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冰姿態度驕狂,“你不是伺候了數不清的男人麽,夜夜當新娘,怎麽這會子倒成了冰清玉潔的烈女了?”程冰姿麵孔逐漸扭曲起來,喝道:“脫,給我脫,脫了後把她押出去,讓全縣城的人看看這勾引人家相公的賤.貨什麽下場!”


    一發話,那些婆子們一擁而上,瘋狂地撕扯輕霜的衣裳,沒幾下就扯了個幹淨,女人妙曼的胴.體頓時暴露出來,屋裏的兩個男管事雖說別過臉,可也時不時地放肆地偷看。


    輕霜恨得尖叫,胳膊擋得了上麵,護不住肚子,護住了肚子,可又無法阻止春光外泄,這樣的羞辱,打出生以來還是頭一次。


    而被人按壓在地上的春願見此,更是心疼得要命,哭得眼睛生疼,她發誓,將來一定要讓姓程的也嚐嚐被羞辱的滋味。


    “程冰姿!”沈輕霜用盡全力吼出這話,此時,女人猶如一朵被踩踏過的牡丹,青絲散亂了一身,羞恥讓她緊緊抱住自己,蹲在地上,含淚憤恨地瞪著程冰姿:“你這麽對我,朝臨不會放過你!”


    第13章 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這話一出,輕霜主仆皆震驚。


    春願眼淚直流,整個人被程家的刁奴鉗製得趴在地上,就知道,她就知道楊朝臨不是東西,小姐,我早都說了,你怎麽就不信呢!


    她掙紮著仰頭,擔憂地朝小姐望去。


    小姐這會兒狼狽極了,眼淚衝花了妝,如玉的身子像凍壞了的小白羊似的瑟瑟發抖,雙腿緊緊並住,極力往下蹲,試圖遮住羞處,一條胳膊遮住挺立飽滿的左胸,另一手護住小腹,不可置信地望著木屏風,呆呆的,眸中的情緒太複雜,憤怒、恨,還有一種溺水般的絕望。


    “楊朝臨,滾出來!”程冰姿不耐煩地喝了聲。


    從屏風後頭走出個高軒俊朗的年輕男人,正是楊朝臨。他低下頭,臉陰沉著,薄唇因緊抿住而微微發白,眼中似有淚花閃,雖說穿著灰鼠皮領的披風,可還是能依稀看出脖子上有三道新鮮的指甲抓痕。


    楊朝臨徑直走過去,怨毒地瞪了眼上首坐著的程冰姿,一把推開鉗製輕霜的刁奴,他扯掉披風,脫下外頭穿的棉袍,給輕霜穿上。


    “你一直都在?”沈輕霜心都碎了,小腹傳來一陣陣刺痛。


    楊朝臨沒言語,牙都把唇咬破了,滲出了血,他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望向上首坐著的程冰姿,低聲下氣的求:“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她,咱們迴家罷。”


    程冰姿重重地拍了下扶手,惱了:“你這是什麽意思?真想和她去京城另置個家?”


    “我不是……”楊朝臨眉頭都皺成了疙瘩。


    “那你是什麽!”程冰姿噌地聲站起來,氣得胸脯一起一伏,毫不客氣地食指隔空戳楊朝臨,竟當著下人扯開了罵:“當初若不是你小子對我百般獻殷勤,又是情詩又是彈《鳳求凰》的,我能把身子給了你?當初爹和哥哥要你入贅,老娘為了你的麵子,和父兄對著幹,下嫁到了你楊家,床上你好姐姐的發誓賭咒,說跟沈輕霜這賤人盡快斷,好,我信你,給了你足夠的時間,可你怎麽迴報我的?竟還弄出個孽障出來!”


    “她這話什麽意思。”輕霜此時完全顧不上什麽羞恥臉麵,衣裳鬆垮,稍稍一動,襟口就露出春光來,她也不管,將楊朝臨扯得麵對自己,顫聲質問:“你不是說是被灌醉了麽?你不是說她對你死纏爛打,下藥算計你的?”


    楊朝臨夾在兩個女人中間,垂著頭不說話,他覺得自己就像麵團子,誰都能對他搓圓捏扁,於是,他火氣對準更弱的一方,朝輕霜吼:“這時候是扯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時候嗎?”


    轉而,他覺得自己忍了這麽久,也算夠了,盯住程冰姿,咬牙道:“咱們家的私事,何必要鬧到歡喜樓?你到底是喪我的臉還是丟程家的麵?別任性了,沒得叫人看笑話,迴去吧。”


    程冰姿見楊朝臨似有維護那女人的勢頭,更氣了,眼中亦泛起淚花,逼問:“我現在就問你一句,楊朝臨,你打算怎麽處置這賤人!”


    楊朝臨臉發燙、臉發紅,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腰杆微微彎下,“她這樣的出身,平妻確實不合適,可確實懷了孩子,大過年的你就當積德行善了,讓她當個侍妾,若是實在不願見她,那讓她當個外室,把她送到鄉下的莊子,咱永世不見她可還行?”


    “外室?”沈輕霜如被雷忽然擊中般,差點站不穩,又哭又笑,她扯過男人,仰頭,望著這張認識了十幾年的陌生又熟悉的臉,不相信地問:“你同我開完笑是麽?”


    “楊朝臨!”程冰姿一下就被丈夫這偏袒求全的態度激怒了,拳頭揉著發悶的心口,“行,我也算看出來了,你們真是郎情妾意啊,”她從袖中掏出張紙,憤恨擲到地上,下巴微抬:“這是休書,楊朝臨,既然你不要臉,想跟這千人騎萬人跨的娼婦相好,我成全你,今兒就休了你,你麻溜兒地收拾東西從我家滾蛋。”


    “你這是做什麽!”楊朝臨震驚不已。


    程冰姿掉淚了,說著狠話:“但我告訴你楊朝臨,我可不會白白被你欺騙玩弄,你品行如此不端,屢屢來妓院嫖,虧你身上還有功名呢,簡直丟了讀書人的臉麵!禮部若是給你這種人授官,那簡直沒長眼,迴家後我就修書給哥哥,不必給你準備居舍,更不必帶你去應酬交際,你去找沈輕霜吧,她的床伴裏興許有能幫你的。”


    沈輕霜自然聽出程冰姿這番話裏的鋒機,看似賭氣,實則威脅,她猛地想起了昨夜唐慎鈺給她帶來的那封“如朕親臨”的密折,忙拉住楊朝臨的胳膊,試圖挽迴:“朝臨哥你不必畏懼她,我有法子讓你當大官,很大的官,我給你榮華富貴,到時候你休了這惡婦!”


    “你閉嘴!”楊朝臨喝斷女人的話,還當輕霜說的是為他找舊日床伴攀關係,男人的那種隱秘的自尊頓時燃起,他猛地揮開輕霜,罵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冰姿是我結發妻子,沒有偷人,也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處處維護我,我為何要休她!你的心也太毒了。”


    這一句句話像長滿倒刺的鞭子,打得輕霜渾身疼。


    而這時,程冰姿冷笑了聲,這場仗,她很確信她贏了。


    “朝臨,當初我爹和哥哥都知道你是明理體貼的好人,這才同意咱倆的婚事,男人嘛,在外頭交際應酬,誰不認識幾個行首娘子,誰又沒有幾個紅顏知己,我從不介意的,我曉得你隻是逢場作戲而已,你看看哪個為官做宰的會把不正經的女人領迴家?那會叫人戳脊梁骨恥笑的。”程冰姿身子前傾,含著眼淚,暗暗施壓:“你告訴她你心裏想的,就是之前咱倆晚上躺床上聊的那些。”


    楊朝臨腦門上冷汗涔涔,臉越發白了。


    程冰姿見他久久不動,故作失望,歎了口氣:“算我瞎了眼。”


    “沈姑娘。”楊朝臨直麵輕霜,但沒敢看她的眼睛,苦著臉:“你放過我吧,咱們今後老死不相往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輕霜推了把男人,淚流滿麵地問:“你是被她脅迫了麽?”


    “沒有!”楊朝臨有些煩躁了:“我一直都很敬愛冰姿,從見她第一眼起,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妻。”


    “那我呢?”沈輕霜心痛的無法唿吸。


    楊朝臨扭過臉,咬牙道:“對不起。”


    沈輕霜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她抓住男人的腕子,怔怔地望著他:“咱們五歲就認識了,到現在快十七年了,我什麽都給你了,人、錢、心,你現在說的是什麽話。”


    楊朝臨歎了口氣,搓了把臉:“我一直把你當妹妹,哎,我和冰姿昨晚商量過了,明兒我倆一道進京,不迴來了,你腹中的孩子,哎,你有那麽多情人,孩子也不一定是我的,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就做掉,你今後好自為之吧。”


    輕霜心絞痛得厲害,整個人呆若木雞,她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說出來的話,她絕望了,可更多的是不甘心,輕霜忽然像瘋了似的,拳頭捶打男人:“你還算人嗎?這些年你吃我的、花我的,你妹妹出嫁都是我一手置辦的,現在你要甩了我?你對得起我嗎?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楊朝臨麵子掛不住了,狠推了把輕霜,到底心裏虛著,眼神閃閃躲躲,嘟囔道:“又不是我要你付出的,是你自願的。是,當年你是幫了我家,我爹臨終前要我娶你,可這也不是我的本願,我是被你們倆逼的!我自問夠對得起你了,為了你被打斷條腿,還被同窗鄰裏恥笑了這麽多年,你在歡喜樓穿金戴銀、風流快活,給這個老爺當情人,給那個官人當妹妹,如今不想做了,找我這個傻子接手,誰知道你肚子裏的孽種什麽來路,之前你懷了三個,可也不是我的啊,難道這個就是?”


    輕霜頭陣陣發暈,幾乎喘不上氣,渾身冷得厲害。


    楊朝臨也實在不想待下去了,皺眉對他妻子說:“好了,迴家罷,父親還等著咱們用晚飯呢。”


    “不急。”程冰姿連發絲兒都透著得意,她從懷裏掏出把二寸來長的短匕首,扔到丈夫懷裏,笑道:“若是真要我安心,那你就劃花這賤人的臉。”


    楊朝臨強笑道:“不至於吧,這樣,她、她將來就沒出路了。”


    “她是咱程家的奴婢,出路掌握在我手裏。”程冰姿臉頓時塌下來,甩了下袖子,“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


    楊朝臨被逼得倉啷一聲拔出短匕首,咽了口唾沫,望向輕霜。


    他從沒見過輕霜這樣過,不說話、不動彈,毫無生氣,呆呆地立在原地落淚。


    楊朝臨逼自己動手,他反複說服自己,情愛會消散、美人會遲暮,可功名前程是光鮮的,就輕輕一刀,徹底讓冰姿安心,那麽他將來的日子也會好過,真的,將來他會補償輕霜的。


    對不住了。


    楊朝臨心裏這麽說,他的手在抖,一步步逼近輕霜。


    這時,被惡奴轄製住的春願使勁兒掙紮,急得腦門青筋迸現。


    她最了解小姐,至情至性的癡人,心都被那白眼狼傷透了,很可能會尋短見!


    春願用盡了全身力氣掙脫開束縛,嘎嘣一聲,左胳膊好像被扭得脫臼了,她顧不上理會,右手從嘴裏挖出麻核,使勁兒往前爬:“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沈輕霜仿佛有了點反應,怔怔地抬眼,看向楊朝臨。


    楊朝臨眼睛一閉,揚手朝女人的臉劃去。


    本能讓沈輕霜抓住男人的腕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反抗?或者絕望的掙紮?


    就在兩人推扯間,楊朝臨的刀忽然刺中了輕霜的小腹,他登時驚住了,幾乎是下意識拔出刀。


    ……


    作者有話說:


    第14章 若是敢耍花招,立馬處理掉


    在那瞬間,春願腦中是一片白的,心好像忽然空了,周遭的喧鬧聲也似乎在很遙遠的地方,她望著小姐,小姐的臉上毫無生氣,小腹有個血窟窿,往出滲血,很快將那件男人的棉袍染紅了一大片……


    小姐就這麽癡愣愣地站著,不動也不哭,仿佛感覺不到人世間所有的悲與喜、痛與苦,隻有想要盡快了結掉這一切,解脫掉,忽然,她軟軟地跌倒在地。


    “別……”春願淚模糊了眼,聲音嘶啞,手極力地朝輕霜伸去。


    而這時,楊朝臨震驚地看自己沾滿血了雙手,忽然如夢初醒似的,臉嚇得慘白,望向他妻子:“殺人了,我殺人了……”


    程冰姿顯然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到底經驗老道,站起後急步上前,話不多說,啪啪甩了楊朝臨兩耳光,抓住丈夫的衣襟用力搖,“醒一醒,別他娘的胡說八道!”


    轉而,程冰姿剜了眼震驚萬分的紅媽媽,又掃了圈屋裏的奴仆們,手指向地上的沈輕霜,冷冷道:“今兒我特特來給沈姨娘贖身,不幸得很,她太激動,導致胎不穩給掉了,誰若是敢在外頭胡說八道,當心我要了誰的命,不信咱就試試!”


    說罷這話,程冰姿有條不紊地調度:“來兩個人,把沈姨娘用被子裹起來送迴府,再來個男的扶姑爺上馬車,真是個沒用的東西,不就是見點血麽。”


    這時,一個中年婆子上前,斜眼覷向蜷縮在地的春願,恭敬地問:“夫人,這小丫頭怎麽辦?”


    程冰姿還未發話,芽奴就伸長了脖子攛掇:“夫人,春願這賤婢是沈輕霜的心腹,別看她像鋸了嘴的葫蘆,其實最刁鑽了,可千萬不能放過她!”


    程冰姿厭煩地揮了揮手:“一並帶迴去。”


    春願心咯噔了下,過度的驚慌恐懼反而讓她多出了一抹冷靜來,不行,若是她和小姐全都落入了這婆娘手裏,那就徹底完了,她得脫身。


    想到此,春願用袖子摩挲了把臉,飛撲到程冰姿腿邊,仰頭急道:“求、求夫人可憐。”


    程冰姿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冷著臉往開掙脫,朝跟前的下人喝道:“你們是死人哪,還不給我拉開!”


    春願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地抱住程冰姿的小腿,她努力讓自己變得冷漠些,扭頭望了眼已經被卷進被子裏的輕霜,啐了口:“她不中用了,奴婢沒地方去了,求夫人收留,賞奴婢一碗飯吃。”


    程冰姿皺眉,厭惡道:“來人,快給我拿大棒子打開!”


    這時,有兩個婆子過來往開拉春願,春願咬緊牙關,就是不撒手,“夫人您看!”春願豁出去了,她擼起袖子,露出兩條藕節般的胳膊,哭喪著臉:“沈輕霜那賤貨表麵看起來斯文溫和,其實就是個藏奸的,看把我給打的。”


    程冰姿目光下垂,果然看見少女胳膊上有數道類似用雞毛撣子抽出來的紅痕,深淺縱橫,瞧著觸目驚心。


    “這賤人把我帶在她身邊,根本就沒安好心,我有多醜,就能襯托出她多美,我都這麽大年紀了,幹娘要給我找婆家,她扽住我不放,紅媽媽昨兒要給我尋個好去處,她也不叫我去,她但凡在客人那兒受了委屈,就把氣撒在我身上!”春願憤怒地細數沈輕霜的“罪狀”。


    一旁立著的紅媽媽心裏明鏡似的,知道春願胳膊上的是她打出來的,她也沒戳破,畢竟與輕霜相處了數年,就算沒有情分,錢分也是有一點的,再者她還惦記著把春願的初夜賣給紫陽真人,於是順帶幫了句腔:“這妮子的話倒不假,妾身倒也見過幾次輕霜在冰雪天裏罰跪她,春願是個可憐人,夫人莫不如把她交給妾身處置。”


    春願曉得落到紅媽媽手裏,同樣沒有好下場,她拚命地迴想之前托人去利州查到的事,猛地記起一樁——程冰姿好賭。


    “夫人!”春願強迫自己笑得貪婪而無恥,“去歲朝廷派了欽差來咱們縣查鈔關的稅,馬大人叫沈輕霜去陪了幾日,沈輕霜把那位大人伺候得很舒坦,那位大人走的時候送了她一盒子東珠,約莫有三十顆,個個都和龍眼般大,她偷摸把珠子藏到了小外宅的一處暗室裏,以為我不曉得,我看得真真兒的呢,隻要夫人能收留我,我就給您找出來!”


    果然,程冰姿麵色和緩,暗忖道,這留芳縣是她的天下,且沈氏什麽路數底子她清楚得很,諒這小丫頭也翻不出什麽花樣兒,於是扭頭問身後的婆子們:“今兒你們去搜那個小外宅,就沒發現什麽?”


    婆子迴:“除了一些桌椅板凳外,沒什麽值錢的了。”


    程冰姿忖了忖,蹲身輕撫著春願的頭,笑著問:“好孩子,你沒騙我?”


    春願忙賭咒發誓:“若是哄您,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程冰姿皺眉細思了片刻,點了兩個心腹婆子,囑咐道:“你們坐上騾子車,押著這丫頭去拿東西,注意別讓她亂跑亂叫,若是敢耍花招,立馬處理掉。”


    說罷這話,程冰姿便提起裙子往出走,踏出門檻的時候,迴頭一瞧,沈輕霜此時被卷在被子裏,由兩個婆子抬著,也不曉得是身上太疼、還是心裏太疼,她就那樣靜靜淌眼淚,毫無生氣。


    程冰姿唇角浮起抹譏諷:“我要是你,我就去死,枕邊人看不起你,如今連個丫頭都背叛你,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


    戌時天就完全黑了。


    騾子車吱呀吱呀地行在逼仄的小巷子,車裏並不大,寒風從縫隙中使勁兒往裏鑽。


    春願窩縮在角落裏,朝前看,車口坐著兩個強健兇悍的婆子,完全堵死了逃路,趕車的是個年富力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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