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你本是罪人,現在本宮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可願意?”皇後緩步走到陳氏麵前,倆人近到陳氏一低頭就能看到皇後的鞋麵。


    皇後是想羞辱陳氏,盡管陳氏如今隻不過是個奴才。


    “娘娘請吩咐。”陳氏輕聲迴應,心裏清楚,皇後不過是隨口問一句,哪裏會真的管她願不願意,就算她不願意,為了活命,還是要聽從她的吩咐。


    “見過寵妃嗎?”皇後問道。她是沒見過寵妃的,前朝皇帝不好女色,又是個短命的,沒幾個妃子,她的長女從太子妃升至皇後,沒見過前朝皇帝偏愛哪個女人。


    陳氏頭,陳國被滅之前,他父親的確有過一位寵妃,能歌善舞,姿容豔麗,她進宮必定要去給這位娘娘請安。


    “會扮演寵妃嗎?”皇後繼續問道。


    陳氏驚的花容失色,連忙叩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獨孤皇後如此厲害,她哪裏敢存那樣的心思,也就是剛入宮不清楚狀況,才會想著接近皇上,如今就是將皇上放入她床榻上,她也是不敢碰的。


    碧溪冷眼瞧著,怎麽覺得陳氏已經被皇後嚇破膽了,皇後隻是隨便問一句,她就嚇成這副模樣。


    皇後冷哼一聲,她當然知道陳氏不敢,但凡她動歪心思,她就能讓她求死不能。“本宮讓你假扮寵妃,你聽清楚。”,真讓她當寵妃。她也得看看自己幾個兒子同不同意。


    陳氏嚇的瑟瑟發抖,顫聲道:“奴婢,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讓她扮演寵妃?就算皇後皇上沒意見,朝中大臣的口水也要淹死她,皇後不會是想用這個方法逼死她吧?陳氏越想越覺得心寒。


    “本宮保你無虞,你隻要照本宮吩咐辦事,事後本宮恢複你的良籍。”陳氏之前是皇女,成為俘虜後便是賤籍,良賤不能通婚。她在這宮裏。處處矮人一截,身份比宮女高不了多少,若是良籍,她可以恩賜她出宮嫁人。也算對她開恩。


    陳氏自知此事沒有轉圜餘地。便忍著疑惑道:“但憑娘娘吩咐。“


    皇後揮手。讓秋子帶陳氏下去裝扮,碧溪輕抿了幾口茶,讓伺候的宮女衝一杯蜂蜜水過來。皇後見她飲蜂蜜水。笑道:“本宮的茶,還不至於差到難以入口吧。”


    碧溪起身行禮,輕聲迴道:“若兒習慣飲用蜂蜜水,讓娘娘見笑了。”


    倆人都沉默下來,皇後不話,碧溪也不敢妄言。


    再見到陳氏時,她是著鳳冠的,雖然那金冠上隻有兩隻偏鳳。衣裳略寬大,碧溪看了眼皇後的身材,明白這衣裳是皇後的舊衣,宮裏沒有寵妃,上的了台麵也就隻有皇後的衣裳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按照陳氏要求,重新裁置新衣,記住,要按照陳國寵妃的衣裳裁置。”皇後見自己的舊衣穿在別人身上,心裏特別不痛快。


    碧溪在宮裏歇了一晚,住的依舊是翠微宮,連伺候的人都沒變。


    次日給皇後請安,碧溪見到陳氏一身新衣的跪在那裏,衣裳精美華麗,裏麵是鵝黃的長袍,腰間係著精美繁複的腰帶,腰帶下追著一塊美玉,長袍衣袖、領口、下擺都用玫紅色的絹紗做了特別的裝飾,外麵套著一件紗衣,紗衣隱隱泛著藍光,十分好看。


    她沒戴鳳冠,頭上隻簪戴了一些精致名貴的發飾。


    “挺好,看著富貴大氣,最好狂傲一。”皇後見碧溪到來,直接指了椅子讓她坐下。


    “娘娘,奴婢不敢——”她快要被皇後折磨的心力交瘁而死了,昨夜一直在尚衣局趕製衣裳,今日要她扮演寵妃出宮,還要她自稱“本宮”,這可都是殺頭的大罪,她怎麽敢輕易出宮,還用那樣的稱唿,她還不想死,可是皇後的話,她不得不聽。


    “你要讓別人相信你是寵妃,如果做不到,本宮就賜你一條白綾。”


    陳氏伏在地上瑟瑟發抖,榮華富貴如過眼雲煙,如果她不是公主,現在是不是能過上安穩一的日子?


    皇後的計劃裏,直接省去了散播謠言的步驟,讓碧溪帶著陳氏出宮,讓別人相信,皇上的寵妃出宮遊玩。


    皇後很大方的讓自己身邊的宮女太監陪陳氏一同出去遊玩,一麵為她造勢,一麵監視她,馬車備好,宮女太監換了裝束分兩列站在馬車前後,趕馬車的是侍衛統領,兩邊各站著三十名侍衛。


    這樣大的陣勢,哪裏像是微服出遊,簡直恨不得昭告天下,馬車裏的人身份非常尊貴。


    秋子從外麵走進來,站到皇後身側,輕聲道:“娘娘,都準備妥當了。”


    皇後笑笑,衝她們揮手道:“你們去吧,在外麵多玩會,碰到求官的,就帶迴來。”,碧溪一頭霧水的扶著陳氏上了馬車,自己坐上前麵一輛馬車。


    車隊浩浩湯湯出發,碧溪木然的坐著,心裏暗暗祈禱,希望陳國人能信守承諾,將孩子安然的送迴來。


    馬車直接來到太液湖邊,二月湖邊冷風習習,陳氏猶如驚弓之鳥,猥瑣著不敢前行。


    “娘娘這是怎麽了,您不是一直想來這裏看看嗎?”碧溪輕笑著來到陳氏身邊,伸手扶住她,宮女也從另一邊扶住她胳膊,看陣仗,倒真像一位寵妃,連她這個郡主也不得不討好的寵妃。


    陳氏嚇的瑟瑟發抖,碧溪和宮女拉著她前行,她卻不知道為何要來這裏,為何要扮演寵妃,她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娘娘您看,這裏種滿了芙蓉和牡丹,等春暖花開,若兒還陪您來遊玩。”,碧溪輕笑,笑聲像蜈蚣一般鑽進她心裏,陳氏哀哀的想到,隻怕她是活不過春暖花開了。


    宮女殷勤的送來手爐,為她係上披風,侍衛盡職的在兩邊守護,一切看上去都那樣正常有序。碧溪想道:就算是自己,如果身在局外,隻怕也會被欺瞞過去。


    陳氏握了握碧溪的手,輕聲問道:“懇請郡主告知——”,話未完,一旁的宮女便出聲打斷了她,那一句“閉嘴”,直接讓陳氏紅潤的臉變的慘白,被一名宮女嗬斥,想來滋味不會好受。


    遊完太液湖,馬車載著她們來到古玩街,整整一條街都賣古玩字畫,碧溪知道,陳氏定是喜歡這裏的,隻是陳氏心中不安,也無心賞玩字畫。


    “娘娘沒有看中的嗎?”碧溪笑著問道。


    陳氏搖搖頭,她不過是假裝寵妃,哪有資格真的去買那些東西。


    又逛了幾間鋪子,當碧溪正在疑惑,為什麽要來這裏時,鋪子裏一位中年婦人突然朝著陳氏跪了下去,宮女忙護著陳氏,侍衛已經拔出了刀。


    “大膽,竟敢冒犯貴人!”宮女嗬斥一聲,侍衛舉刀就要砍下。


    “不要,公主,您不記得奴婢了嗎?”婦人連連磕頭,陳氏仔細看了一會,皺眉道:“你是奶媽?是你嗎?”,她也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碰到了熟人,此人正是她的乳母,林氏。


    “公主,是老奴,老天開眼,讓老奴又遇見了公主——”婦人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碧溪想起皇後的那句話,終於明白是何人要求官了,原來皇後早安排了這樣一出戲。


    “奶媽快請起。”陳氏一時也有些感慨,她被俘虜成了階下囚,而她的乳母在這裏做生意,再看這滿牆的字畫,竟然有不少是她素日收集的。


    她聽文帝命人將搜集來的貴重物品都燒毀了,以為自己搜集的東西也逃不掉被燒的命運,沒想到這些東西還在。


    扶起婦人,婦人疑惑的看著侍衛,心的問道:“公主,您現在過的好嗎?”


    碧溪擔心陳氏漏嘴,忙笑著湊到跟前道:“這位是當今陛下最寵愛的貴妃娘娘,您老可別再叫錯口了。”,陳氏臉色微紅,低頭不再看婦人的眼睛,她哪裏是什麽貴妃,分明就是階下囚。


    “公主如今當了貴妃啦?好好——真好,看您這打扮,是比以前尊貴多了。”


    陳氏臉更紅了,低聲道:“奶媽取笑我。”


    碧溪不滿的看了一眼陳氏,皇後讓她狂傲一,要自稱“本宮”,她竟然像個孩子一般,還喊一個普通婦人為“奶媽”。


    “公主,老奴一直記掛著您呐,您可否帶老奴一起進宮,好讓老奴繼續伺候您。”婦人雙眼滿含淚花的道。


    碧溪接下話茬笑道:“這有什麽難的,您是娘娘的乳母,身份自然高人一等,依我看,三品女官的位置該有您一份。”


    婦人伸出三個手指,愣了半響道:“真的?”


    碧溪笑了笑,道:“本郡主還能誆您不成?”


    婦人忙跪下來磕頭,嘴裏大聲道:“謝謝娘娘,謝謝郡主——”,碧溪扶起婦人,衝宮女們道:“幫夫人把東西收拾好了放進馬車。”,宮女們應聲,開始收拾古玩字畫。


    東西收拾完畢,宮女朗聲道:“娘娘有令,起駕迴宮——”,侍衛列隊,宮女扶著陳氏上了馬車,婦人也跟著上了馬車,碧溪冷笑,上了前麵開路的馬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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