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說幾句話便離開了,碧溪躺下休息,醒來時,往生蝶已經被烤幹,研磨成粉,碧溪又開始調製香料。


    本不報多大希望,所以調製香料時也不太盡心,可不知怎麽的,香料竟然調製成功了,它帶著淡淡的蘭香,聞之如墜雲夢。


    “好,太好了——”碧溪捧著香膏,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恭喜你。”一個孩子說道。


    碧溪低頭,果然還是那個孩子,她有些不明白,皇宮這樣大,他為什麽總跑來找她,難道就因為這裏比較香?


    算了,一個孩子而已,不與他一般見識。


    “太好了,太神奇了,它可以讓人看見想見的任何人,哪怕曾經記得如今不記得的人。”她真是太高興了,哦,她該給香膏起個好聽的名字,叫什麽比較貼切呢,叫“不忘初心”如何?很好,很貼切,這塊香膏正是能夠讓人迴憶起開心往事,也能讓人記起當初的心願。


    “不忘初心,不忘初心,這塊香膏能不能成為絕世精品?”碧溪喃喃自語道。她想著,她用剛出生的往生蝶做主香料,這是一般人料想不到的,別人不知道這香膏的成份,自然無法模仿,更無法超越,當然,她之前調製的香膏,也無人能夠模仿。


    門被推開,上女跪在外麵,見到小孩時,臉色變了變,然後低頭說道:“娘娘,皇上派人來傳話,賀蘭將軍在勤政殿,問您有什麽需要交代的。”


    哦,阿澤來了!碧溪將最新調製的幾盒香膏帶上,穿好鞋子大步朝外走去。路過棲鳳宮時,皇後恰巧也走了出來,瞄一眼碧溪,輕哼了一聲。


    “妹妹這般風風火火是要去哪?”皇後酸溜溜的說道。


    “皇後娘娘,臣妾趕著去勤政殿呢。”碧溪行了禮,轉頭大步朝前走去。


    “娘娘。您看她那副囂張的樣子,竟然敢對您無禮,您還沒讓她離開,她就這麽跑了……”侍女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說道。


    “太沒規矩了。”皇後冷哼一聲。


    碧溪已經快步來到勤政殿。賀蘭將軍正一身軟甲站在殿外來迴踱步。


    “阿澤,這是我新調製的香膏,你幫我售賣吧。”碧溪走的太快,這會兒還有些喘。


    “娘娘,未免人口舌。您還是先交給皇上吧。”賀蘭將軍低聲說道。碧溪點點頭,走入勤政殿,楊廣正端坐在書桌後麵,提著毛筆似乎在思考什麽。


    “皇上——”碧溪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喊道。楊廣放下毛筆,笑道:“來的倒挺快。”


    “皇上,這是臣妾調製的香膏,麻煩您轉交給賀蘭將軍。”太監走過來,碧溪將木盒交給太監。楊廣打開木盒,拿起一塊香膏。放在鼻間輕嗅。


    “盒子上寫的不忘初心是什麽意思?”楊廣婆娑著四個字,笑著問道。


    “迴皇上,這種香膏的主香料是往生蝶,往生蝶的香味勾起人的迴憶,這種香膏能讓人想起開心往事,有時心中想念已經過世的人,也可以聞聞香膏,迴憶一下往昔種種。”


    “這麽神奇,給朕留一塊。”楊廣作勢從木盒裏取出香膏,瞥見碧溪一臉不舍。又放了下去。


    “皇上您拿吧,沒事。”碧溪笑道。


    “算了,朕知道你的規矩,價高者得。朕會買迴來。”楊廣抿了口茶,繼續批閱奏章,碧溪剛要轉身離開,他喚住她,“怎麽還穿這身衣裳,太素淨。尚衣局給你做的衣裳呢?”


    碧溪想了想,上女似乎跟她說過這事,說衣裳都是宮裏最好的料子,不過她整日裏不出門,穿什麽衣裳不都是一樣?


    “衣裳太好看了,臣妾舍不得穿。”說完等了一會,見楊廣沒有說話的意思,便告退了。


    勤政殿外,賀蘭將軍站在廊柱旁,見到她先是微微一笑,然後走了過來。


    “阿澤,彩京還好嗎,你幫我多照顧她。”碧溪有點想元妃了,若不是元妃鼓勵她支持她,隻怕她至今還沉浸在迴憶裏。


    “她很好。”他笑著迴道。


    “她喜歡菊花,你看到好品種,給她留兩株。”


    “好。”


    碧溪突然有點想哭,她也有點想念這個話不多的人。


    “宮裏是非多,快走吧。”賀蘭將軍笑笑,轉身離去。


    迴到翠微宮,碧溪坐在香爐前,她又有了新的靈感,她想做一種,讓人一聞就會心生感激的香膏,感激——什麽樣的香味能讓人產生感激之情呢?


    想到腦仁發疼,碧溪眯上眼睛躺下休息,次日一早,剛用過早膳,宮女便在外麵稟告,說是皇後請她去棲鳳宮議事,碧溪不免心生疑惑,她不過就是占了個妃位,根本不關心後宮事情,讓她去商議什麽事?


    “議事?她們商議,我沒意見。”碧溪靠在軟枕上懶懶的說道。


    上女退下,估計是跟皇後迴話去了。


    一個時辰後,宮女搬了好些本子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皇後身邊的宮女,她笑著行禮道:“明妃娘娘,皇後早些時候與娘娘們商議給太後娘娘抄佛經的事,各宮娘娘都領了自己應領的份,剩下的都給娘娘送來了,太後娘娘給皇後娘娘托夢,說是想讓各宮娘娘在一個月內抄寫完畢。”


    “行,放這吧。”碧溪眯著眼睛說道。宮女原本還想多說兩句,畢竟給翠微宮送來的本子可不少,一個月是肯定抄不完的,任誰聽說了這事都要發火,可是這一位,竟然跟個沒事人似的,絲毫不見動容。


    “娘娘您可得緊著點,一個月內——”宮女見碧溪不發火,便想撩撥兩句,故意惹她發火,等她發火了,再告訴皇後,讓大家都知道她不敬重太後。


    “能說會道的一張嘴,來人,給她縫上。”碧溪懶懶的說道。心裏有些不悅,這人不過是皇後跟前的一個宮女,竟然敢提點她做事,真是可笑,宮裏這麽多女官,還能抄不完?


    宮女一聽這話,連忙跪下求饒,碧溪這才放她離開。迴到皇後宮,哭天抹淚的跟皇後訴苦,說碧溪讓人拿針縫她的嘴,不是跑的快,此刻恐怕已經被折磨死了。


    碧溪繼續躺著休息,讓宮女、女官們抄寫佛經,沒過多久,楊妃來了,一邊走一邊嗑瓜子,旁邊有個宮女專門捧著碗接瓜子皮。


    “哎喲,姐姐,天天睡這屋,您不嫌悶的慌?”楊妃穿著孔雀羽衣款款坐下。


    “不悶,我看是妹妹悶了,在宮裏沒個消遣,是不是感覺度日如年?若是有興趣,可以跟我一起調香。”碧溪笑著說道。她知道,人不能閑著,男人閑著就想打仗,女人閑著就好攀比,這後宮裏除了攀比,還有一件事能做,就是內鬥,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後宅是女人的天下,尤其是皇帝的後宮。


    “我才不學,無聊死了,姐姐不問我為什麽穿著這件羽衣?”楊妃充滿期待的看著碧溪。


    “嗬,你差點被皇後暗算,現在穿著就是故意氣皇後的。”她可比楊妃大好幾歲,這歲數可不是白長的,楊妃在想什麽,她一眼就能看透。


    “哎喲,姐姐,您可真神了,皇後也不想想,沒我父親,她能當皇後嗎,現在當了皇後就想拿我開刀,真是討厭。”楊妃一邊嗑瓜子一邊抱怨道。


    “噓——”碧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看在母親的份上,我得提醒你,這種話千萬不能說,你這是在給你父親招禍,知道嗎?”,這裏是皇宮,到處都是楊廣的眼線,萬一有人將楊妃的話告訴楊廣,楊廣會怎樣想?一旦想的多了,就會想要鏟除楊素一家,就像先皇想要鏟除獨孤家一樣,先皇已經開了殺忠臣和功臣的先例,楊廣很可能有樣學樣。


    “這是事實嘛,還不讓我說。”楊妃不滿的抱怨道。


    “事實是,他們互相合作,各自都贏得了好處,一個得到了地位,一個得到了權力。”這隻是一場利益的交換,不過,這場利益交換能維持多久,無人能知曉。


    戰爭從不會停止,也許楊廣能鏟除楊素,也許楊素架空皇權,這都有可能,現在的楊廣就像先皇一般,為了鞏固皇權,費盡心思的想要鏟除楊素,楊素可不像獨孤跋那般溫厚老實沒什麽心眼,他更不會坐以待斃。碧溪現在就可以推斷出,如果楊廣現在死了,楊素立馬扶持不懂事的皇子稱帝,讓楊妃當太後,然後楊素成了實際掌權者。


    可是,看的太透就會覺得沒意思,元妃就是看的太透,所以才會選擇結束生命,她看透了,選擇與香料為伴。


    楊妃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她對皇後和皇上充滿怨言,對宮廷生活十分不滿,說了半天才肯離去,碧溪卻想不起她說過些什麽。


    一連過去兩日,碧溪都不知該如何調製出心中所想的香膏,不由的長籲短歎,煩惱不已。


    “娘娘——”上女突然闖進來,不顧禮儀的拉起碧溪,拽著她往後門走去。“內廷女官來了,說您的香膏毒死了人,要抓您去掖庭問罪,娘娘您趕緊躲起來——”上女一邊跑一邊迴頭探望,生怕別人追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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