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不是叫囂的厲害嗎?」


    楊玄挑眉問道。


    長陵搖頭,「是你先的。」


    「我是男人!」


    「男人了不起嗎?」


    「對,男人就是了不起!」


    二人歇息了片刻。


    長陵靠在他的胸上,「你的娘子是周氏女。」


    「嗯!」


    「很是兇悍?」


    「為何這麽說」


    「若是不兇悍,就你這般的男子,身邊少說十餘女人了。可我聽聞,你在桃縣至今沒有第二個女人。」


    「我事多。」


    「嗬嗬!」


    「這是挑釁!」


    「又如何?」


    屋外空無一人。


    院子另一頭,幾個虯龍衛看著院門。


    「下官有事尋國公。」


    江存中來了。


    一個虯龍衛問道:「可是大事?」


    江存中搖頭,「不是大事。」


    「還請再等等吧!若是不急,晚些再來。」


    「要多久?」江存中問道。


    虯龍衛撓撓頭,心想國公要多久?


    「要不,一個時辰之後吧!」


    「好!」


    江存中出去,碰到了黑著臉的沈通。


    「你這是……」


    這裏是楊玄駐地,外人豈能轉悠?


    張栩進來,微微搖頭,示意無需幹涉。


    沈通冷笑,「老夫要見大長公主!」


    虯龍衛冷冷的道:「國公未曾召喚,你來試試?」


    「老夫試試又怎地?」


    沈通心急如焚。


    虯龍衛手中的鐵棍子掂量了一下,目露兇光,「大長公主咱們自然不好動手,你……算個什麽東西!」


    那眼神,真的是蔑視。


    仿佛事神靈在俯瞰這土著。


    孝敬皇帝的護衛,當年見過多少所謂的大才,沈通,真的不算什麽東西!


    但凡國公一個眼色,他就能一棍子抽死沈通。


    這時對麵一陣喧嘩。


    「抓到刺客了!」


    沈通一怔,想到了隨從們。


    大長公主的人自然不會,可赫連督塞進來的幾個文官……


    「老狗!」


    沈通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急匆匆出去,就見兩個男子被拖死狗般的從對麵巷子裏拖出來,身著青衫,可卻有些熟悉。


    寧雅韻雲淡風輕的過來,問道:「子奏呢?」


    張栩幹笑道:「國公還在與大長公主議事。」


    「夠長的!」寧雅韻,發誓不再動用秘技,歎道:「紅塵啊!真有趣!」


    「誰認識?」兩個護衛把秦華和王忠義二人的頭發往上一提。


    特娘的,就是那兩個棒槌……沈通心中惱怒,「此二人不是大長公主的人。」


    林飛豹看著他,「你說不是便不是?」


    借此壓製住大長公主再說。


    隨後國公談判就有了把柄。


    不知自家郎君的把柄在別人手中的林飛豹冷笑著。


    沈通心中暗暗叫苦。


    這是被人捉了現行,怎麽分辨都有用。


    赫連督那條老狗,把大長公主陷於不義的境地,該死!


    林飛豹冷冷的道:「看住那些人,等國公晚些處置。」


    長陵的隨行護衛自然不肯束手就擒,雙方眼看著就要動手。


    「且等等!」


    ()沈通叫住了他們,然後尋林飛豹交涉,「且等大長公主出來再說!」


    沈通迴身目光幽幽。


    赫連督這條老狗,先帝看錯了他!


    ……


    外麵劍拔弩張,室內卻春光明媚。


    二人已經穿好了衣裳,長陵也梳妝完畢。


    「大遼對北疆並有敵意!」長陵麵色緋紅,看著更為動人,「如今長安對他恨之入骨,但凡能尋到機會,李泌必然會雷霆一擊。


    為何不尋求太平呢?李泌老了,在你看來,繼位的唯有越王此人。


    越王上位,必然會被楊鬆成掌控。主強臣弱,那是自取禍端。


    你隻需坐視,等長安風雲變動時,打若清君側的族號出兵……」


    長陵看著楊玄,眼波流轉,「興許,大唐會改個姓。」


    「姓什麽?」


    楊玄握著她的小手,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


    「楊!」


    楊玄嗬嗬一笑,「長陵你並不擅長做說客啊!」


    「為何?」長陵想抽迴手,可楊玄卻握的緊緊的,說道:「何連春身子不好,太子年幼,他隻能勉力支撐。可終究人力有時而窮,在臨去前,他必然要為太子鋪路。


    還有什麽比擊敗強敵更能令太子威望大增的呢?擊敗北疆,赫連春的威望將越過你的父親赫連峰。他借勢鎮壓林雅,威壓朝中。如此,他去後,太子才能站穩腳跟。」


    長陵看著他,「你還是想攻打大遼?」


    「我沒說啊!「楊玄就像是個提起褲子就不認賬的渣男,「你看看,赫連督來勢洶洶……」


    長陵搖搖頭,沒有再就這個話題延續下去,「我知道了。」


    二人相對默然,良久,楊玄把她攬在懷中,「要不,留下吧!」


    長陵明眸半閉,「你覺著,大遼大長公主會給你做妾嗎?」


    那麽,作妃子如何?楊玄苦笑,「我敢打賭,赫連督定然帶著坑你的使命而來。」


    「我知道,不過,他白費心機了。」


    「我來時,赫連督非得要塞幾個官員進來,說什麽沒助於談判。這幾個人,怕是不幹淨。」


    楊玄低頭,輕輕嗅著她的秀發,「哦!小事!」


    「是啊!小事!」


    長陵突然抬頭看著他,輕聲道:「男人,行嗎?」


    楊玄哪裏經得起這等挑釁,「嗬嗬!」


    隨即,春光明媚。


    晚些,二人穿好衣裳,長陵梳妝完畢。起身,「我迴去了。」


    「我說過,你可以留下!」楊玄站起來。


    長陵搖頭!「那是父親的大遼,赫連春不足以掌控,林雅野心勃勃。我必須迴去!」


    楊玄無奈,開門後,說道「來人!」


    護衛們湧了進來。


    楊玄迴身,「我送送大長公主。」


    長陵頷首,神色冷漠,變成了那個尊貴的大長公主。


    出了縣廨,長陵的護衛被團團圍住。


    兩個刺客躺在邊上。


    林飛豹說道:「國公,此二人躲在對麵,預謀不軌。」


    沈通歎息上來,「那是赫連督的人。」


    他覺得楊玄會借勢發作。


    「哦!」


    楊玄側身,「我送送你。」


    「好!」長陵矜持頷首。


    二人再度並肩而行。


    就這?沈通:「……」


    林飛豹看了一眼張栩一眼,張栩點頭。


    林飛豹先是皺眉,然後釋然。


    二人出城(),楊玄把長陵送到馬車邊,「事有不諧,來北疆。我在,這個天下便沒人能動你!」


    長陵迴身看著他。


    眸色突然複雜的令沈通恍惚了一下。


    這是什麽樣的情緒啊!


    楊玄看到了愛、不舍、猶豫、欣慰、冷漠……


    「長陵,你……」


    楊玄想伸手,卻被長陵眼中的凜然逼退。


    長陵伸手。


    沈通在後麵看著這一幕,仰頭長歎。


    那麽多人看著啊!


    大長公主!


    長陵卻恍若不知,伸手,輕輕摸了一下楊玄的臉頰。


    「子泰。」


    「長陵!」


    長陵看著他,凜然消退,嫣然一笑。


    「保重!」


    「你也是!」


    長陵上了馬車,車簾落下……


    「走!」


    車轔轔,馬蕭蕭。


    隨行的將士努力昂首挺胸,維係著大遼,以及大長公主的威嚴。


    陽光從右側照在大地上,也照在了馬車和隨行將士的身上。


    甲衣閃爍著光芒,有些冷。


    「不舍?」


    寧雅韻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


    「不知道。」楊玄開口,才發現嗓子有些幹。


    「那就去追迴來!」


    寧雅韻想到了當年的那個女人。


    「追迴來的長陵,是一個文青女子,整日傷春悲秋。遠去的長陵,將會成為一個殺伐果斷,令人敬畏的大長公主。你說,我該如何取舍?」


    「上次你還說,男人就該全要。」


    「你這是準備出家了?」


    「這一刻,我還真想出家。」


    「去玄學吧!老夫把掌教之位讓與你。」


    「那您呢?」


    「老夫背著古琴,踏遍天下山水。」


    「這個大包袱,就這麽丟給我了?」


    「憑你的手腕管著玄學,輕鬆愜意。」


    「您還是留著吧!」


    「為何?麵對那些修為了得的玄學子弟,難道你就是不動心?」


    楊玄看了一眼寧雅韻。


    在長安國子監時,老帥鍋看似灑脫,可楊玄卻覺得他仿佛背著什麽東西,肩背彎曲。


    此刻,卻雲淡風輕中,帶著些神采飛揚。


    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


    楊玄笑道:「以前別人和我說話,真話頗多,彼此之間不會為了幾句話而仔細斟酌。可現在,他們和我說話時,神色恭謹,一句話得先琢磨幾遍,自覺沒問題才敢開口。」


    「這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是啊!若說我厭倦這些,這是假話。可見多了,說實話,這裏覺得悶。」楊玄指指胸腹處,「我的骨子裏還是那個小河村的少年獵人,我喜歡無拘無束的……」


    楊玄雙腿交叉盤坐在地上。


    那些護衛:「……」


    地上有塵土,髒啊!


    寧雅韻灑脫一笑,「玄學遊方各處,別說是塵土,就算是泥濘之處,該坐就坐。」


    楊玄指著身前的車轍,「您看,小河村的楊玄,會覺著這些親切。而北疆節度使的楊玄,會漸漸厭惡這些。我有些惶然,覺著自己的雙腳在漸漸遠離地麵,飄了起來。」


    「史上許多帝王將相出身貧寒,得了富貴後,享用如常,並不會如此。」寧雅韻出身不算貧寒,進了玄學後,日子算得上富貴。


    「可我卻覺著心慌。」楊玄苦笑,「從離開元州開始,我()的日子就這樣……錢財名利,位高權重,越是如此,我心中越茫然。我覺得自己有些陌生。掌教,在這等時候,我希望身邊能有人和我隨意說話,隨意……」


    「你需要的是一個不在乎你身份的友人!」寧雅韻甩甩麈尾,「原先的日子,是你人生中最為純真的經曆。純真就意味著美好。而如今的你每日蠅營狗苟,殫思竭慮。


    累了,就會懷念那些無拘無束,輕鬆的日子,懷念那個純真的自己。等你走過了這一段,就會忘卻那段時光,而你,也就真正的長大了。」


    我特麽還沒長大?


    楊玄想翻個白眼,「我是兩個孩子的爹了。」


    「許多男人,直至逝去那一刻,依舊是少年心性。」寧雅韻淡淡的道:「整個北疆,無數軍民都在你的手中。


    強大的北遼,依舊強大的大唐,二者都在對你虎視眈眈。


    你還得肩負著追隨你的那些人的命運前程……你累了,迴去好好歇息吧!」


    「我依舊強壯!」楊玄曲臂,展示自己的肌肉。


    「再這般下去,你會厭倦這一切。」寧雅韻說道:「老夫沒別的,就是活得長。活得長了,見識就多。


    許多人一生都在勉強自己,為了名利,或是為了存活。


    他們厭惡自己所做的一切。你別學那些人,該歇就歇著。」


    楊玄突然自嘲的道:「我這是吃飽撐的。」


    「沒錯,就是吃飽撐的。」


    寧雅韻拍拍他的肩膀,:「時至今日,敢拍你肩膀的人也不多了,是不是倍感親切?」


    楊玄點頭,「所以,您還是勉為其難,繼續執掌玄學,咱們……爺倆,繼續樂著!」


    爺倆!


    這是楊玄第一次定位二人之間的關係。


    寧雅韻甩甩塵尾,看著楊玄。


    良久。


    他笑道:


    「老夫,還在!」


    楊玄點頭,「好!」


    ……


    長陵迴到了大營。


    「赫連督何在?」


    她冷冷問道。


    迎接她的文官說道:「大將軍有事。」


    「我問的是,他何在!」長陵看著文官,雙眸


    凜然。


    文官行禮,「在大帳內。」


    長陵緩緩而行,當到了大帳外時,聽到裏麵有人說話。


    「眼線斥候要廣布於內州到潭州一線,令各地駐軍警惕……」


    大帳內,赫連督和一群文武官員在議事。


    簾子被掀開,文官進來。


    側身,微微垂首,「大長公主到!」


    赫連督起身,文武官員迴身。


    微微垂首。


    長陵進來。


    「見過大長公主!」


    眾人行禮。


    長陵走到了赫連督身前。


    「我與楊玄商議此後局勢,他答應今明兩年不再動兵……」


    「啊!」那些文武官員不禁喜上眉梢。


    若是如此,大遼就能對林駿用兵了。


    大長公主和那人的關係,果然……不凡啊!


    赫連督抬眸,眼中有喜色。


    若是如此,他就能再度出擊,直逼泰州。


    「隨行的兩個文官出手刺殺楊玄,彼時,楊玄剛送我出來。」


    長陵的語氣平靜,仿佛在敘述著無關緊要的事。


    「楊玄當即怒不可遏……赫連督,你蠢不蠢?」


    赫連督的麵色微青。


    「為了你這個蠢貨,浪()費了大好時機!」


    長陵伸手。


    啪!


    赫連督捂著臉。


    長陵迴身往外走。


    「因為你這個蠢貨,楊玄,怒了!」


    長陵出去。


    眾人看著捂著臉的赫連督,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個赫連督的心腹說道:「興許,這一切都是……糊弄人的!」


    大長公主在推卸責任!


    「報!」


    一個斥候進來。


    「大將軍,北疆軍斥候逼近大營。」


    「誰?」


    「王老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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