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紀嘉和!我震驚地望著他,連自己受傷的胳膊暫時都忘了。


    紀嘉和抱著掙紮不已的白靜姝,見我呆愣愣的,沒好氣地說道:“還不趕緊打電話,愣著做什麽?”


    我慌忙哦了一聲,擦掉臉上的咖啡,將手機從包裏掏出來後,又想起什麽,一臉茫然地問紀嘉和道:“給誰打?”


    紀嘉和語速飛快地說道:“打給救護車,然後給她家裏人打。”


    我看了眼直勾勾盯著我,猶如索命厲鬼般的白靜姝,打了個寒顫,“給醫院?有這麽嚴重嗎?她……這到底是怎麽了?”


    紀嘉和皺眉看了我一眼,生氣道:“她這情況還不嚴重,怎麽樣才算嚴重?!”


    紀嘉和雖然長得劍眉星目,倒是橫眉倒豎的時候也分外兇惡。我不敢再多問,迅速地撥了120。


    等救護車的期間,白靜姝依舊掙紮著不停,張牙舞爪地想來打我。


    紀嘉和被她掙出了一身汗,黑著臉,氣喘籲籲地對我道:“你別站在這裏刺激她,滾一邊去。”


    我看著他高挺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猶豫地問道:“你一個人可以嗎?”


    紀嘉和兇狠地罵道:“滾出去。”


    我隻好撥開圍觀的人群,悻悻地往出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往後看了一眼,見白靜姝好似安靜了一些,不由鬆了一口氣。


    等了快二十分鍾,救護車終於來了,嗚嗚啦啦地停在了咖啡店門口。紀嘉和和救護人員一起將白靜姝抬上了救護車,我也跟了上去。


    白靜姝這會已經安靜了很多,看見我也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隻不過嘴裏一直不停地念叨著沈鈞的名字。


    救護人士問了一長串關於白靜姝的問題,我一個個都迴答不上來,倒是紀嘉和對答如流,將情況一一都說了一遍。


    等救護人士問完,給白靜姝打了鎮定劑後,又開始處理我胳膊上的傷口。


    雖然紀嘉和出現的很及時,但是白靜姝那一口卻是下了十成十的力,以至於傷口很深。救護人士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疼得我冷汗都下來了。


    等終於處理完,我忍不住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有些乏力地靠在車廂上,看著一臉沉鬱的紀嘉和,低聲道:“謝謝你。”


    紀嘉和看了我一眼,沒有迴答。


    對於他的冷漠我也沒有在意,就我們兩個目前的關係來說,他能出來幫我,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也不再看他,轉而從包裏拿出手機,猶豫了好大一會,最終咬了咬牙給沈鈞撥了過去。聽我講完事情的經過後,沈鈞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地問清了醫院的地址,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看著暗下去的屏幕,不由緊緊地抿了抿唇,將手機又塞迴了包裏。


    等救護車到醫院的時候,沈鈞也已經在了。


    看見我從救護車下來,他銳利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我纏著紗布的胳膊,“胳膊怎麽迴事?”


    我用手在紗布上輕輕撫了撫,搖頭道:“沒事,被白靜姝咬了一口。”


    沈鈞擰起濃眉,聲音也沉了下去,“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有點不知道從何說起,張了張嘴,最終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白靜姝突然就……”


    紀嘉和也從車裏走了下來,聽見我的話,突然開口對沈鈞解釋道:“病人有些精神失常,懷疑是受到了某種刺激,她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不太好的事情?”


    沈鈞並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微眯起眼打量了紀嘉和一眼,問道:“你是?”


    紀嘉和斜著眼看了看我,神色平靜地開口說道:“我叫紀嘉和,寶璐同父異母的哥哥,目前的職務是醫生。”


    我沒有想到紀嘉和會直接了當地坦誠我們之間的關係,不禁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不過對於他醫生的身份,我倒是沒有感到驚訝,剛才在救護車上他迴答救護人士問題的時候,我就略猜到一二。


    紀嘉和卻沒有看我,目光仍放在沈鈞身上,似乎在暗暗評估他。


    沈鈞坦然地任紀嘉和打量,朝他伸出右手,淡淡道:“聽寶璐提起過你,幸會。”


    他並沒有迴答紀嘉和之前的問題,似乎還有些疑慮。


    紀嘉和也識趣地沒有再問,用手和沈鈞輕輕碰了碰,道:“既然沒我的事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他對著沈鈞微點了下頭,又看了我一眼,單手插兜,將外套拎在身後,大步離開了。


    我目送他離開後,和沈鈞跟著救護人員往急診大樓裏走。


    白靜姝打了鎮定劑,睡顏十分安然,完全沒有之前瘋狂的模樣。將她送到病房之後,沈鈞去見了醫生,我就坐在外麵的走廊裏等他。


    過了一會,何朗也來了,見到我,他衝過來一手攥著我的胳膊,兇神惡煞地問道:“你把我姐怎麽樣了?”


    他剛剛好抓住我受傷的地方,疼得我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但仍耐著性子說道:“你姐在裏麵,你自己去看。”


    何朗匆匆放開我,就往病房裏衝。過了一會,他又從裏麵出來了,瞪著一雙眼睛盯著我問道:“我姐到底怎麽了?”


    我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今天她約我出來,我們聊了幾句,之後她就不對勁了。”說完,我揚了揚胳膊,上麵包裹著的紗布因為何朗的粗魯印出了點點血跡,“你姐不但潑了我一杯咖啡,還咬了一口,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紗布拆下來,讓你比對牙印。”


    何朗仍舊有些不相信,但看我言之鑿鑿的模樣,心虛地說道:“我姐那麽斯文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咬人。”


    我冷淡地暼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碰到何朗這種人,就像秀才遇到兵,根本沒有辦法溝通。


    何朗不滿地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看著我胳膊上的傷,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太過分了,目光閃爍地好一會,才別別扭扭地說道:“你的胳膊又滲血了,要不要處理一下?”


    我搖頭,“不用了,你去看你姐吧。”


    何朗見我愛搭不理的模樣,一張娃娃臉上寫滿了不悅,原地躊躇了一會,他又問道:“醫生怎麽說的?”


    我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沈鈞去見醫生了,具體情況等他出來你問他吧。”


    何朗驚訝地說道:“沈哥也來了。”


    他剛說完,沈鈞也正巧從醫生辦公室出來。


    何朗連忙迎上去,我也不由自主地站起來,朝沈鈞看了過去,待看見他臉上的沉重之色後,我的心裏不由咯噔一聲,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何朗焦急地問道:“沈哥,醫生怎麽說,我姐到底怎麽樣?”


    沈鈞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沉聲問道:“靜姝爸媽什麽時候來?”


    何朗語速飛快地迴道:“我已經給他們打過電話了,可能一會就來。沈哥,我姐到底是怎麽迴事?我聽林璐說,我姐之前咬了她一口,是真的嗎?我姐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沈鈞抿緊了唇,臉色有些凝重,“具體的情況等醫生做完詳細檢查再說,你先去病房守著你姐。”


    何朗有些不情願,但看見沈鈞麵沉如水,到底還是進去了。


    等何朗一走,沈鈞便來到我麵前,看著我胳膊上滲血的紗布,皺眉道:“怎麽又出血了?”


    我故作輕鬆地迴道:“沒事,剛才不小心碰了一下。醫生怎麽說?”


    剛才他說的那話唬弄何朗那個大傻子可以,我卻不相信。


    果然,沈鈞目光沉沉地看著我,微微搖了搖頭,“初步判斷精神失常。”


    心中不詳的那股預感成真,我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胸口猶如打鼓般躁動得厲害,不由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艱難地問道:“是因為之前……”


    沒等我說完,沈鈞緩緩地嗯了一聲,“我讓司機在醫院門口等著,你先迴去,我留在這裏等靜姝的父母。”


    我搖頭拒絕,“我陪你。”


    沈鈞道,“不必,你留在這裏也沒有用處,反而……”


    我知道沈鈞是擔心白靜姝的父母來了以後會遷怒於我。我猶豫地說道:“可是……萬一她父母責怪你怎麽辦?”


    沈鈞語氣略顯疲憊地說道:“不會,到時候我自己會對他們解釋。”說完,他牽起我的手,“走吧,我送你出去。”


    我看了看白靜姝病房緊閉的門,正打算點頭,卻見房門被猛地一下拉開了,緊接著白靜姝就從裏麵衝了出來。


    白靜姝出來後,看見沈鈞,眼睛立馬亮了起來,撲過來摟住他的脖子,甜笑著道:“阿鈞,你來看我了?我好想你呀。”接著,她又看了一眼我,不高興地蹙著眉頭,有些氣憤地問沈鈞,“阿鈞,這個女人是誰?你為什麽牽著她?”


    看見白靜姝這樣,我心裏陡地一涼,不由地看向沈鈞。


    沈鈞閉眼調整了一下唿吸,然後放開我的手,扶著白靜姝腰,不鹹不淡地說道:“一個朋友。靜姝,你先放開我。”


    白靜姝撅起了嘴,臉上露出一抹孩子氣的嬌憨,“我不放,我做夢夢到你不要我了,我害怕得都哭了。還有,我不喜歡她,你讓她走。”


    沈鈞看了我一眼,輕聲對白靜姝誘哄道:“阿朗也在,你這樣子會讓他笑話的。”


    何朗來到我的身側,僵硬地擠出了一抹微笑,“姐,你怎麽還給沈哥撒嬌呢。”


    白靜姝偷偷覷了沈鈞一眼,臉上露出一抹嬌羞來,轉而挽住他的胳膊,衝何朗做了個鬼臉,“要你管。”


    沈鈞柔聲對白靜姝說道:“走吧,我送你迴房間。”


    白靜姝搖頭,“我不要,裏麵全是消毒水的味道,難聞死了。阿鈞,我餓了,我想喝你做的粥。”


    沈鈞隻好連哄帶騙地將她哄進了病房,過了一會,他又從裏麵出來了,對我道:“你自己迴家。”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看了眼病房,門沒有關,白靜姝吵著鬧著要沈鈞的聲音在外麵聽得特別清楚。


    沈鈞又看了看我,轉身進了門。不一會兒,裏麵又傳來白靜姝對著他撒嬌的聲音。


    我站在外麵默默聽了一會,才拖著疲憊的腳步出了醫院。


    到家時已經快九點了,周姐說要給我做飯,我一點胃口也沒有,擺了擺手拒絕後,一下子撲在了床上。腦子裏開始不停地迴憶白靜姝對著沈鈞撒嬌的樣子,以及沈鈞扶在她腰上的那雙手。


    沈鈞一直到淩晨才迴來,身上還染著外麵的寒氣。見我還沒有睡,他皺眉問道:“怎麽還不睡?是傷口疼嗎?”


    我將手裏捧著的小說放在床頭櫃上,“傷口不疼。我在等你迴來,白靜姝怎麽樣了?”


    沈鈞沉著臉搖了搖頭,十分疲憊地揉著眉心,“不太好,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認。我是等她睡著後,才悄悄走的。”


    我接著問道:“醫生有沒有說她這種情況有辦法治好嗎?”


    沈鈞換了身睡衣,將換下來的衣服扔到髒衣簍裏,“因人而異,具體的治療方案等明天醫生會診後再說。”他說完,深深地看了我兩眼,“靜姝變成這樣與你無關,你不需要自責。”


    我咬了咬嘴唇,微微點了下頭,沒有吭聲。


    我不會因此自責,白靜姝變成這樣確實不關我的事。但是沈鈞又是怎麽想的,他會不會覺得白靜姝成了他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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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仰月、□ovyzu、曾經都在夢裏、213429、易含、相依mq3nj、當當媽th5n2送的月票。


    謝謝易含打賞的香水,謝謝阿阿()打賞的香水。\(^o^)/你們是不是心疼我昨天被團子氣到,所以才這麽關愛我的?愛你們,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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