成熟靠譜不說,長得相貌平平,皮膚黝黑,油嘴滑舌,除了長得高壯點,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也不知道這麽個溫柔小仙女,怎麽就看上了他,而且對他還特別好,也不在意嬸子的刁難,看得蘇妍直搖頭。


    第一天對方並沒有臨盆的跡象,蘇妍無聊時就通過意念去她的沃土裏看看新得的兩株石斛,這可是滋補好藥。


    她也是才收上來不久,此藥可遇不可求,量少也賺不了大錢,她幹脆直接種到沃土裏。


    到第二天兩人熟絡起來,她也開始和對方談起產後保養事項。


    對方顯然感受到了蘇妍對她的善意,也明白她因為自己有些看不上婆婆和男人 ,不想她誤會,便也解釋幾句。


    蘇妍沒想到自己表現得這麽明顯,一時也有些不好意思,基本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對於人家來說她隻是個外人。


    心理有想法是一迴事,但表現出來就多少有些不禮貌。


    她趕忙道歉,對方倒是笑了,嚴格說起來她也沒有什麽失禮,她那心大的男人和婆婆就沒察覺任何異常。


    但她從小便是看人眼色長大的,察言觀色這塊,可謂很是敏感,自然也就發現了端倪。


    然後從她的敘述中,蘇妍大概知道了,這姑娘娘家是遠山裏的,家裏貧窮落後又重男輕女,她則是家裏大姐。


    從小習慣了為一家子操勞,三四歲就開始帶弟弟妹妹,後來爹媽又為了給大弟取媳婦,準備把她嫁給一個願意出高價彩禮的帶著成年兒子的四十歲二婚鰥夫。


    她原本是沒想著反抗的,即便後來她小姐妹打聽到他這兒子在城裏鬼混的時候染上了那種病。


    她雖然有些害怕,但偷偷去問了大夫,說正常一起吃飯不會染病,也想著嫁就嫁吧!


    直到那天兩家準備過禮,男人家離鎮上不遠,便一起商量著去買些東西。


    她中途去上了個廁所,聽見兩父子的密謀,原來鰥夫娶她還有一個目的,是想讓她幫著他兒子生個孩子。


    那兒子十八九歲,得了那個病在他們村不算秘密,因此也沒有人願意嫁給他,於是兩父子最終想出這麽個主意,讓他爹往山裏找媳婦。


    就找那種給高彩禮就嫁的,其他事情嘛,等人嫁過來再說。到時候山高路遠的,又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她家裏人哪會管她。


    聽到這一切的她渾身發冷,她問大夫的時候大夫可是說過的,雖然一起生活不會傳染,但一起生孩子會的,而且還可能傳染給孩子。


    她能吃苦,但卻不想患病不想死,牙齒發寒,腦子裏一片漿糊的她等人走了才悄悄溜出去,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就是一定不要嫁來這家人,她要好好活著。


    不知走進了哪條小巷,她察覺過來時,就見牆邊斜靠著一個小混混,正對著她吹口哨。


    她原本不想多做理會,但那一刻,內心卻有個大膽想法冒了出來。


    她鼓起勇氣,拿出十幾年從來不曾有過的膽氣和叛逆,幾步走上前,問了對方一句堪稱驚世駭俗的話。


    “你想娶我嗎?”


    男人顯然也被她嚇得不輕,但也沒有他預想中的那句腦子有病,因為對方的話更讓人驚嚇。


    隻見男人突然靠近他,笑得痞裏痞氣,口出狂言:“給我幹嗎?”


    蘇妍正聽得認真,見她突然停了下來,不由好奇看過去,卻見對方麵紅耳赤,顯然自己不好意思了。


    蘇妍覺得她反應奇怪,原本納悶,突然見靈光一閃,她剛講那句話的時候變了點音,她隻納悶前言不搭後語,等著下文。


    現在見她這反應,想到一種可能,蘇妍臉也紅了,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黃了。


    那邊孕婦已經調整過來,繼續下麵的講述。


    被男人葷素不忌的話一衝擊,她整個人愣在原地,繞是想到這人嘴裏不會出什麽好話,她也做好了被羞辱和冷嘲熱諷的準備,但沒想到對方這麽不按常理出牌。


    或許是對方見她遲疑太久,沒了耐心,嘁一聲就準備走。


    見此她也急了,忙叫住人,在生病被唾棄和這人之間,她還是選擇後者,於是咬牙點頭,迴答:“但不是現在。”


    男人來了興趣,返迴來說了句:“口說無憑。”然後在她沒反應過來時,抓著她後頸把人帶上前,對著她嘴巴就嘬了一口,心滿意足放開她。


    沒料到他整這出,整個人愣在原地,還是聽見男人問:“什麽時候提親?”才把她拉迴現實。


    她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把自己父母彩禮要求說出來。


    “艸(一種植物)!”男人煩躁地抓抓頭發,“不早說。”


    她預料到對方突然暴起,心裏雖難受不已,準備跟他接受不了就算了,她離開再想想辦法。


    不想男人仍給她一句:“三天後這兒,等我消息”便轉身走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他這是還願意努力的意思,她突然覺得這男人也沒有看起來這麽惡劣,心裏竟還有些興奮。


    她之所以選擇問他,也是因為覺得這樣的男人估計家裏沒什麽人,更能接受她。


    至於窮,甚至因為高額彩禮以後兩人可能會過吃糠咽菜的流浪日子,她都覺得無所謂。


    她們好手好腳,日子總是人過出來的。


    隻是三天後對方帶來的消息,把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作者有話說:


    【時珍曰︰石斛名義未詳。其莖狀如金釵之股,故古有金釵石斛之稱。今蜀人栽之,唿為金釵花。盛弘之《荊州記》雲︰耒陽龍石山多石斛,精好如金釵,是矣。林蘭、杜蘭,與木部木蘭同名,恐誤。——《本草綱目》】


    第33章 何首烏+翹瑤


    ◎【二合一】姐姐我可以◎


    對方不僅有家人, 而且兄弟姐妹甚多,而那天他告訴她他媽要見她一麵。


    懷著忐忑的心情見了人,他媽上下打量她一番, 對人倒是很滿意, 隻是她也提出了, 一百二的彩禮她們沒有, 至多五十。


    聽到這,蘇妍才有些實感,這才像她認識的老嬸子,不過她肯出五十塊, 也算很不錯了。


    而女人也知道, 一般人家娶個媳婦五六十已經是很體麵的事情了,這事是她爸媽過分,但她絲毫沒有發言權。


    然而對方也沒有就此打住,反而給她出了個主意, 讓她先和山兒有個孩子,這樣等他爸媽發現她懷了身孕高彩禮嫁不出去, 不就是隻能答應他們了。


    山兒,就是她路邊隨手抓到的男人,那天她才第一次知道, 這人名叫周山, 梨花大隊人。


    她被這個主意砸懵了, 她腦中混沌一片, 下意識看向男人。


    周山有些訕訕, 家裏他媽掌著財政大權, 他也沒辦法。一百二他家自然也有, 以她媽那摳門性子, 能攢下這麽多,但讓他娶個媳婦給家裏弄得大出血,她媽肯定不幹,以後也有得鬧。


    各種思緒紛擾,最終還是求生的信念占了上風,她答應了。


    而男人也借著她不會撒謊,教她的功夫,占了不少便宜。


    但好在最後事成了,她倆順利結婚到現在有娃,她覺得自己嫁人後過的日子雖然不算特別好,但也遠勝從前。


    因而很是感謝自己男人和婆婆,哪怕別人口中他們有些奇葩,她也會努力給人解釋。


    蘇妍聽完五味雜陳,這母子倆行事作風槽多無口,讓人未婚先孕騙家人少要彩禮,在後世也是個讓人詬病的行為,但這裏不可否認,也算救了這姑娘。


    於是這晚,向來粗枝大葉的周山伏在自家媳婦兒胸口上,難得納悶:“我怎麽感覺那丫頭今天突然對我熱情了不少。”


    他跟蘇妍雖然認識不久,但兩人或許磁場不合,吵了不少,因此他也不別人一樣喊小蘇大夫,都叫那丫頭。


    大丫摸摸他腦袋,溫溫柔柔道:“蘇大夫那是對事不對人。”


    男人一想也是,雖然之前那丫頭罵自己罵得兇,但都是因為他照顧媳婦時沒做對,想想也就睡去了。


    大妹看著他的睡臉笑了笑,也跟著睡去。


    吃了一天的瓜,蘇妍晚上沒忍住跟周東陽分享了起來。


    卻見對方聽她說完,才挑眉道:“我知道。”


    “你知道?”蘇妍瞪大眼睛,“那你不告訴我。”


    周東陽不明白她對此為什麽這麽感興趣,解釋:“你沒問。”


    蘇妍:……


    他當然知道,那鰥夫家也不是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趁機壓價準備把人娶迴去,想著懷孕不正好證明能生,他們也不介意她打掉孩子再跟他們重生兩個。


    於是故意比周山家出價高一點,把人惹毛了,周婆子帶著幾個兒子去女方家鬧了一通,周山這邊請他們幾個去威脅了那對父子一頓。


    這事就發生在他們認識不久前,摔下涯的時候他某一刻腦子裏還跳出一個念頭,是不是他破壞人姻緣的輪迴,不然怎麽一直沒出過事的鞋壞了呢!


    但通過這事認識了蘇妍後他就不這麽想了,分明是老天見他路見不平救姑娘於水火,給他的饋贈。


    不過因著她媽和那位嬸子的關係,他也就很少提及她家的事,是以蘇妍對此一無所知。


    好在第三天傍晚的時候,大妹終於發動了。


    村裏有專門負責接生的婆婆,多年熟手,把現場指揮得有條不紊,蘇妍也就趁機從沃土裏拿些藥材備用,需要便給孕婦補充體力。


    孩子算是很皮實的,又是頭胎,忙到近十一點,孩子才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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