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被拿下了。」


    淳於典有些不安,來尋楊新相,「當年之事,你我家族也牽涉其中。」


    「當年阿耶並未摻和的太深,隻是令人在背後攛掇那些人出手。」楊鬆成壓壓手,「淡定。,


    「咱們兩家如今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淳於典心中一鬆,坐下後說道:「他這是要報複!」


    「對,隻是沒想到他會先拿宗室開刀。」


    「襄王被拿下了。」


    一路迴到長安的貞王和庸王得知消息後,馬上就約了見麵。


    兩兄弟以往怕偽帝父子猜忌,除去去宮中參加活動之外,從不敢私下見麵。這一路迴長安卻少了忌諱,談及了不少事。


    這是走出王府時,貞王情不自禁的退了迴去,管事說道:「大王,如今不是偽帝在位了。」


    「是啊!」貞王再度走出來,看著外麵的春光,說道:「宮中那位,乃是本王阿弟。


    庸王出府時更為膽小些,甚至還令人先去打探了一番,確定沒事兒之後,自己才慢騰騰的出來。


    見麵時,二人相對一笑,都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


    二人喝著酒,不禁感慨著。


    「不知襄王是做了什麽,引得他出手。就怕他對宗室不滿。」庸王有些擔憂。


    「就算是不滿,襄王按輩分也是皇叔,非大罪,怎能拿下?」貞王的眼中多了毅色,「若是見麵,本王定然要勸諫一番。」


    「那位阿弟殺人如麻啊!」庸王搖頭。


    「那也得說。」


    二人相對一視,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們在長安被幽禁,小老弟卻在北疆混的風生水起,這差距,有些大啊!


    襄王交代後,被帶進了宮中。


    皇帝站在殿外,看著襄王被帶到台階下。


    「跪下!」


    一個虯龍衛喝道。


    襄王順從的跪下,抬頭,笑道:「你這是想看老夫的笑話?還是想羞辱老夫?」


    「朕沒有興趣看你的笑話你也不配朕的羞辱。」


    皇帝負手看著他,「朕隻是想問問,當初孝敬皇帝所作所為,可是為了大唐社稷?可是為了大唐強盛?」


    「是。」襄王很光棍的承認了。


    「他的革新沒能成功,大唐到了偽帝李泌這一代,國勢衰微,若非朕出來收拾山河,怕是早已破碎。那麽,江山破碎了對你等有何好處?」


    韓澤看了皇帝一眼,見他神色平靜,心想襄王運氣還不錯。


    「哈哈哈哈!」


    襄王突然大笑笑的前仰後合。大概是扯動了傷口,他倒吸一口涼氣,然後看著皇帝說道:「有人出百萬錢,百頃良田為酬勞請老夫出手,那時候老夫的眼中隻有那些錢財和田地。至於大唐江山,在那一刻……」


    襄王仔細想了想,「麵對的誘惑越多,膽子就越大。江山破碎……老夫有錢啊!有錢人怕什麽?大不了去投奔某位草頭王。陳國覆滅後,不也有宗室子成為反賊的智囊或是大將嗎?老夫難道就不能?」


    「欲望迷人眼!」


    皇帝搖搖頭,「朕突然發現,其實你等與豪商皆是一路貨色,利益之下,家國天下都可出賣。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自己嗎?什麽天下,什麽江山,老夫酒足飯飽,美人在側,老夫便是皇帝,哈哈哈哈!」


    「豪商掙錢多了,便想著做官。做官的做到了***,便會想著做宰相。宗室子做了親王,便會想著……做帝王!」


    皇帝吩咐道:「襄王一家流放北遼故地,遇赦不赦。」


    「是!」


    有侍從官員記錄了皇帝的命令。


    「多謝陛下!」襄王本以為自己難逃一死,聞言不禁狂喜,俯首扣頭,然後頂著青腫的額頭說道:「孝敬皇帝被鴆殺後,老夫也頗為內疚,每年在他的忌日,老夫都會斷食一日……」


    「你這個算是什麽?」皇帝問道。


    「贖罪。」


    「贖罪?」皇帝擺擺手,眼中有譏誚之色。


    「帶走!」王老二令人把襄王拖走,上來問道:「陛下,就這麽放過他?」皇帝點頭。


    晚些,林飛豹來了。


    皇帝站在殿外,吹著料峭春風。


    「襄王年歲大了,想來堅持不到半道。」


    「是!」


    隨即襄王的罪名公布。


    「竟然是他?」


    梁王在家聞訊也頗為震驚,「孝敬皇帝當年對他可不差,沒想到當年竟然是他在背後捅了孝敬皇帝一刀。


    「這是背叛!」李晗歎道。


    管事笑道:「不過陛下倒是寬宏大量竟然隻是流放了他一家子。」


    「都是宗室嘛!」


    半月後傳來消息,襄王自覺罪孽深重,半道在逆旅中懸梁自盡。


    「這定然是他的手筆,此人睚眥必報,可見一斑!」淳於典搖頭歎息,:「可惜襄王了。」


    襄王之事了結,長安城中陸陸續續迴來了許多權貴,甚至是***。


    「奴仆出籍之事當如何?」劉擎和羅才在商議此事。


    「下不為例?」羅才說道:「以前的隻能放手,否則天下震蕩。」


    「陛下的性子,怕是不會答應。且當年孝敬皇帝功敗垂成,陛下豈會放手?」外界都覺得皇帝定然會選擇既往不咎。


    氣氛終於緩和了些。


    「讓他們去猜測。」皇帝在宮中笑道。


    「陛下,貞王與庸王求見!」


    皇帝一怔,「他們迴來差不多半月了,朕倒是忘了要見他們一麵。」


    韓澤問道:「那奴婢去請了他們來?」


    「說了無需自稱奴婢。」皇帝蹙眉,但韓澤卻笑道:「奴婢自稱了半生奴婢,讓奴婢改,卻改不了了。


    「家宴吧!」


    秦王令人去告知皇後下午家宴。


    隨即貞王二人也得知了消息。


    當日下午,二人進宮。


    「宮中人少了許多。」貞王說道。


    帶路的內侍笑道:「陛下放了不少人出宮。」


    貞王和庸王交換一個眼色。


    這個小老弟,很是離經叛道啊!


    二人被帶進了殿內,卻見皇帝一家子都到了。而且還有他們的熟人……怡娘。「見過陛下!」


    二人借著行禮仔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給人印象最深的便是一雙眼眸,深邃,看似含笑,可卻讓人覺著有無盡威嚴蘊藏在其中。


    像誰?


    貞王想到了孝敬皇帝,二人之間大約有三成像,那麽剩下的,多半便是像那位黃奉儀了。


    庸王當年見過黃氏,仔細迴想了一下,發現皇帝和黃氏長的頗像。


    子肖母有福氣,這是民間的說法。


    「免禮。」皇帝含笑道。


    韓澤過來,「二位大王請坐。」


    皇帝坐在上首中間,皇後和太子,以及德王在另一側,貞王和庸王便坐在她們的對麵。


    「見過皇後,見過太子。」


    兩邊行禮,隨即坐下。


    「當初楊略把朕帶出長安時,想來你二人的日子也頗


    為艱難。」皇帝說道。貞王沒說話,庸王說道:「阿耶去了之後,有人彈劾,說當把臣和二兄幽禁起來。幸而阿翁沒答應。隻不過即便如此,我二人也不得出門。」


    「直至宮中有人自盡。」貞王幽幽的道。


    「有人自盡?」皇帝擺擺手,示意暫緩上酒菜。


    「是。鴆殺了阿耶沒幾日,帝後就恢複了大半,隨即令人查下毒之事。剛查到了一個內侍,那個內侍便自盡的……」


    畏罪自盡也說得通啊!


    韓澤覺得線索估摸著就此斷掉了。


    「阿翁卻令人仔細查探,結果發現,那人不是自盡,而是……他殺!」


    還有人在背後……韓澤毛骨悚然。


    「阿耶去了,若是他令人下毒,那麽,此刻那些人必然是一團散沙。」庸王說道:「阿翁和祖母頓時大怒,當即令人嚴查。」


    「可查來查去,卻未曾找到線索。阿翁再度病倒,祖母接手朝政。二人不知如何商議的,竟然破例令刑部和大理寺查案子的好手進了後宮……」


    韓澤給皇帝解釋道;「曆來宮中發生了什麽案子,都在內部解決。就算是查不到也不會讓外人插手。


    「朕知曉。」


    這有些家醜不可外揚的意思。


    後宮多齷齪事,所以才有後宮之中陰氣重的傳聞。一旦被外界得知,帝王威嚴將會大打折扣。


    為了保持威嚴,古往今來的帝王都在這方麵下了苦工,一句話,神秘就對了。皇帝問道:「可查出來了?」


    貞王眯眼看著皇帝,「臣是在數月後得以進宮,這才知曉……那些查案好手進了後宮之後,順著那個被滅口的內侍查到了些蛛絲馬跡。一路順藤摸瓜,竟然尋到了一個嬪妃那裏。」


    嬪妃?


    皇帝眼中多了異彩,「當初阿耶被汙蔑調戲父妃……」


    他仿佛看到了背後那人在獰笑。


    「那個嬪妃沒等他們拿人,便用腰帶把自己吊死在寢宮之中,這次是真的自盡。」


    貞王咬牙切齒的道:「那個***若是不自盡,也難逃一死。」


    「她是想以死保住家人。」庸王冷笑道:「可帝後大怒,當即抄沒她家,全數流放蠻荒之地……」


    「那個嬪妃與阿耶可有關係?」皇帝問道。


    貞王搖頭,「那個嬪妃的兄長,曾在阿耶身邊為文書,因犯錯被逐。」


    「那個嬪妃自盡前寫了絕筆書,其中一句是……」庸王說道:


    「太子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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