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黑夜如此漫長過。
也沒有哪一個夏天，會是如此的酷寒。
當人們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卻發現，窗外依然是沉沉夜色。
起初並沒有人在意，隻當是自己起床早了，或者習慣性地接著睡覺，或者困意朦朧地開始一天的生活。
慢慢地，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鍾表早已經指到上午，但是太陽卻遲遲沒有升起，甚至很多人迴籠覺都睡醒後，世界還是黑夜，不見半點光亮。
城中的霓虹燈一直閃爍著，讓人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真實。
在這末日世界，人類已經見過了太多反常的情況，連心中都開始漸漸麻木。
他們隻能平靜地等待著，眼神空洞地望著永不見日的天空。
但是恐怕就連人類自己的內心，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等待些什麽。
直到襄城中心的大鍾樓敲響，報時正午十二點鍾的時候。
人們才驟然從等待中迴過神來，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太陽——恐怕不會再升起了！
這簡直像重重的一錘，直接砸在所有人心底。
整個襄城幾乎瞬間亂了起來。
陷入恐慌和絕望的群眾，像是溺水的人般瘋狂掙紮。
甚至有些激進分子，開始在城中各處打砸燒，像是最後的狂歡。
軍方立刻將軍隊派駐在城中各處，以武力維持秩序。
在黑漆漆的槍口下，那些瘋狂的家夥算是暫時被鎮壓下來了，但是誰也不知道這種平靜能維持多久。
畢竟鬧事的人實在太多了，而軍方又不可能真的把所有鬧事的人都擊斃。
襄城軍部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並且派專員，親自去請了張夔。
會議室內很安靜。
張夔和蕭寒剛好坐在相對的位置，兩人目光隻是短暫的對視，繼而都偏離開視線，臉上都麵無表情，或者說故意讓自己看上去麵無表情。
平日高談闊論的那些人，此刻無一例外地都選擇了沉默。
就連坐在主位上的王敖，麵色都極為暗沉。
“各位……”良久，王敖才清了清嗓子，麵色凝重地開口說道：“我恐怕不得不向全城公布一個消息——”
講到這裏的時候，王敖停頓了一下，站起身來，環視會議室內所有人，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新的異世界，要降臨了。”
在場的，大部分都是手握實權的重要人物。
對於燕京那邊的消息，也都有自己的耳目，並不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但是當王敖在軍事會議上正式宣布出來，還是讓在場的眾人一震，紛紛議論起來。
“王司令，請問……有具體的情報嗎？”片刻後，一名身穿軍常服的中將，聲音帶著幾分猶豫，開口問道。
王敖沒有說話，隻是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背後的秘書立刻打開了會議室的投影儀，略有些模糊的巨幅圖片投射在上麵。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就連張夔和蕭寒也不例外。
會議室內的燈光悄悄暗了下去，視野內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何等斑駁的世界，像是舊相冊裏泛黃的照片，連時空的流轉都是錯亂的；那又是個何等恐怖的世界，烈火刀山，血影光寒，各種可怕的身影在縱橫……
窮盡人類的想象力，也不會想到還有這樣的畫麵。
皸裂的大地吞吐岩漿，海水沸騰著衝上高天，血色的閃電貫通天地，火山、颶風、地震等各種可怕的災禍匯聚在一起。
唯有史前才能見到這樣的畫麵，也唯有人類還未誕生的時候，現實世界才曾有過這樣恐怖的時候。
那是眾生之前，萬物之先，這個世界還被稱為洪荒的時候。
怎麽會有這樣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怎麽可能蘊育出生物？
如果有的話，那些生物又該恐怖到什麽程度？竟然能在這樣的世界生存！
一閃而過的畫麵間，黑色的巨大身影唿嘯著在火山群間穿梭，雙翼鋪展開足有上千米寬闊，可敬可畏。
剛才的會議室內還是沉默。
但是現在的會議室，已經淪為一片死寂。
直到畫麵停止的那刻，所有人連唿吸都是壓抑著的。
“諸位……”王敖麵露苦笑，嗓音幹澀地開口說道：“這是宇宙科學站剛剛捕捉到的畫麵，即將與現實重合的異界，燕京方麵將其稱為——深淵界！”
“很不幸，我們襄城，將處在世界糅合的第一線。”王敖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在會議室內眾人聽來，卻無異於炸雷在耳邊響起。
“什麽？襄城處在第一線！”
“我們現有的裝備和兵力，連應付蟲界和死靈界都不夠，怎麽可能對抗這個所謂的深淵界？”王敖話音剛落，立刻有人站起來說道。
“司令員，我建議軍隊立即後撤！”
“同時向燕京請求支援，必要時甚至申請核武，才有可能勉強抵禦這次災變！”有中將起身，聲音低沉地開口說道。
“不行！”坐在左首第一位的蕭寒冷聲說道：“不到最後一刻，襄城絕對不能放棄！”
“蕭中將，你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難道你想等到異種再次圍城，所有人都淪為異種口糧嗎？”那名中將瞪著蕭寒，聲音憤怒地吼道。
“襄城現在最少有四千萬人口。”
“軍隊現在撤離，就是把他們丟給異種做口糧！”
“軍隊必須留到最後一刻，為更多的人爭取逃生的機會！”蕭寒麵色冷清地開口說道，聲音堅定得不容拒絕。
“蕭中將，現在可不是講人道主義的時候！”
“保留軍隊，就是我們對抗異種的最大底牌！”
“如果軍隊損失殆盡，我們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無可救藥了！”那名中將臉色陰沉地開口說道，顯然從未想過留軍隊來斷後。
“若我們最終守護下來的世界，隻剩下滿目瘡痍的大地。”
“那才是對我們軍隊，最大的侮辱！”
“你若怕死，直說就是。”蕭寒根本不為所動，聲音冷漠地說道，看向那名中將的目光滿是不屑。
“你——！”那名中將還待再爭，但是卻被王敖打斷了。
“張先生，不知你有什麽看法？”王敖的目光落在一直默不出聲的張夔身上，客客氣氣地開口問道。
這一問，將會議室內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張夔身上。
就連麵色冷漠的蕭寒，都看向了張夔，那眼神，晦澀不明。
……
也沒有哪一個夏天，會是如此的酷寒。
當人們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卻發現，窗外依然是沉沉夜色。
起初並沒有人在意，隻當是自己起床早了，或者習慣性地接著睡覺，或者困意朦朧地開始一天的生活。
慢慢地，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鍾表早已經指到上午，但是太陽卻遲遲沒有升起，甚至很多人迴籠覺都睡醒後，世界還是黑夜，不見半點光亮。
城中的霓虹燈一直閃爍著，讓人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真實。
在這末日世界，人類已經見過了太多反常的情況，連心中都開始漸漸麻木。
他們隻能平靜地等待著，眼神空洞地望著永不見日的天空。
但是恐怕就連人類自己的內心，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在等待些什麽。
直到襄城中心的大鍾樓敲響，報時正午十二點鍾的時候。
人們才驟然從等待中迴過神來，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太陽——恐怕不會再升起了！
這簡直像重重的一錘，直接砸在所有人心底。
整個襄城幾乎瞬間亂了起來。
陷入恐慌和絕望的群眾，像是溺水的人般瘋狂掙紮。
甚至有些激進分子，開始在城中各處打砸燒，像是最後的狂歡。
軍方立刻將軍隊派駐在城中各處，以武力維持秩序。
在黑漆漆的槍口下，那些瘋狂的家夥算是暫時被鎮壓下來了，但是誰也不知道這種平靜能維持多久。
畢竟鬧事的人實在太多了，而軍方又不可能真的把所有鬧事的人都擊斃。
襄城軍部立刻召開了緊急會議，並且派專員，親自去請了張夔。
會議室內很安靜。
張夔和蕭寒剛好坐在相對的位置，兩人目光隻是短暫的對視，繼而都偏離開視線，臉上都麵無表情，或者說故意讓自己看上去麵無表情。
平日高談闊論的那些人，此刻無一例外地都選擇了沉默。
就連坐在主位上的王敖，麵色都極為暗沉。
“各位……”良久，王敖才清了清嗓子，麵色凝重地開口說道：“我恐怕不得不向全城公布一個消息——”
講到這裏的時候，王敖停頓了一下，站起身來，環視會議室內所有人，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新的異世界，要降臨了。”
在場的，大部分都是手握實權的重要人物。
對於燕京那邊的消息，也都有自己的耳目，並不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但是當王敖在軍事會議上正式宣布出來，還是讓在場的眾人一震，紛紛議論起來。
“王司令，請問……有具體的情報嗎？”片刻後，一名身穿軍常服的中將，聲音帶著幾分猶豫，開口問道。
王敖沒有說話，隻是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背後的秘書立刻打開了會議室的投影儀，略有些模糊的巨幅圖片投射在上麵。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就連張夔和蕭寒也不例外。
會議室內的燈光悄悄暗了下去，視野內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一個何等斑駁的世界，像是舊相冊裏泛黃的照片，連時空的流轉都是錯亂的；那又是個何等恐怖的世界，烈火刀山，血影光寒，各種可怕的身影在縱橫……
窮盡人類的想象力，也不會想到還有這樣的畫麵。
皸裂的大地吞吐岩漿，海水沸騰著衝上高天，血色的閃電貫通天地，火山、颶風、地震等各種可怕的災禍匯聚在一起。
唯有史前才能見到這樣的畫麵，也唯有人類還未誕生的時候，現實世界才曾有過這樣恐怖的時候。
那是眾生之前，萬物之先，這個世界還被稱為洪荒的時候。
怎麽會有這樣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怎麽可能蘊育出生物？
如果有的話，那些生物又該恐怖到什麽程度？竟然能在這樣的世界生存！
一閃而過的畫麵間，黑色的巨大身影唿嘯著在火山群間穿梭，雙翼鋪展開足有上千米寬闊，可敬可畏。
剛才的會議室內還是沉默。
但是現在的會議室，已經淪為一片死寂。
直到畫麵停止的那刻，所有人連唿吸都是壓抑著的。
“諸位……”王敖麵露苦笑，嗓音幹澀地開口說道：“這是宇宙科學站剛剛捕捉到的畫麵，即將與現實重合的異界，燕京方麵將其稱為——深淵界！”
“很不幸，我們襄城，將處在世界糅合的第一線。”王敖的聲音並不高，但是在會議室內眾人聽來，卻無異於炸雷在耳邊響起。
“什麽？襄城處在第一線！”
“我們現有的裝備和兵力，連應付蟲界和死靈界都不夠，怎麽可能對抗這個所謂的深淵界？”王敖話音剛落，立刻有人站起來說道。
“司令員，我建議軍隊立即後撤！”
“同時向燕京請求支援，必要時甚至申請核武，才有可能勉強抵禦這次災變！”有中將起身，聲音低沉地開口說道。
“不行！”坐在左首第一位的蕭寒冷聲說道：“不到最後一刻，襄城絕對不能放棄！”
“蕭中將，你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難道你想等到異種再次圍城，所有人都淪為異種口糧嗎？”那名中將瞪著蕭寒，聲音憤怒地吼道。
“襄城現在最少有四千萬人口。”
“軍隊現在撤離，就是把他們丟給異種做口糧！”
“軍隊必須留到最後一刻，為更多的人爭取逃生的機會！”蕭寒麵色冷清地開口說道，聲音堅定得不容拒絕。
“蕭中將，現在可不是講人道主義的時候！”
“保留軍隊，就是我們對抗異種的最大底牌！”
“如果軍隊損失殆盡，我們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無可救藥了！”那名中將臉色陰沉地開口說道，顯然從未想過留軍隊來斷後。
“若我們最終守護下來的世界，隻剩下滿目瘡痍的大地。”
“那才是對我們軍隊，最大的侮辱！”
“你若怕死，直說就是。”蕭寒根本不為所動，聲音冷漠地說道，看向那名中將的目光滿是不屑。
“你——！”那名中將還待再爭，但是卻被王敖打斷了。
“張先生，不知你有什麽看法？”王敖的目光落在一直默不出聲的張夔身上，客客氣氣地開口問道。
這一問，將會議室內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張夔身上。
就連麵色冷漠的蕭寒，都看向了張夔，那眼神，晦澀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