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得時京墨害怕。她縮了下肩,問艾菁:“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艾菁照樣盯著她,眼睛都快發綠光了,“可好看了!”


    時京墨嘴角輕抽,又問:“那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小姑娘像是才發現自己的失禮,趕緊控製了一下表情,笑容滿麵地說:“對不起啊京墨姐,我沒忍住。我喜歡你好久了,沒想到你這次犯我手……不是,是我這麽榮幸能為你做造型,太高興了!”


    “……”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好了。


    好在艾菁神經大條歸大條,業務水平卻很不錯。這次她為時京墨做的搖滾係造型,意外地非常適合。


    而瞿陽秋的拍攝風格雖然和以往古榮的風格有很大不同,但很有想法,與她配合起來也稱得上默契。


    因此這一迴的拍攝,總體來說是十分愉快的。


    完成拍攝已經是晚上,由於隔天上午和下部電影的導演有約,時京墨婉拒了宋雲嵐的晚餐邀請,搭乘飛機返迴京都。


    私人飛機上有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大廚,她點了份牛排,就著小半杯葡萄酒吃完。


    填飽了肚子,她無所事事地在獨立機艙的大床上打滾。奔波了一整天,原本該是累得不行的,偏偏沒有睡意。想刷會兒微博,正巧看見#夏安安經濟劃算#的tag上了熱搜,她於是順帶著又圍觀了一場自家粉絲和夏安安粉絲的大戰。


    關了微博,她再次陷入“累但不想睡,醒著沒事幹”的怪圈。不知道是不是閑下來就愛胡思亂想,她的腦海裏竟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了蕭家那個神秘男人的樣子。


    明明隻見過一麵,她卻能清清楚楚地記得有關那個男人的每一個細節,比如他的右眼下有顆特別小的黑痣,再比如他的左眉眉尾有幾根眉毛長倒了。


    想到最後,她看見男人緩緩抬起一隻胳膊探向她,用他握筆的纖長手指做出類似於觸摸的動作。


    時京墨嚇得噌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隨即感覺一股火騰得燒上自己的臉頰。


    要死了,這是在腦補些什麽奇怪的劇情!


    她甩甩腦袋,自言自語著絕對不能想下去了,手卻不由自主地重新打開手機,試圖搜索有關男人身份的信息。


    然而無論她換了多少個關鍵詞,都始終沒能查到有關他的消息。倒是她認命地接受“他並非什麽名人所以默默無聞”的設定、打算關掉瀏覽器的時候,意外瞥到有關晏家幼子晏司韶退役的新聞。


    照片自然是沒有的,作為涉足軍政又坐擁整個商業帝國的z國第一豪門,晏家人低調神秘得完全不符合身份。小說裏寫他們從不輕易在人前現身,所有的故事僅限於傳說,和三天兩頭霸占各大新聞版麵的四大豪門完全不同。


    不過對於晏家,時京墨不存在太強烈的好奇心,所以隻是掃了一眼那則新聞後就收了手機。


    淩晨才下飛機,所幸家裏就有停機坪,省了她再在機場和住處奔波的時間。


    抓緊工夫匆匆補了個覺,時京墨沒多久便又被關雨竹的電話叫醒,準備赴導演的約。


    這周即將開機的,是一部古裝電影。劇情仍是老套的多角戀和姐妹互撕,勝在導演賀正業跟編劇畢飛塵牌子都挺穩,能把惡俗狗血的故事寫得有意思。


    見麵的地點是賀正業定的,約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大早上的,咖啡館裏沒什麽客人,因而避免了時京墨走到哪都會被認出來圍著索要簽名合影的尷尬。


    帶著關雨竹上到二樓隔間,賀正業比她倆來得還早,已經在裏頭坐著喝咖啡了。


    “抱歉賀導,我來晚了,讓您久等。”時京墨上前,笑盈盈地和對方握手。


    賀正業忙站起身,答她:“不晚不晚,是我習慣了早到。”


    他說著繞到桌子的另一頭,幫她拉開凳子,笑說:“我們坐下聊。”


    時京墨點頭道謝,優雅地落座。關雨竹跟著在她身邊坐下,賀正業又問:“喝點什麽?摩卡怎麽樣?”


    因為咖位大,不管見誰總能受到對方格外細致的關照。時京墨這個現實裏隻是十八線的小蝦米適應了很久,才使自己習慣於這種眾星拱月的生活,而不再覺得惶恐。


    垂了下長睫,她衝賀正業搖頭:“我不喝咖啡。”


    “看我這腦子,”對方拍拍自己的額頭,作恍然大悟狀,“咖啡傷皮膚嘛,那來壺玫瑰茶?”


    時京墨懶得在這種事上多糾結,隨便地點了下頭。賀正業叫來服務員點了單,這才進入正題地把早就放在桌麵上的文件推給她。


    她邊伸手接,邊聽賀正業說:“再過兩天電影就開機了,飛塵臨時修改了一下劇本。如果正式開拍了再把新劇本給你,怕會耽誤你的進度。所以我提前打印了一份,特地送過來讓你先看看,要是你覺得有什麽不妥的,也好抓緊時間改。”


    時京墨了然地點點頭,快速地將新劇本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修改的部分不算多,大致看下來,除了女二號的戲份稍有增加之外,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將劇本放迴桌上,她看向賀正業說:“這本子我看挺好的,這方麵賀導和畢老師才是專業人士,我可不敢瞎指揮。”


    賀正業忙恭維了幾句。


    時京墨喝著茶但笑不語,對方誇完她,才接著說:“其實我今天約你,是還有另一件事想先跟你打聲招唿。”


    他說這話時表情有些為難,她輕挑了下眉,問他:“賀導有什麽吩咐?”


    賀正業欲言又止了許久,告訴她:“原先定下演女二號的施采白因為一些個人原因辭演了,所以我們臨時換了個女演員代替她。”


    施采白和原主是同一個班的好友,這次施采白因為懷孕而辭演這部電影,是早就跟時京墨打過招唿的。


    劇組換人也屬常事,本來不必特地和她說明。賀正業這樣吞吞吐吐的猶豫態度反倒惹人生疑,她於是放下茶,正經地問了句:“換成誰了?”


    賀正業又是一陣含糊,半晌才迴她:“是夏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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