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看向楊氏,若按照順序來,不是應該給獨孤嵐介紹嗎?怎麽越過了獨孤嵐,先給庶子介紹了?


    “我那侄女的父親,隻是個四品官,哪裏能配的上獨孤嵐,獨孤傲雖然是庶子,可我瞧著是個好的,不定以後有大出息。”楊氏想的是,獨孤傲年輕輕的不顧家人反對跑去參軍,將來是個當將軍的料,就算不能當將軍,混個京官是輕而易舉的事。至於獨孤嵐,整日不想著如何走上仕途,隻想著賺錢,實在是沒什麽大出息,男人就該有權勢,有了權勢還擔心沒人送錢上門?


    “更何況獨孤嵐已經有了妾室,還有了兒子,這孩子是庶長子,誰能忍受的了?”


    沒想到,尹氏最喜歡的孫子,如今竟然成了獨孤嵐的包袱,碧溪靜靜的聽著,沒有話。獨孤嵐為了解除婚約,鬧出不少事,現在外界都認為他身子不好,哪個女人願意加進來守寡?如今又有個庶長子,想找一門好親事,隻怕是有不的難度。


    “不過我還是會給獨孤嵐留意,總不會少了他的。”


    正著,婆子進來稟告,是王府有人來找,楊氏便讓碧溪歇著,她去去就迴。隻是她這一去,便是到了晚上也沒再過來。


    次日清晨,碧溪想去花園散步,吳嬸外麵寒涼,還是屋裏暖和些。碧溪皺眉看著她,心想:吳嬸一般都是聽命辦事,很少這樣勸阻她。她會勸阻,是不是明院子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哦?花園怎麽就寒涼了?”碧溪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隻聽吳嬸“哎喲”一聲,突然躺在地上。


    “怎麽了?”碧溪見她滿臉痛苦,疑惑的問道。剛剛還活蹦亂跳,怎麽突然就躺地上了?


    “肚子好疼——”吳嬸雙手捂著腹部哀嚎著,碧溪皺眉,讓丫鬟去請醫女,另外讓倆名丫鬟扶吳嬸迴房歇著。


    待丫鬟扶走吳嬸,碧溪問一名丫鬟。花園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丫鬟想了想。迴道:“聽井裏有個孩子。”


    伸手捂住胸口,碧溪隻覺得一陣悲涼。難怪吳嬸要阻止她,花園裏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孩子——是誰幹的。是誰——


    府裏的氣氛很壓抑。碧溪坐在屋裏看了一天的書。可是半個字也沒看進去。晚間,敬亭來找她,碧溪屏退仆人。與她相對而坐。敬亭已經漸漸長開,能看出來也是個美人坯子。


    “長姐——”敬亭猶豫的片刻,突然跪倒在她腳邊。碧溪看著她,不明白她又要玩什麽花樣。


    “二哥的孩子掉入井中,妾室因為照顧不周被發賣,長姐——您相信這是偶然的嗎?我總覺得,像是背後有一隻手,在操控這一切。”敬亭一無既往的無辜表情,讓她迴憶起之前的事。她幫她打抱不平,卻得知敬亭早知那簪子有問題,她以弱可憐來博得同情,倒是聰明的很。


    “你在害怕?”碧溪淡淡的問道。敬亭此刻渾身發抖,乍看上去的確像是被嚇的發抖,可是內心顫栗與假裝害怕還存在著細微的差別,內心顫栗引起的身體發抖,是一種細微又快速的表現,身子抖動的幅度不應該這麽大。


    敬亭低著頭囁嚅道:“長姐,救救我。”,楊氏一進門,獨孤嵐的妾室和孩子都在府裏消失,難道這還不能明楊氏的險惡嗎?府裏有這樣的主母,自己以後還能嫁個好人家嗎?隻怕是哪家給的彩禮多些,楊氏就會把她嫁給哪家吧。


    碧溪想了想,楊氏昨日的確過,庶長子令獨孤嵐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兒。可是她昨日隻是隨口一,怎麽可能轉身就去害獨孤嵐的孩子?


    “府裏有主母當家,我又如何為你做主?”敬亭擔心的無非就是自己母女受到虐待,可是她雖然是郡主,卻也不能違逆長輩的意願,她憑什麽與瑞王的妹妹、國舅府的主母抗爭?


    難道去皇後麵前告狀?可笑,這門親事可是皇後一手促成的。


    敬亭想了想,低聲道:“若是姐姐願意,勢必能給我尋個好人家。”,她想找一個品行好的人做正牌娘子,而不是去富貴人家做妾。


    碧溪想了想道:“我會留意,你先迴去,要想過好日子,就得多順著夫人。”


    敬亭連聲道謝,從容有度的站起身來,見碧溪沒什麽話要,便告辭了。


    碧溪招手,讓丫鬟打聽夫人是不是在府裏,丫鬟轉身離去,吳嬸送來包裹好的湯婆子,碧溪伸手接了攏在懷裏。


    晚上,碧溪讓吳嬸去井邊給孩子燒紙錢,心裏想著:畢竟是獨孤嵐的骨肉,這孩子沒了,不知道獨孤嵐心裏有多難受。想到獨孤嵐,便想起歐陽,對孩子百般嗬護,甚至不許她責罵孩子,恨不得天天捧著,兩眼盯著,真真是百看不厭,碧溪有時候覺得,歐陽之所以非要娶她,就是為了給孩子一個親娘。想起孩子,碧溪便覺得心癢,孩子那麽,又那麽調皮,她真擔心他們磕著碰著把自己給弄傷了,雖然有好幾個丫鬟婆子照顧他們,可到底不如親生父母照顧的細心。


    “想什麽呢?”楊氏突然開口道。碧溪猛然抬頭,隻見楊氏穿著玫紅對襟長襖,頭上斜插如意百合簪,簪頭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綠寶石。


    楊氏身後是吳嬸,提著一籃子紙錢,看樣子似乎還沒燒就被抓迴來的。


    楊氏揮揮帕子坐下,歎息道:“聽她是郡主貼身伺候的婆子,我便放她一馬,算是給郡主麵子,規矩是國之根本,也是家族興旺的根本,府裏不能燒紙錢,那孩子沒到序齒年齡,連墓塚都不能建,埋了便埋了,燒什麽紙錢?”


    碧溪皺皺眉,看了眼吳嬸道:“退下吧。”,吳嬸提著籃子退下。


    相比於楊氏的強勢,碧溪更喜歡尹氏的性格,那樣柔弱,與世無爭,如果不是生了諾瀾這麽一個主,應該能幸福的過完一生。


    “夫人——聽那孩子會話了,似乎才幾個月大,怎麽就會話了?”碧溪端著茶盞,一邊撇開茶葉,一邊輕聲的著,聲音的像是自言自語。


    “半歲的孩子哪裏就會話了。”楊氏也端了茶喝了一口,眉頭一皺想道:竟然是雲霧茶!


    碧溪勾起嘴唇,楊氏怎麽會知道孩子隻有半歲不會話?她剛進府沒幾天,連庶女們都沒認全,怎麽會記得一個孩子的年紀?


    “如今孩子死了,妾室沒了,二弟終於可以尋一門好親事了。”碧溪輕輕笑道。


    提起這,楊氏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可不是,為了獨孤嵐,我可沒少費心。”


    碧溪慢慢放下茶盞,她為獨孤嵐費心?殺了他的孩子,就是為他費心?為何她這樣殘忍,尹氏連丫鬟都不舍得發賣,楊氏竟然能殺了獨孤嵐的孩子!


    “不知夫人如何打算的?”碧溪狀似隨意的問道。


    “此事過後,得用半年恢複獨孤嵐的名聲,讓老爺給他謀份差事,我再給他尋個好嶽家,一起用力,總能給他謀個好前程。”楊氏得意的著,心裏想道:等到那個時候,獨孤嵐還不得感激她一輩子?


    碧溪隻覺得心裏憋的慌,端起茶來飲了幾口,輕聲道:“夫人的主意十分好,隻是不知道弟弟是怎麽想的。”,獨孤嵐一直沒放下她,她是知道的,即使他們之間不可能,獨孤嵐依然選擇陪在她身邊。楊氏要為他娶妻,他會同意嗎?


    楊氏揮揮手絹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哪容他做主。”


    碧溪心中不悅,麵上依然維持著微笑。輕聲道:“二弟生母去世不久,妹妹又去世,現在連不滿一歲的孩子都去世了,隻怕沒什麽心思成婚。”,她有些看不懂楊氏,不明白為何她對他們的婚事如此上心,而且絲毫不顧別人的意願,她以為皇後很霸道,沒想到楊氏的性格比皇後還霸道,為了讓獨孤嵐能娶到了門戶高的媳婦,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毒手。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辦喜事。”楊氏目光十分堅定,似乎任何事都不能撼動她的決定。


    閑聊幾句,楊氏便離開了,吳嬸照例上前伺候,嘴裏抱怨道:“這位夫人脾氣可真不,像是要吃人似的。”,她在國舅府待這麽多年,尹氏可從沒這樣教訓過她,她還沒燒紙錢,楊氏就躥出來指著她的鼻子一通大罵,還讓婆子將她也投入水井,幾乎將她嚇個半死。


    可不是要吃人嗎?碧溪哀哀的想著。


    不安穩的睡了一夜,次日一早,便有人過來傳話,讓碧溪去太子府遊玩,不用想也知道,邀請她的人必定是太子妃了。


    太子喜好奢華,碧溪囑咐吳嬸取一套貴重的首飾,吳嬸拿來的是一套水色很好的翠玉頭麵,身上穿的是淡粉色長袍,外麵套著淡黃色寬袖圓擺披風,領口至下擺都鑲著狐狸毛,看著便覺得溫暖。


    “走吧。”碧溪扶著吳嬸的手出了院門,馬車早已備好,停在院門外。


    太子府離皇宮比較近,因為沒休息好,她的眼圈下麵有些浮腫。她以前不願意來太子府,因為諾瀾隻是妾室,且與她關係不好,如今諾瀾已經不在,太子妃又喜歡她,皇後還讓她幫襯太子妃,她沒理由不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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