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楊妃一甩手,將銀針扔在地上。然後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憤憤說道:“你騙我,銀針上有毒怎麽沒變黑?”她經常見宮女用銀針試菜,知道銀針的作用,若銀針上真有毒,它應該早就變成了黑色。


    “我又怎麽會對妹妹下砒、霜,鶴頂、紅這樣的毒藥呢?”雖然有些毒藥會使銀針變黑,但不代表所有藥物都會使銀針變黑呀,那些會腐蝕掉人腸胃的毒藥,醫者是很少用的,她有很多種致人於死地的藥物,隻是不想害人罷了。


    “你對我做了什麽?”楊妃已經無法保持冷靜,若不是宮女扶著她,隻怕她都要跪下了求碧溪了。


    “這種藥,會隨著你的血液流入你的心房,你會感覺到心痛,痛到流淚,心的表層會裂開,剝落,然後長出新的,再裂開,再剝落,會讓你痛不欲生的毒藥。”碧溪繼續一本正經的嚇唬楊妃,她知道,楊妃就是仗著家裏有點勢力,所以敢囂張跋扈,其實她什麽都不懂,不知道孩子被誰謀殺,不知道家裏正麵臨災難,也不知道銀針上根本沒毒。


    “姐姐——我錯了——”楊妃抓住碧溪的衣袖,身子慢慢的滑下去,最後跪倒在地,緊緊的抱住碧溪的雙腿。“姐姐,我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對您不敬,姐姐,我知道錯了,求您看在姑姑的份上饒了我這一迴,我再也不敢了——”


    碧溪皺眉退了幾步,看著趴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剛剛還耀武揚威的責打了上女,這會兒一聽到身中劇毒,便成了小可憐蟲。


    “濫用私刑,你知道後果。”如果將此事告訴皇後,皇後一定會借機將她貶至嬪位,而皇上希望她們倆人分庭相爭,而不是一家獨大。“你有本事求得上女的原諒,我就給你解藥。”


    “好,好。姐姐,妹妹這就去給她賠禮道歉——”楊妃扶著宮女的手快步走向步攆,讓內監快些去翠微宮,另一邊又讓宮女去宮中多取些金銀首飾。


    看著楊妃飛也似的離開。碧溪也扶著宮女的手坐迴暖轎。


    迴到翠微宮,剛下暖轎便見楊妃的宮女拿著軟鞭鞭打另一名宮女,又在濫用私刑了,這迴恐怕是為了求的上女的原諒,故意讓人鞭打方才鞭打過上女的宮女。


    “妹妹。難道你不知道濫用私刑的後果嗎,想讓皇後娘娘也知道你喜歡責打宮人嗎?”別看皇後善妒、小心眼,她對於沒有利益關係的人可維護了,尤其喜歡維護小宮女,所以宮女們都說皇後心地善良,是活菩薩。


    “主人犯錯,奴仆受罰,這不是應當的嗎?”楊妃不滿的辯解。


    “她們也是人,也知道疼,你要向上女承認你所犯下的錯。而不是鞭打旁人,她也是受你指使才會鞭打上女。”


    “我向她認錯?”楊妃瞪大了眼睛尖叫道。她是一品嬪妃,上女隻是五品女官,她怎麽能向一個女官低頭?


    “看來妹妹並無悔改之意——”碧溪似笑非笑的看著楊妃,楊妃不自然的別開臉,猶豫再三才對上女小聲說了一句:“方才是本宮的不是,你受苦了。”


    上女眼裏蓄滿淚,別開頭看向別處。


    “哪裏做的不對?”碧溪故意問道。


    “我,我不該嫉妒姐姐,還鞭打姐姐的宮女——”楊妃的頭已經低到不能再低。給一個女官賠不是,簡直把她的臉,她爹的臉全都丟光了,長這麽大。她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


    上女哭了一會,見楊妃羞愧的抬不起頭,心情好了許多,又擔心碧溪把楊妃得罪狠了,會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同碧溪悄聲說道:“娘娘。奴婢已經好多了。”


    “好了,妹妹,上女度量大,已經原諒你了,你可以迴去了。”碧溪讓人扶上女迴去休息,她自己則準備去書房繼續看書。


    “姐姐,那解藥——”楊妃實在是不想受剝心之痛,她害怕極了。


    碧溪讓人端來一盞茶,將養顏丸放入水中,遞給楊妃。楊妃皺眉猶豫了一會,仰頭喝下茶水。


    喝完“解藥”,楊妃舒了口氣,看了眼離去的上女,又看了眼碧溪,最後咬牙切齒的離去。


    沒過多久,楊妃的宮人便送來紋銀百兩、黃金百兩、金玉手鐲頭釵各兩副。上女揭開綢布時,幾乎不敢相信這些東西都是給她的。


    “收下吧,楊妃有錢,她不在乎。”不過對於普通女官來說,這可是一筆橫財了,在宮裏當差,雖然會得些賞賜,可是不是要緊的差事,一般也得不到什麽厚重的賞賜,隻有像皇上身邊大太監那樣的人物,才有機會接觸有錢有勢的人。


    晚上,內監借出去辦事的機會,去了趟侍衛營,帶迴了碧溪想要的消息。


    “娘娘。”上女端了杯熱茶放到碧溪麵前,輕聲說道:“大小姐似乎發現了陶晶的身份,逼著姑爺趕她走。”


    碧溪心裏突然難受起來,她當初隻想讓陶晶難受,卻沒想過,文文也會難受,楊俊更是成了磨心。


    “楊俊是個孝順孩子,定然不會拋棄親生母親的,我可憐的文文——”是她錯了,不止折磨了陶晶,還折磨了倆個無辜的孩子。


    或許明日她該去向皇後請一道旨意,讓人把文文接進皇宮,她正好有很多話想同文文說。


    次日,皇後*宮。因為不是初一、十五請安日,所以沒碰上其她嬪妃,她隻坐了一小會,皇後便在宮女的擁簇下走了進來,碧溪依禮請安,皇後卻不等她行禮便笑道:“難得妹妹來,快請坐——”


    碧溪並非來閑話家常,這一坐下,就是喝茶也要一刻鍾,她是不願意多待的。


    “皇後娘娘,臣妾想來向皇後求一道旨意。”碧溪開門見山直接說道。


    “哦?說來聽聽。”皇後聽說碧溪讓楊妃給女官道歉,心中十分高興,此刻見了碧溪全沒了往日的針鋒相對,反而是笑意盈盈,好似碧溪是她的親人一般。


    “臣妾有一侄女,現居於京城,臣妾想接她入宮小住幾日。”


    “本宮知道了,讓你的人拿著令牌出去吧,進宮後讓她也來陪本宮說說話,本宮這裏也是太冷清了——”


    碧溪應是,拿到令牌便帶著人轉身離開。


    滿心歡喜的盼著、、巴望著,終於在午間見到了文文,她冷著一張臉,望向碧溪的眼神裏滿是怨恨。碧溪突然發了一身冷汗,她沒見到女兒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可是一見到女兒,頓時整個人都矮了一截,被她用那樣的眼神一看,她頓時緊張的不知該如何解釋。


    廂房裏,文文靜靜的坐在蒲團上,條桌上擺滿了點心,她卻看也不看。碧溪正在思索該如何打破僵局,卻聽文文說道:“貴妃娘娘您不是很討厭陶晶嗎?”


    碧溪看著女兒略顯成熟的臉龐,她還是個孩子,卻早早的經曆了太多的磨難。“是,我討厭她。”她恨陶晶,恨她傷害了文文,她可以殺她,卻不能這樣對待她的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貴妃娘娘知道她是阿俊的母親,是嗎?”


    碧溪突然啞口無言,女兒生氣了,在責問她,她不知該如何辯解。“她活不久的——”隻要陶晶死去,女兒就能從痛苦中解脫了,陶晶的身體一直不好,看她臉色,應該活不過一年了。


    “這些天,她天天跟阿俊說我壞話,讓阿俊休了我,阿俊不在時,就指責我不知廉恥,人盡可夫,一開始我不明白,她為何知道我的過去,後來看到她沐浴後露出的真麵容,我才知道,原來教我勾引男人和指責我人盡可夫的,竟然是同一個人。”這件事對她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她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


    以前她不知道為什麽獨孤家的人討厭陶晶,她覺得陶晶說的話都是對的,男人就是比女人低賤,男人就該伺候女人,獨孤家的人討厭陶晶,是因為他們太過愚蠢。


    可是,可是陶晶親自推翻了她腦海中堅定不移的信念,她罵她人盡可夫,罵她不知廉恥,罵她是蕩、婦。她實在接受不了,昔日對她言傳身教的人,竟然一轉頭就開始罵她。


    “我怕她跟阿俊亂說,就讓阿俊送她走,我寧願雇人照顧她,也不想同她住在一起,可是阿俊不同意,他說他隻有一位母親——”事情總是很難抉擇,她有想過離開楊俊,可是她又舍不得,想過原諒陶晶,又發現很難做到。


    “那你進宮,楊俊說什麽了嗎?”碧溪太了解楊俊了,天真善良,做事遵循孔孟之道,是個實打實的理想派。


    “讓我好好陪陪娘娘。”文文有氣無力的說道。


    碧溪也不知該說什麽,拆穿陶晶的花招,對於文文來說是一種新生,隻是這種蛻繭成蝶的過程會比較辛苦。


    “你們是對的,我信錯了陶晶,她把我培養成了她口中不要臉的女人,而我還聽從她的話,不斷的跟你們要銀子,去修建所謂的宮殿,我真傻——”


    “乖,醒悟就好,人都有犯錯的時候。”碧溪拉過文文的手柔聲說道。她不知道文文到底經曆了什麽,可是她現在醒悟了,碧溪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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