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你怎麽也在此地?”碧溪迷惑了,難道皇上連自家人也要鏟除了嗎?


    “唉,還不是被太子連累的。”易氏深深的歎了口氣。


    “歐夫人,之前你我有幸同桌吟詩,夫人可還記得?”與碧溪同一牢房的女子苦笑著走到碧溪跟前,碧溪仔細一看,這位果然是當初在元府見到的王夫人,她身在侯門,怎麽也來到此地?難道也是被太子連累的?


    “王夫人的詩詞,妾身至今不敢忘懷,怎麽你也——”昔日的貴族婦人,怎麽都淪落到坐大牢呢,可是皇宮重地,就算要關押囚犯,也不可能關押普通人。


    “老爺不過是送了玉佩給太子,還是因為聽聞太子府添了庶子,唉,一言難盡啊。”不過是親友間互贈禮物而已,怎麽就成太子,(黨)羽了,真是可笑可歎啊。


    “最可笑的是,我家老爺,不過是與太子了一句:與君同好,表達與太子喜好相同,結果也被人舉報了。”一位夫人咬牙切齒的道。


    碧溪終於能理解歐陽的驚訝了,這麽多貴夫人,官老爺齊聚一堂,實在是罕見,平日裏就算參加宴席,估計也見不到如此多的官老爺和官夫人,而如今大家竟然都聚在這狹窄的地牢裏。


    兩個獄卒提著木桶走進來,眾人紛紛拿起角落裏的碗,用衣裳擦了又擦,然後心翼翼的將碗遞出去,獄卒掃了一眼碧溪。用鐵勺敲著牢門道:“你,把外衣脫下來!”


    外衣?哦,這外衣雖然不是雲錦所製,可也是江南名品,賣出去還值幾兩銀子,這些獄卒可是一油水也不肯放過。


    “不脫?那你們所有人都跟著挨餓吧!”獄卒氣哼哼的提著木桶便離開,眾人早餓的眼睛冒綠光,見獄卒要走,忙哀求碧溪將衣裳脫下來。


    “好吧好吧,你過來——”碧溪無奈的道。獄卒“哼”了一聲。放下木桶走了過來。另一個獄卒開始盛稀飯。碧溪背對著獄卒解開衣裳,從衣裳裏取出一根條香,輕輕一吹,條香便燃了起來。


    “快啊。6666,<div style="margin:p 0 p 0">磨蹭什麽呢?”獄卒等的有些不耐煩。大聲嚷嚷著。同牢房的人見碧溪燃了條香,如癡如醉的聞著這清新的香味,她們有多久沒碰香料了。沒想到如今在牢房裏還能聞到條香的香味。


    “怎麽這樣香?”另一個獄卒放下鐵勺走過來,在宮裏當差,多少有些油水可撈,可是他們卻沒那些閑錢買香膏,這些東西與他們這些獄卒是無緣的。


    “快把香膏交出來!”獄卒興奮的叫道,香膏啊,一塊香膏可是值不少錢呢,比那衣裳值錢多了。


    牢房裏的人漸漸覺得頭腦發沉,與碧溪同牢房的人更是直接暈了過去。獄卒倒是撐了一會,也隻是倒地時間比別人晚些罷了。


    見眾人都昏睡過去,碧溪拔下挽發的簪子,對著鎖眼捅了幾下,便將鐵鎖打開。


    “哼,虎落平陽被犬欺,今日暫且饒了你們。”碧溪不想多做逗留,直接脫了獄卒的衣裳換了,編了辮子,將他頭上發餿的布巾摘下自己戴上,獄卒的衣裳裏有火折子,碧溪幹脆將衣裳放走道上燒起來。


    地牢盡頭是台階,碧溪幾步衝上台階,急促的拍門,守門的侍衛打開門,碧溪捂著嘴巴道:“不好了,下麵走水了。”,侍衛們嚇了一跳,宮裏走水可不是事,若是被人知道他們管轄範圍內走水,他們都會被革職。


    “走——”侍衛們一股腦的衝進去。碧溪原本以為會留下一部分人繼續看守,她連哄騙他們的詞都想好了,可惜人家根本不想死守牢門,個個爭先恐後的衝了下去。


    正在此事,幾名侍衛抬著布袋從另一邊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嘀咕著:“剛進來就死了,我就沒見過這麽嬌弱的,還是個爺們——”,碧溪瞧的分明,其中一個人肩上搭著的正是歐陽的外衣。“自己死了還幹淨些,省的挨那一刀。”


    幾人話間,便將歐陽抬去一個木箱邊,有人打開木箱,將歐陽放了進去,然後拍拍手離開了。雖然她在宮裏住過一段時間,但是宮裏的事知道的並不清楚,隻知道宮裏有人死了,一般都是丟去亂葬崗,碧溪不由的想著,難道這木箱就是專門用來裝死人的,稍後會有人會將木箱拉去亂葬崗?見四下無人,碧溪衝到木箱前,掀開蓋子鑽了進去。


    木箱裏非常臭,碧溪一聞道這樣的氣味,就惡心的想吐,布袋的一頭沒有紮緊,碧溪忍著難受將捆綁的繩子撤下,伸手探進布袋裏,果然摸到歐陽的發冠,他一向注重儀容,碧溪火急火燎的催他離開時,他不慌不忙的戴上了紫玉冠。


    碧溪伸手捏他的臉,卻發現他的臉已經有些僵硬,氣息完全探不到。他是吃的假死丸嗎?可是解藥在哪呢?碧溪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解藥,突然有腳步聲傳來,碧溪隱約聽到有人在:“怎麽又死了一個?”,碧溪皺眉,忙將獄卒的衣裳脫下,塞進布袋裏,然後全力扯過裝歐陽的布袋,將布袋移到自己身上。好在侍衛對死人沒什麽耐心,掀開蓋子就將布袋扔了進來,也不看看木箱裏到底有幾個人。


    很快有人走過來,將木箱抬起放到板車上,碧溪聽到倆個推車人對話,一個道:“昨日沒在死人身上搜到什麽,不知道今日運氣怎麽樣。”,另一個道:“那些獄卒自己吃肉也不給咱們喝湯,一件好衣裳也不留給咱們。”……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板車停了下來,他們掀開蓋子,見裏麵躺著的人都是一身白衣,不由的歎了口氣,然後用力掀起木箱,碧溪便不由自主的往下滾落,腐肉的臭味撲鼻而來,碧溪忍著惡心,緊緊抓著布袋。


    “奇怪,怎麽有三具屍體,登記的是兩具屍體。”一人看著歐陽滾落的方向疑惑道。


    “你管這麽多幹什麽,你隻負責運送屍體,知道多了沒好處!”另一人斥責道。


    倆人蓋好木箱,推著板車離開。碧溪知道自己肯定躺在屍體中間,忍著惡心睜開眼睛,正巧看見身下壓著一隻腐爛的手。


    “噁——”,碧溪忍不住吐了起來,吐到隻有綠水時,才稍微趕緊舒服了些。


    扶起歐陽,碧溪從他懷中取出解藥,喂他服下,片刻功夫,歐陽便醒了過來。


    “夫人?你沒事?太好了——”倆人相擁而泣,歐陽見碧溪哭的傷心,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好了,乖,不哭,沒事了。”


    碧溪揉揉眼睛,忍不住捶他幾下,想到一同被扔下來的人又問道:“你是不是給別人假死丸了?”,歐陽前腳被抬出來,那個人後腳就被抬出來,哪有那麽巧的事情,死都死在一起。


    歐陽了頭,他的確拿出假死丸讓同牢房的人服用,但是沒人相信他,都不敢服用這藥丸,隻有一名官員抱著必死的決心吞服的藥丸。


    “你不想讓皇上主持公道了嗎,怎麽又逃了出來?”想到歐陽之前的話,碧溪就來氣,他竟然還相信皇上能明辨是非,能替他做主,真是可笑,自打碧溪被撤去的郡主封號,碧溪就知道皇上性格多變,已經不值得相信,有哪個皇帝會這樣肆意的貶低自己冊封的郡主,那不是在告訴世人,自己眼光不行,選錯了人嗎?這樣自打嘴巴,一般人都不會做,而皇上恰恰做了,又因為他的皇上,即使做錯,也沒人敢指責,反倒是錯處都是她的。


    “迴去慢慢吧。”歐陽站起來,捂著口鼻走向不遠處嶄新的布袋,腳下有很多屍體,倆人盡量踩在泥土上,不去踩踏別人的遺體。喂那人吃下解藥,片刻後,那人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歐陽,又看了看碧溪,然後問道:“賢弟,咱們這是在地府還是在哪呀?”


    碧溪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位迂腐的文人還真是傻的可愛,這裏怎麽就像地府了?明明還在人家嘛。


    “李大人,你沒死,不過別人已經當你死了。”歐陽淡淡的道。


    李大人愣了一會,連忙跪下給歐陽磕頭,嘴裏著:“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碧溪搖搖頭,此人太過迂腐,當下最重要的是逃命,而不是在這裏比誰的禮數周全。“快些走吧,別被人發現了。”


    三人一直往下走,走到坡底,再往北走,碧溪看到北邊有人家,離的並不遠。走了好一會,終於靠近了,卻被歐陽拉住,他道“還是別過去了,免得你受驚嚇。”


    碧溪疑惑的看向那戶人家的門口,那裏晾曬著不少肉,看樣子這還是個富戶,給他們一頓飽飯吃應該不成問題。


    隻是,那一串類似人耳朵的東西,是什麽?


    歐陽拉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碧溪心中猶在疑惑,那東西太像人耳朵,可是有人敢吃人肉嗎?那裏離亂葬崗近,那些人不會是經常去割死人身上的人晾曬食用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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