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楊俊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他,睜開眼睛四處尋找,終於在門廊下發現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她披著紅色披風,背對著楊俊,嘴裏呢喃著:“俊兒,我的孩子——”


    母親?楊俊愣了愣,抬步向紅衣女子走去,紅衣女子沒有迴頭,竟也快步往前走去。楊俊見追不上她,便喊道:“等等,你別走!”,可是女子依然往前走。


    夜很冷,楊俊隻披了外袍,可是此時卻跑的滿頭是汗,他從書齋一直跑到荒無人煙的墳地,那女子竟然消失不見了。


    義母過,他父母都去世了,那女子引他來到這裏,難道,她就葬在這裏?楊俊借著月光,在墳地裏行走,遇到一個墓碑,就停下來仔細看上麵的字。


    突聞一聲暴喝,一婦人穿著紅衣從天而降,足尖輕,踩著墓碑飛上天空,楊俊看著紅衣女子離開的方向,迷迷蒙蒙的似乎看到了母親的身影。突然一女子從背後捉住他,鋒利的匕首擱在他脖子上。


    “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是不是蛇美人的手下?”女子怒氣衝衝的問道。


    蛇美人?江湖中人?楊俊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隻是路過。”


    紅衣女子又從天而降,見蒙麵女子手裏抓著一個孩,大笑道:“敢約我來此決戰,怎麽不敢露出真麵目。”


    楊俊癡癡的看著不遠處的紅衣女人,她的身形。她的聲音,是那樣的熟悉,可是她不是溫柔善良的母親,她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人。


    宛兒沒有出聲,刀抵著楊俊的脖子慢慢往後退。


    “哈哈,逃?你逃的了嗎?”紅衣女人一步步走近宛兒,手裏的軟鞭揮打在石碑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離的越近,楊俊越緊張,到最後竟然情不自禁的的喊了一聲:“母親——”。紅衣女人愣了愣。低頭看他,隻見他清秀的臉,與楊越有七八分相似,此時她才明白。這男孩不是別人。竟然是她許久未見麵的孩子!


    宛兒將目的達到。了楊俊的睡穴,轉身逃走。陶晶見他突然暈倒,忙伸手扶住他。


    次日。封家購下豪宅,竟然是易家那所大宅,兩家正式商討婚事,因為同住京城,往來十分便利,從提親開始,後麵的流程都相當順利,擇日就在年底,倆人相識一個月,便要成親了。


    宛兒寄來消息,稱陶晶投靠江湖組織龍蛇幫,龍蛇幫在各個地方都設有堂口,蛇美人陶晶成功贏得幫主信任,成為了幫主新歡。


    楊俊睡了一夜,穴道解開,陶晶見他清醒,便欲離去,楊俊好不容易見到親生母親,哪裏肯與她分離,抱著她的腿苦苦哀求,陶晶無奈,隻好將她帶迴堂口,將他關在自己的臥房裏。


    楊俊一開始沉浸在重逢的喜悅裏,後來慢慢了解道,自己的親生母親便是蛇美人,曾經綁架國舅勒索錢財的人,又聽龍蛇幫的人討論推翻隋朝,建立新的王朝,心中又驚又懼,一麵擔心母親的安危,一麵擔心國家的安危,整日憂思不已,沒幾日便開始萎靡不振。


    夜晚,陶晶坐在桌邊看賬目,楊俊悄聲勸道:“母親,您離開這裏吧,江湖中人不會有好下場,您趁早脫身吧——”,他不希望自己的母親成為別人口中的惡人,他記憶中的母親是溫和善良的普通女子,不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


    若是別人這種話,她早讓人拖出去喂狗了,可是這個人是她唯一的兒子,就算她口中常不在意他的生死,可是真遇到了他,又狠不下心來。


    “真是冤家!”陶晶歎了口氣,將賬本合上,看著楊俊問道:“這些話是誰教你的?”,她記得楊俊在外麵遊曆,怎麽好端端的突然迴到京城,還出現在墳地?這一切的巧合,都讓她感覺到,這是個陰謀。可是她又做不到對楊俊不管不問。


    “母親,與朝廷對抗是沒有好結果的,打家劫舍更是損人利己的人行徑,母親與這些歹人混在一起,就算不做壞事,別人也會誤會母親。”在他眼裏,母親依舊是善良的人,隻不過與壞人待在一起,所以被別人誤會而已,他自動忘記了陶晶的外號,忘記了陶晶對國舅府的勒索,一心想要勸她迴頭,讓她重新做迴普通人。


    陶晶撫摸他的頭,歎道:兒子長大了,懂得聖人哲理,她應該感到欣慰。可是她的行徑,卻為兒子不齒,把他留在這裏,隻會有兩種結果,他變成江湖中人,或者他激怒旁人被殺死。


    “好好讀書,我送你離開這裏。”陶晶無奈道。


    楊俊緊緊拉著陶晶衣袖,眼裏噙著淚花,他知道,母親是要送他離開,而不是與他一起離開。


    楊俊一夜未眠,次日,陶晶運著輕功將他送迴書齋,楊俊見她要走,拉著她,懇求她進書齋飲一杯茶水再走,陶晶不舍兒子,便與他一起進了書齋。


    木屋內,陶晶席地而坐,楊俊在院裏煮茶,洗完茶葉,直接將昨夜剝好了的藥丸放進壺裏,水再次煮開,楊俊給倆人各倒一杯茶水。


    “母親,孩兒懇請您,不要再迴去。”楊俊低頭看著暗紅的茶盞,他記得母親也愛喝紅茶,因為他記得,所以他也愛喝紅茶。


    陶晶皺眉,如今她已是在逃犯人,不待在江湖,還能去哪呢?她不能跟兒子扯上關係,不然連兒子的仕途也毀了。


    “你好好讀書,我的事,你不懂。”,陶晶飲下一口茶,淡淡的道。她的曲折人生,莫別人不懂,就連她自己也不懂,她不懂為什麽男人都想欺負她,為什麽會被送入青樓,為什麽會過的這樣屈辱,就連兒子也不敢相認。


    楊俊一時傷心,落下淚來,以前碧溪他父母去世,他心裏還好受些,如今得知母親在世,卻不會留下來陪他,心酸的滋味可想而知。


    陶晶將茶水一飲而盡,站起身來,邁開腳步欲離開,卻突然覺得頭重腳輕。


    “母親——”楊俊見她站不穩,上前扶住她。陶晶揮揮手,還想運展輕功,卻發現手腳發軟,根本提不起勁來。


    “怎麽迴事,我的手腳——”陶晶呢喃著,來時還能順利施展輕功,這麽一會兒功夫,她竟然連路也走不了。


    “母親,我不想您離去,所以在茶壺裏下了藥,您暫時不能使用輕功離去。”楊俊扶著她坐下,緩緩道。


    陶晶大駭,忙問:“你哪來的藥?”


    楊俊坦然道:“義母曾給我藥丸防身,這藥丸會讓人暫時失去功力。”


    陶晶“哈哈”大笑幾聲,歎道:“千算萬算,栽在自己兒子手裏——”,她早就猜到這是陰謀,卻還是上當了,真是可笑,既然是碧溪給的,這藥丸怎麽可能隻是普通的藥丸,自己曾綁架她,差殺了她,這個仇,她肯定是要報的。


    果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碧溪帶著侍衛趕來,不等楊俊開口話,碧溪大聲道:“蛇美人竟然意圖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快抓住她!”


    侍衛一哄而上,楊俊正要解釋,卻被人一掌劈暈。


    婚禮準備妥當,獨孤嵐縱然千般不願,也隻能聽從安排與封婉瑩成婚。收拾了陶晶,碧溪喂楊俊吃了藥,他一直昏睡了三日,才悠悠轉醒,他告訴碧溪,母親被官兵抓走,碧溪安慰他,他在做惡夢,他母親早已去世,楊俊信以為真。


    大婚十分熱鬧,親朋好友皆來道喜,場麵空前盛大,碧溪招唿來往賓客,難免會有人調笑她身份一落千丈,她隻是一笑置之,以前對沒實力,對身份十分看重,如今就算她沒那層身份,又有誰能看她?


    敬亭用手帕擦著額頭上並不存在的香汗,笑道:“這迴總算放心了。”


    碧溪笑笑,明白敬亭的意思,隻要獨孤嵐娶了封婉瑩,獨孤家就會興盛起來,她也不用擔心嫁妝不保,不但能保住嫁妝,還能從國舅府摳些銀子迴去幫補家用。


    “大姐夫是怎麽迴事,這個時候還在調香,也不出來招唿男賓。”敬亭抱怨道。而她的丈夫,正借著這個機會,在權貴之間穿梭遊走,滿臉都是堆砌的笑容。


    忙碌一整日,天黑時眾人才漸漸散去,獨孤嵐醉酒厲害,被丫鬟扶進婚房,躺下便沉睡過去,封氏頭上的蓋頭還是她自己揭下的,對於情事一竅不通的封氏,對於獨孤嵐的睡去並無意見,反倒認為睡在一起便是行了周公之禮,


    次日,封氏給眾人敬茶,眾人都給了紅封,的吉祥話,封氏便央求獨孤嵐帶她出去玩,因為還等著封家送錢過來,獨孤嵐便忍著脾氣,讓她戴上蘇幕,倆人一起坐著馬車出門了。


    她一走,楊氏便拉著碧溪聲道:“哪有新媳婦入門第一日便要出門玩耍的,也太不懂事了。”,楊氏畢竟是封氏的婆婆,見封氏這樣不懂規矩,不尊重自己,心裏自然不悅。而且獨孤跋有求於封家,需要向封家低頭,她可不需要看封家臉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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