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下去吧。”南宮月裳抬手,對著殿內的人說道。“景王妃,還要勞煩你幫本宮再把把脈。”


    “自然。”南宮傲君起身,為南宮月裳把脈。


    南宮月裳看著低著頭專心把脈的南宮傲君,嘴裏掛著冷笑,眼裏的殺意變得很重。


    “胎象正常,娘娘福泰安康。”南宮傲君此時估摸著如何迴話,把完脈一顆心放下來,表麵眉目平靜地說道。


    “今日裏天氣甚好,不如景王妃陪本宮一同去禦花園走走。”雖說是請求,但是看不出有絲毫的請求之意,一副命令的口吻。


    在聽到太醫和南宮傲君都說孩子無礙之後,南宮月裳心裏放心下來,準備將南宮傲君至於死地。


    聽到南宮月裳突然變了口氣,南宮傲君不由得嗤笑。真是喪心病狂的女人,安下心來就要過河拆橋。要是讓南宮月裳知道自己肚子裏麵到底懷了個什麽,豈不是要將她嚇死。


    “如此也好,皇後娘娘多多走動,對孩子也是有益的。”南宮傲君淺笑迴道。


    說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禦花園走去。


    禦花園,前世不知見了多少次的場景,不知道是否和往日一樣?


    還未進入花園,已經聞到了濃鬱的芳香飄來,花香沁人心脾。


    南宮傲君看到原來種著自己喜愛的花種的地方,已經換成了大片雍容華貴的牡丹和鳳凰花。


    火紅的芍藥和淡淡的夕顏零落地在一旁堅強地盛開,與周圍的花格格不入。


    隻是這皇宮內苑,不管什麽時節的花,總能在人為的操縱下盛開。就連來自北方極寒之地的花,也能存活。


    果然是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先皇後辭世不久,這禦花園就換了主人。連葉瑾喜愛的花卉,如今都是草木凋零的慘敗景象。


    看到這裏,南宮月裳不由得驕傲起來。世人皆道,牡丹高貴典雅。就隻因了南宮月裳的一句話,宮傾燁就將先皇後種植夕顏和芍藥的地方全部換上了牡丹。


    “這片牡丹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當年隻因了我隨口一句話,皇上便拔了這滿園的夕顏和芍藥,換上了牡丹。”南宮月裳神情倨傲,眼中的不可一世被南宮傲君收入眼底。


    這女子也真是可憐。宮傾燁能為了南宮月裳放棄葉瑾,為何又不會為了南宮傲君放棄南宮月裳?


    南宮傲君看了看南宮月裳,隻見她穿著隻有皇後能穿的服飾,象征著皇後的威嚴。


    隻是,一個淪落到靠著服飾來支撐麵子的皇後,隻怕是氣數將盡了。


    南宮月裳還沉浸在自己的驕傲裏麵,並沒有看到南宮傲君的冷笑。


    “皇後娘娘好福氣,深得陛下寵愛。”南宮傲君奉承地說著,這一句話讓南宮月裳的氣勢更漲了一分。


    “景王妃,荷花開得正好,不如我們去池塘邊?”不待南宮傲君開口,南宮月裳已經踏出了腳步,沒有給南宮傲君反駁的機會。


    荷葉連天,微風拂過,卷起碧綠色的波浪,讓人心曠神怡。


    南宮傲君不再去看這些荷花,隻是警惕地看著四周。多年的習武經驗,南宮傲君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冷絕塵給她的暗衛,都未能進入皇宮,隻得等候在宮門外。今日,南宮月裳怕是叫來了所有的高手,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自己。


    哎,失算了。南宮傲君懊惱地拍了拍腦袋,雖然皇後不會讓景王妃死在自己的殿內,但是禦花園便不一樣了。


    如果是刺客刺殺,景王妃即便是死了,誰也不會懷疑到跟她一起被刺殺的皇後身上。可謂是心思歹毒啊。


    周圍的風吹草動都變得安靜起來,氣氛無比詭異。南宮月裳依然笑吟吟地看著接天連葉的荷塘,仿佛不曾發現周圍的異常一般。隻是眼底那抹狠厲太濃,怎樣的笑意都無法渲染開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群黑衣人已經悄無聲息地殺掉了周圍的侍從和宮女太監,將南宮傲君和南宮月裳圍在中間。


    南宮傲君饒是再不動手,隻怕性命堪憂。隻是,若是此刻動了手,暴露了自己會武功的事實,會不會引來禍患和懷疑。


    南宮傲君看了看南宮月裳,隻見她臉色慘白,一副嚇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裝得真是夠像的,南宮傲君慢慢將自己挪到南宮月裳的身旁,低聲地說道:“皇後娘娘,莫要害怕,我看到剛剛有宮女跑了出去,侍衛一會兒就來了。”


    南宮月裳心想,這下你死定了,不免眼角有喜色。


    “景王妃,我們趕緊逃吧。”南宮月裳迴道。


    逃,要是能逃得出去的話。看著自己被圍起來,周圍的人遲遲不動手,應該是害怕誤傷了南宮月裳。


    想到這裏,南宮傲君立馬抓起南宮月裳的手,往荷塘裏麵跳了下去。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位皇後娘娘自小體弱多病,應該是不會遊泳的。跟著自己跳下荷塘,不死也得脫層皮。


    “救命啊!”南宮月裳終於開了口。她本想裝作被嚇得說不出話的樣子,不驚動皇宮內衛就將南宮傲君處死。隻是此刻,她不得不說話,因為她落水了。


    南宮月裳怎麽也沒有想到南宮傲君會拉著她跳下荷塘,而且自己根本不會遊泳。


    此時,岸上準備刺殺南宮傲君的人也愣住了。事情突然發生了變故,他們不知道該去救皇後,還是跳下去殺了南宮傲君。


    正在他們猶豫不決之時,皇宮的內衛聽到南宮月裳的叫喊聲已經趕來。


    “有刺客。”內衛大喊道,將這些“刺客”團團圍住。


    “皇後娘娘和景王妃落水了。”又有宮人匆匆跑出來,對著內衛說道。


    一時之間,場麵極其混亂,黑衣刺客被圍殲在禦花園的荷塘邊,皇後娘娘和景王妃也被救了起來。


    宮傾燁正在處理公文,聽到內侍稟告此事,立馬扔下了手中的公文疾步走到皇後的寢宮。


    “皇上萬歲。”


    “皇後娘娘怎麽樣了?景王妃在哪裏?”宮傾燁開口問道。


    “稟皇上,皇後娘娘動了胎氣,有小產的可能。太醫正在殿內。”一個宮女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說著,生怕惹怒了皇上。


    宮傾燁聽到這裏臉黑了,陰沉得可怕。又開口說道:“朕問你,景王妃呢?”


    “景王妃也在殿內,隻是跳入荷塘受了涼,並無大礙。”


    宮傾燁走進內殿,看著虛弱的南宮月裳,不免皺了皺眉。


    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竟然刺殺皇後。宮傾燁感到有人挑戰他的權威,心裏起了殺意。


    宮傾燁走到南宮月裳身旁坐下,雙手握住南宮月裳的手,開口問道:“難受嗎?”


    聽到宮傾燁的聲音,南宮月裳這才勉強睜開眼。似乎是委屈到了極點,還未開口聲音已經哽咽:“皇上,我們的孩子…”


    “你放心,我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出事的。”宮傾燁安撫著南宮月裳,一邊看著來會診的太醫。


    “若是朕的皇子有閃失,你們全都給我賠命。”語氣堅決而冷洌,宮傾燁說道。


    這句話一說,殿內人心惶惶。都盡心盡力地為南宮月裳治病。


    南宮月裳從小體弱多病,這次受了這樣的創傷,幸好及時被撈了出來,不然可能性命不保啊。


    此時南宮月裳真是恨極了南宮傲君,不僅壞了自己的計劃,而且讓自己差點流產。


    還好,我留了一手,你就等著去死吧。南宮月裳想到自己的計劃,強打起精神,開口對宮傾燁說道:“皇上,可查出來是誰派來的刺客?”


    “已經派了人去查,估摸著一會兒就知道了。”宮傾燁也靜靜的等著下麵的人迴話,他也想看看,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妄為。


    殿內的氣氛凝重,南宮傲君醒來。喝了一口熱茶,前去給宮傾燁行禮。


    宮傾燁看到南宮傲君,不由得眼前一亮。幾日不見,南宮傲君出落得更加明朗動人了,宮傾燁眼裏露出滿意之色。


    而一旁的南宮月裳則是恨得牙癢癢,奈何身體虛弱,也不想再說話,由得他們去了。


    “稟皇上,刺客是景王府的暗衛。”


    這一句話說出來,滿堂寂靜,連南宮傲君都不由得吃了一驚。


    原來南宮月裳的心思竟然如此深沉,還留了這樣的陷進。還真是難對付。


    “哦?如何能斷定是景王府的暗衛?”南宮傲君不顧宮傾燁鐵青的臉色開口說道。


    “那便是景王府的特殊標誌了。”


    “如此這般,那我明日裏穿上丞相府中暗衛的衣服便是丞相府的人?”南宮傲君似笑非笑的語氣全是嘲諷的意味。


    “這…”


    “何況,景王怎麽會派人刺殺我,既然刺殺又為何帶著景王府的標誌?”南宮傲君說完了之後便立在一旁,不再開口。


    宮傾燁聽完南宮傲君的話,滿臉的怒氣。他其實是明白的,若是景王府的人,定不會做的這麽明顯,這顯然是玩弄自己。


    南宮傲君十分了解宮傾燁,向來多疑自負。聽了這樣的話,宮傾燁不可能再認為是景王府所做之事了。


    “皇上…”南宮月裳開口道。


    “你不必說了,朕也覺得此事不會這麽簡單。先送景王妃迴府,我自然會查清此時。”宮傾燁打斷了南宮月裳的話,自顧自說著。


    南宮月裳還想說些什麽,看到宮傾燁的神色之後,雖心有不甘卻也自動閉了嘴。


    南宮傲君謝了恩,迴了景王府。


    迴去的時候,南宮月裳嗜血的恐怖眼神在南宮傲君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這次僥幸逃脫,下次又該如何是好?


    南宮傲君收斂了情緒,換上一副淺笑溫和的樣子,走進了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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