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澤眸子一怔,安雨欣淡然一笑,接著道:「四哥,你知道嗎?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就好像我認識了阿澈,然後認識了若晗,接著進了宮被冊封為公主,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能抉擇的。


    或許,你說的對。要不是我進了宮,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其實,我不是沒有想過離開皇宮,但是當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已經不捨得了。我是個孤兒,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是這個皇宮給了我一個家,我有了父皇、母後,有了哥哥、妹妹,所以,盡管我知道這裏存在著多麽令人厭惡的爾虞我詐,甚至有人處心積慮的要我的性命,但我還是捨不得離開。


    因為,我一直堅信著,這個皇宮雖然冰冷,但還是存在著能讓我感到溫暖的東西,比如親情。正如我堅信,你不會真的殺了我。殿跟我說了些你的事情,我認為你是個尤其注重感情的人,你可以為了親情和愛情捨棄榮華富貴在北塞生活了整整五年。我現在喊你了一聲『四哥』,就代表我們現在已經成為了家人,所以,你不會殺我的。」


    傾澤的眸中已經被一層寒冰覆蓋,手上握著的匕首猛地顫了顫,冷聲道:「你就這麽自信?我不會殺你?」


    安雨欣搖了搖頭,臉上沒有絲毫應該有的恐懼,「四哥,一個人最不應該的就是偏執的愛著不愛自己的人。葉茹芸已經這個樣子了,我不希望你也變成那樣。」


    語落片刻後,傾澤握住匕首的手慢慢鬆開,匕首隨之掉落在馬車上發出刺耳的聲音,安雨欣眸光微微閃爍,僵硬的身子緩和了些,傾澤突然閉上了雙眼,嘆了口氣道:「好,我不殺你。你的命,交給老天爺吧!」


    安雨欣剛緩和些的身子在聽到傾澤的話後,猛地又僵硬起來,抬起頭來。傾澤忽然睜開雙眼,縱身出車外,隨後狠狠的一掌打向拉車的駿馬,馬兒揚聲嘶吼了一聲,接著直衝沖的向前方奔去。


    安雨欣不可置信的看向窗外,馬車正速的行駛著,而前方根本沒了路,而是萬丈懸崖。濃濃的恐懼瞬間襲滿全身,安雨欣想跳出馬車,但車內劇烈的晃動根本直不起身子...


    傾澤表情淡漠的看著馬車直直的奔向懸崖,安雨欣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傾澤眸光深沉,看不出心中的情緒。片刻後,傾澤雙唇輕啟,低低的道了聲,「家人。」是有多久沒聽到過這兩個字了...


    傾澤眸光的寒冰驟然消逝,似是被那聲「家人」而融化,繼而看向離崖邊越來越近的馬車,猛地一踮腳,使出渾身力氣架用輕功向崖邊...


    因為道路並不平坦,速度又極快,安雨欣在馬車內根本穩不了身子,隻能歪歪晃晃的在馬車內倒來倒去。眼看著離崖邊越來越近,安雨欣心底的絕望越來越濃烈,隨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就在安雨欣認為自己就這麽隨著馬車一同摔山崖時,馬車突然停了來,安雨欣睜開雙眼,順著身後的窗子看向馬車外,現在半個馬車已經懸在了崖邊,傾澤緊緊的抓住馬車的尾部,一臉的堅毅。


    安雨欣怔了怔,心中一暖,眼角不由的有些濕潤,聲音略帶哽咽道:「四哥,放手吧!或許我本就不應該來到這裏,就這麽結束了,也好!」


    「閉嘴!」傾澤顯然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但還是咬緊牙關不願放手,「我改變主意了,你不用死了!」


    見傾澤果真沒有放手的意思,安雨欣的語氣有些焦急,「你若是再不放手,用不了多久我們都會摔崖的。殿說過,你是他最敬重的兄長,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而送命。」


    傾澤的臉色在聽到若奕的那一刻明顯的變得更加深沉,沒有言語,也沒有放手的意思。安雨欣剛想再說什麽,突然不知從何處出現兩名黑衣男子,齊齊縱身到了崖邊,用力的緊緊抓住馬車的尾部往崖上拉。


    傾澤看見兩名黑衣男子,眸光閃過一絲複雜,隨後加重手上的力道。一道熟悉的墨綠色身影隨之出現,目光深沉的看了眼馬車內的安雨欣,隨後上前抓住馬車的尾部。


    四個人的力氣畢竟比一個人要好太多,尤其還是武功和內力都很高的人,沒用多久,馬車竟真的被硬生生的拉迴了崖上。


    若奕掀開馬車的簾子,隨後伸出右手,安雨欣還沉浸在剛才的後怕中,看到眼前熟悉的容顏時,所有的不敢與恐懼瞬間消失不見,隨後有些顫顫巍巍的遞出了手。


    若奕緊緊握住安雨欣遞出的手,稍一用力,安雨欣的身子已經出了馬車,站在了地上。感覺到身邊熟悉的雪蓮香氣時,安雨欣故作的淡漠與鎮定全部瓦解,身子軟軟的向地上倒去。


    若奕眸子一沉,猛地摟住安雨欣的腰肢,把安雨欣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懷裏,看著懷中因為恐懼毫無血色的小臉,若奕的臉色驟然變得陰暗,抽出腰間的長劍指向傾澤的眉心。


    傾澤臉色依舊淡漠,額上因為剛才的用力已經滿是細密的汗珠,眸子直直的看向若奕和安雨欣,沒有言語,也沒有閃躲的動作。


    若奕此時的眸中似是要噴出火來,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深沉,「你竟然真的要殺了她!你明明知道...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傾澤看著若奕,緩緩開口道:「我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要殺了她。」


    若奕額上的青筋跳了跳,臉上早已不是以往的淡然冷漠,充滿怒氣的神色讓人不由的感到害怕,手中的長劍向著身前的人刺去。


    安雨欣猛地迴過神來,抓住若奕握著劍的手,聲音有些微弱道:「不要。」


    傾澤神色複雜的看向臉色蒼白的安雨欣,若奕也臉色陰沉的低頭,安雨欣對著若奕搖了搖頭,輕聲道:「你說過,他是你最敬重的兄長。我懂他的無可奈何,他最後也還是選擇了救我不是嗎?所以,不要再這麽做了,我不想你以後後悔。」


    若奕陰沉的臉色隨之緩和了些,放迴了手中的長劍,冷聲道:「若是再有次,你便不是我四哥。」傾澤的身子猛地顫了顫,麵色一白。


    若奕不再看傾澤,隨後打橫抱起安雨欣,抬步走向不知何時停在前方的一輛墨色馬車。兩名黑衣男子見兩人走來,忙掀開簾子。待兩人上了馬車後,駕駛著馬車離去。


    一路上,若奕沒有開口說一個字,臉色雖恢復了以往的淡然,但安雨欣還是看得出來,他很生氣!但想到他為自己而擔心,為自己受到傷害而憤怒,甚至為了自己與最敬重的兄長刀劍一對,心中就溢滿了暖意。隨後扯了扯若奕的墨綠色錦袍,輕聲道:「你不是說有要事要處理?怎麽會來這?」


    若奕聞聲臉色又變得有些深沉,許久後,低聲道:「我從未和四哥在宮外種過牡丹花。」安雨欣猛地一怔,若奕看著安雨欣,接著道:「五年前,我和四哥是準備在宮外種植一片牡丹花叢,因為惠妃生前最喜歡的就是牡丹花,但是還沒來得及種之前,四哥就請命去了北塞。」


    安雨欣瞬間明白了過來,想起當時在雨欣齋若奕聽到自己要與四哥出宮賞花的神色,「那你...早就知道四哥約我出宮的目的...」


    「我覺得事有蹊蹺,但又不能妄定論,所以派了卓青、卓越兩人暗自跟著四哥的馬車。在發現四哥對你不利後,卓越便迴宮通報了我。」若奕說著深深的看著安雨欣,「我隻是猜測,沒想到...我應該跟你一起的...」


    安雨欣看著若奕的眸子,裏麵真的有太多的情緒,比如自責,比如擔憂,比如柔情...安雨欣頓時心中一暖,輕笑了一聲,道:「我不是沒事了嗎?就算你這次陪著我了也保不準不會有次,至少這件事過後,四哥不會再想著要我的性命的。」


    若奕依舊深深的看著安雨欣,久久沒有言語,安雨欣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輕咳了聲道:「你老看著我幹嘛?我臉上有花啊?」


    若奕忽然低笑了一聲,傾身靠在了安雨欣身上,把頭埋在了安雨欣脖頸中,低聲道:「就是有花。」


    感覺到脖頸出溫熱的唿吸,安雨欣不由的臉一紅,作勢就要推開若奕,卻感覺身上一輕。若奕提前一刻直起了身子,抬起手敲了安雨欣的腦袋,語氣恢復淡然道:「你個笨兔子,隻有本太子有欺負你的權利,聽到沒有?」


    安雨欣揉著腦袋,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一臉淡然的若奕,虧自己剛才還有那麽一瞬間為這傢夥小小的心動了一。果然,黑心才鴕鳥的本色...


    ----------------------------------------------------------------------------------有沒有覺得小奕和雨欣美人很可愛?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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