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一個小瓷瓶,不過這次裏麵不是粉末,而是一顆藥丸。


    “毒藥。”影月麵無表情道。


    蕭雲珩眼神暗了暗,殺意一閃而過。


    陸惜月有些錯愕,隨即估摸出了趙天斳的意思。


    “她不信任你,所以想讓你給我下毒。”


    她若是中毒,也就除了他心頭恨,同時,也能證明影月的清白。


    這一石兩鳥,算的夠狠的。


    影月點頭:“他說這東西不致死,但是能讓人生不如死。”


    陸惜月將毒藥放迴到瓶子裏,問:“這個東西,他有解藥嗎。”


    她可還記得趙品謙這廝可是有製毒的能力的。


    “應該是有的。”影月道。


    陸惜月摸著下巴,瞥了蕭雲珩一眼,有些疑惑:“他讓你給我下毒卻毒不致死,莫不是,想要以此來威脅我們。”


    他沒有下致命的毒藥,說明她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


    可他想要什麽呢。


    蕭雲珩在意的卻不是這個。


    他凝著湛黑雙眸裏的視線,聲線微沉:“你想要做什麽?”


    根據他對陸惜月的了解,話已經問到了這個份兒上。


    她隻怕是又有什麽打算了。


    陸惜月舔了舔唇瓣,微微一笑:“自然是將計就計啊,否則的話,影月在他那裏,豈不成了叛徒。”


    “不成。”


    蕭雲珩抿著薄唇,眉頭輕蹙:“不可拿自身冒險。”


    陸惜月愣怔瞬,隨即笑了:“放心吧,我當然不會拿自身冒險了,隻是做做樣子嘛,你放心吧。”


    她才不會蠢到真的把這個毒藥吃下去呢。


    萬一毒解不開,她豈不是要吃大虧。


    蕭雲珩睨她一眼,到底是放了心。


    看著二人之間眼神流轉,江影月有些受不了,出聲道:“那你要如何糊弄那些大夫。”


    陸惜月聳聳肩:“我就是個大夫,想要弄出一副毒入骨髓的樣子,很難嗎。”


    江影月眉頭挑了挑。


    第195章 演戲


    陸惜月很快查出了這毒藥的作用,的確如趙天斳說,不會立刻致死。


    服用毒藥後最先是虛弱,沒有精神,用專業的術語來說,應該是神經衰弱的症狀。


    讓人生不如死也並非是吹噓,這毒專攻大腦,一旦服用,兩天之內沒有服用解藥,毒性會開始攻入神經,隨著時間的流轉,會把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到最後要麽變成傻子,要麽變成瘋子。


    時間一長,即便是有解藥也是無用。


    陸惜月眼睜睜看著用來實驗的小老鼠最後在籠子裏紅著眼睛撕咬另外一隻小老鼠的身體,頓時血肉模糊,,她立刻拿出銀針,結束了兩隻小老鼠的生命。


    籠子裏血漬駭人,陸惜月深吸口氣,對於趙天斳的狠毒再次有了了解。


    這毒要是服用了,倒不如一死來的舒坦。


    趙天斳這邊等著影月來報陸惜月中毒的消息,趙品謙已然與趙天到達了京城趙府。


    說明了來龍去脈之後,趙家的十多位族老,立刻緊急會麵。


    有趙天斳留在京城的心腹,試圖悄默默的前往雁南給趙天斳傳遞消息。


    無一例外,被早有準備的趙天派人攔了下來。


    族老們商量完,讓手下將趙天斳傳召迴來,不過並不透露事情的緣由。


    兩天後,在陸家院子外頭盯著的劉武看到蕭雲珩急匆匆的出門,並且領了一個大夫迴來。


    他立刻來了精神。


    不多時,又有兩名大夫被領了迴來。


    影月趁著晌午的空隙,站在門口,與外頭茶棚下的劉武使了個眼色。


    ——事成。


    劉武點點頭,看著少女走迴院子,又等了一會兒,待那些個大夫出來,才忙不迭起身迴府上將消息告知趙天斳。


    “當真?”


    正在記賬的趙天斳手臂一僵,鼻尖的墨跡落在潔白的紙張上,暈開一團黑色。


    他盯著一路跑來氣喘的劉武,漆黑的瞳孔中掀起不小的波瀾,卻仍舊有些不可置信。


    哪怕江影月是姚心語的人,他也並不十分相信。


    尤其是,有了之前花露一事。


    劉武點頭:“是了,公子,江影月給小的傳了消息,而且小的親眼看見好幾個大夫來來迴迴的。”


    趙天斳聞言,麵上閃過一抹深思,他放下手中的筆,沉聲道:“確定那些大夫是去看陸惜月的。”


    “公子放心,小的生等那些大夫出來,花銀子問了一通,的確是陸惜月出了問題。”


    “大夫怎麽說?”


    對於心腹的頭腦,趙天斳還算滿意。


    “好像說什麽,太過操勞,以至於體虛,還說什麽要少用腦子。”


    劉武仔細的迴想那些大夫說的話。


    聽到此處,趙天斳嘴邊有了笑意。


    很好,和中毒的症狀十分符合。


    不過有前車之鑒,趙天斳不敢大意,取了一百兩銀子給劉武,讓他去找事先買通的那位大夫。


    傍晚時分,那名大夫經影月的介紹下,由蕭雲珩領進了府中。


    來到陸惜月休息的院子裏,陸母正站在床邊,眼眶微紅,歎息不止,正是為女兒傷心的時候。


    “娘,這位是張大夫。”蕭雲珩介紹著。


    陸母停止了啜泣,拿帕子擦幹眼淚,給那位張大夫讓了個位置。


    床榻上,相貌不凡的少女唇色蒼白,雙目微微睜開,仿佛隻是睜眼看人就已經廢了好大的力氣。


    她隻是抬眼看了一會兒,便垂下了眼皮,想張口說話,卻被床榻邊的男人製止。


    “別說話,你好好休息。”


    俊郎的青年眉頭緊鎖,眼裏濃烈的擔憂洶湧著。


    張大夫暗暗將這些人的反應記在心裏,隨後拿出一張帕子,放在少女手腕,隔絕了肌膚的觸碰,開始把脈。


    過了一會兒,張大夫歎口氣,開始收拾東西。


    陸母忙迎上來問:“大夫,我女兒如何了,她到底是為何病倒了?”


    “夫人莫急,顧念這是過度操勞,再加上最近天氣冷暖交疊,所以有精神不濟,隻要好好養著,就沒什麽問題了。”


    聽著這耳熟的話,陸母依舊不能安心。


    每個大夫來了,說的話都是差不多,像是串通好的。


    她攔著轉身要走的張大夫問:“大夫不給我家月兒開點藥麽?”


    張大夫笑嗬嗬道:“姑娘這症狀,不需要吃什麽藥,就吃些好的就是了。”


    他其實是想提醒一句。


    能多吃點就多吃點吧,正是最好的年紀,竟已經神經衰弱,心跡紊亂,壓根是沒救了。


    當然,他收了人家的銀子,是萬萬不能說這些話的。


    陸母無奈,隻能讓影月把人送走。


    陸母坐在床邊,看著虛弱無比的少女,眼淚便落了下來:“月兒,是娘沒有照顧好你,還讓你一個姑娘家如此勞累,真是不該。”


    若是她女兒變懂事的代價就是要整天忙碌,日夜顛倒,三餐不飽腹,她倒寧願陸惜月還是以前的樣子。


    陸惜月默默在心裏歎口氣,沒法兒迴應陸母的話。


    作息要做全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件事自然是瞞著陸母的。


    蕭雲珩上前勸道:“娘,沒事兒的,她這裏我來照顧就好。”


    陸母拍了拍青年的手:“你也是辛苦了,今兒個看著她一天了,還是我來吧。”


    蕭雲珩瞥了眼床榻上“精神不濟”的陸惜月。


    陸惜月眼神閃了閃。


    蕭雲珩會意,立刻道:“廚房裏還燉著湯,我也不會看火,不知好了沒有。”


    陸母陡然站了起來。


    “倒是忘了我的雞湯,雲珩啊,你在這兒看著,我去廚房看看。”


    “娘慢走。”


    送走了陸母,蕭雲珩走到床邊,附身。


    修長手臂越過少女纖細的腰肢,最後摸索到她的後頸,動作輕柔的將一根銀針緩緩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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