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小說完根本就不去看羅海天氣的脹起來的臉,反而取了手邊茶盞輕輕抿一口,不為喝茶隻是為了氣氣羅海天而已:這渣男怎麽可能舍得他的母親去受那份罪,又怎麽舍得羅府的臉麵?

    羅海天咳嗽兩聲,將目光轉向鳳陽侯,希望他能出麵說上兩句話,哪有世族大家的嫡女去人家做壓子的,這讓他羅府的麵子何存?

    可是鳳陽侯似乎看戲看的久了,口渴了,拿著茶來吹了兩口,就開始飲了起來,好像喝著什麽瓊漿玉液似的,很是享受,根本無暇理會羅渣男求救的目光。

    淩小又抿了一口水:“將軍,請你也迴去請老夫人一起前去,省的一會兒衙門裏還要來人跑一趟餓,來來迴迴的,浪費時間不說,還麻煩的很,不如讓老夫人和我們一起去吧!”淩小小笑的露出一口的白牙:相信不出兩秒鍾後,羅渣男就會開口,而她想要的答案也不會遠了——有些人就是這般的不識時務,給臉不要臉,非要讓人狠狠地踩上兩腳,才會知道怎麽做?而羅海天顯然就是這樣自甘下賤的男人。

    果然,如玉,如意的步子還沒有跨出去兩步,就聽見羅海天不甘的聲音響了起來:“羅家敗落了,淩小小你也不會有什麽好處的。”羅渣男盯著淩小小半響,才擠出這麽一句話。

    淩小小放下茶盞來:“羅家敗落了,我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處,所以我才給將軍選擇的機會?”淩小小挑起一邊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看著羅渣男:“要是我存心讓羅家不好,我就直接去衙門了,幹嘛孩還在這裏和將軍廢話。我給將軍選擇,就是想要羅家好好地,若是最後真的進了衙門,遞了狀子,那也是將軍不想羅家好好的,我一介弱女子,隻不過被逼無奈之下的選擇,你說是不是,將軍?”到了嘴裏的肉,再讓她吐出去,她豈能做這樣的傻事?今兒個,她是一定要將貝貝摘出去的,羅家她是堅決不會再留下去了。

    說了這麽些話,她的口似乎又幹了,她拿起茶盞又喝了一口:“當然了,隻要將軍讓我滿意,我自會乖乖的閉上嘴巴,管住自己的腿,那衙門什麽的,走一趟其實也是很累人的,更何況,我堂堂的淩府大小姐,總歸是要臉麵的。”至於羅府的夫人這個身份,她是提也不願意再提了。

    淩小小現在的心情不錯,喝過茶後,她看著羅渣男把手中的茶盞放在桌子上,輕輕的咽下口中略帶苦澀的茶水道:“將軍,怎麽做全在你一念之間,小小所求不過是為淩家求的子嗣,你又何必舍不得,貝貝即使去壓子了,不還是羅家的孩子,再說了,

    將軍的子嗣日後會是旺盛的,黃小姐看起來就是多子的樣子,想必進門後,定會為將軍添上子嗣。何必在這事情上為難小小。小小自小就和兄長親厚,情分非同一般,將軍也不是不知道這事,今兒個不說兄長隻要貝貝壓子,就是要寶寶壓子,小小也不會推遲。”

    她說到這裏,輕輕的彈了一下茶盞,聽著茶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很是愉快的道:“還是將軍覺得寶寶壓子適合,貝貝太小了點,才出月子的孩子,將軍舍不得?”她說到這裏,又是開懷一笑,另一邊的眉頭也挑了起來:“若是將軍有這個心,我先替兄長謝謝將軍了,到底是一起長大的發小,想的比我這個親妹子都周全。”

    話說到這裏,淩小小似乎真的確信羅渣男是想讓寶寶為淩嘯壓子一般,高聲叫著:“如夢,快去準備筆墨紙硯,我要將這好消息告訴兄長。”她說完又上前一步,對著羅渣男萬分感激的道:“原本以為將軍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卻不知道將軍心中自有乾坤,倒是小小輕視了將軍,小小在此為自個兒誤解將軍,給將軍賠罪。”淩小小很是大家閨秀般的客氣的一禮,羅渣男目瞪口呆之下,立刻避了過去,不敢受這一禮,若是生受了這禮,寶寶就變成了人家的了。

    淩小小對羅海天行過禮之後,又對鳳陽侯福了福:“還請侯爺幫著將這信快馬加鞭的送給兄長,我想讓兄長早點知道這個好消息,也好知道我家將軍的深情厚誼。”淩小小的話,引得鳳陽侯一陣子咳嗽,若不是用手遮住了嘴巴,隻怕那茶水要噴了一地,鳳陽侯忙著咳嗽,自然就不好迴答淩小小的問題了,而小小也不糾結鳳陽侯的迴答,隻是喜笑顏開的看著羅海天。

    羅海天很不舒服,因為天底下沒有幾個丈夫會被自己的妻子這般一次又一次的威脅,而且更讓他不舒服的是,他的妻子竟然想將羅家的嫡長子送給娘家壓子,這是什麽道理:“寶寶,寶寶是我們羅家的嫡長子呀!”他很想和淩小小好好談談,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惱他,怒他,不能拿羅家百年的名聲開玩笑,不管是羅老夫人還是寶寶,都是不能有什麽閃失的呀!

    淩小小很不客氣的打斷他:“就是因為兄長知道寶寶是嫡長子,所以才要貝貝壓子,黑紙白字寫的清清楚楚,兄長想要壓子的是貝貝,是將軍有心將寶寶給兄長壓子的,剛剛我還為這事情給將軍道謝的,你不會轉臉就忘了吧?”

    這時候,如夢恰到好處的提醒道:“小姐,筆墨紙硯準備好了。”

    淩小小笑著看著羅海天:“將軍現在想起來

    了吧,我正準備寫信給兄長匯報這個好消息呢。”

    而這時,如意,如玉也進來稟告,那丫頭,錦帕等事宜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淩小小發話了。

    羅海天到了此時再也扛不住了:“好,你高興讓貝貝卻給兄長壓子就去壓子吧!隻要你高興就好,現在,你可以消停,消停了吧!”羅海天真的再也無法聽淩小小折騰下去了,他不明白他往日那個善解人意的妻子去了哪裏,他再也呆不下去了,他也見不得這般嘴角總是掛著嘲諷微笑的淩小小了。

    這樣的淩小小讓他的心難受,不但窒息的難受,還空洞的難受,其實他現在有些後悔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了,但是他是男人,即使他清楚自己有錯在先,這事情他錯了,不管當日接受黃明珠是誰的意見,可是畢竟是他背叛了誓言,而現在淩小小這般嘲諷的看著他,讓他渾身都覺得疼,硌的疼,就是原先的那份怨恨和惱怒,也在淩小小平靜的語氣中消失掉了,隻剩下難受。

    淩小小的平靜讓他渾身難受,他寧願她吵,她鬧,也好過這般的平靜,卻每一招都狠狠地打在他的身上,臉上,果斷,狠絕,讓他防不勝防,眼前的這個女人,如果不是他太熟悉了,他真的以為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對手,值得拚命一搏的對手。

    淩小小滿意的點了點頭:“口說無憑,立字為據。”她說這話的時候,似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抬著頭,對羅海天解釋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是白紙黑字寫下來,讓我心裏安生點,省的日後,被人冤枉我私自將貝貝給兄長壓子,那我就是滿身是嘴也說不清的呀。”這話又似一個巴掌狠狠的打在羅海天的臉上:他知道這是嘲笑他呀!

    他氣得臉色轉青,當即就重重點頭:“成!”

    如夢很是善解人意的將筆墨紙硯擺了上來,羅海天咬著牙,狠狠地落筆,淩小小倒是很自在的在一旁看著,最後還出言提醒羅海天別忘了落下大名:沒有名字,還不是廢紙一張,她費了這麽些心思,哪裏舍得雞飛蛋打呀!

    羅海天重重的落下大名,將那毛筆擲在地上,轉身招唿了鳳陽侯就出了房門,再待下去,他相信他真的要將這西院給掀了:女人太強了,實在是不可愛。

    雖然三年來,淩小小同樣的要強,可是從來就沒有像這兩天來給他難堪過,基本是一份麵子都不給他留,即使他有錯在先,但是她也太咄咄逼人了,如此的女人,實在讓人無法忍受呀!

    鳳陽侯給了淩小小一

    個眼神,淩小小微笑點頭,嘴裏卻拋出淡淡的語調:“將軍,慢走不送了,我這收拾一下,還要去見鳳陽侯的姐姐,至於那莊子,還請將軍日落之前將那更名後的地契交到我的手上,相信將軍是個大方的,以將軍的身份地位,這點小事情相信不用一個時辰就會辦好?若是今晚瞧不見這地契,我明天可真的要走一趟衙門了,將軍,你知道小小我的膽子小,那驚堂木一拍,什麽能說的,不能說的,自然就分不清了,到時候,若是累了將軍,絕對不是小小的本意!”

    羅海天怒氣匆匆的步子猛的停了下來,迴過頭,惡狠狠的瞪著淩小小:“你放心,日落之前,定然送到你的院子來。”

    他大踏步的離開,那步子踏的重重地,似乎要將地上踏出一個洞來,方能泄了心頭之火,步子發出了沉重之聲,顯示出他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淩小小卻因為他快要氣瘋了,而痛快了不少,她才不在乎羅海天怎麽了,她現在很高興,高興到不能再高興了,因為離她的目標更近了,貝貝已經摘出去了。

    接下來,隻要她可以將寶寶摘出去,她就可以帶著孩子找一處好地方過自己滋潤的小日子,誰也休想再對她指手畫腳,隻是她也知道要帶走寶寶要比貝貝困難的多,她眯起眼睛來,下麵的行事,她要更加的用心: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她就不信,她淩小小聰明絕頂,就辦不成這點事情。

    她想到自己美麗的前景,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而此時,如煙卻麵色沉重的走了進來:“小姐,梅婷來了。”

    淩小小眉頭的笑意深了不少:“讓她進來吧!”真是個機靈的,比那管理湯藥的丫頭機靈多了,也難怪到老夫人身邊也就不過一年的時間,就能混上貼身伺候的差事,還真是個有心眼的。

    她是不是該給這個機靈的丫頭一個發展自身長處的機會?

    淩小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壞心眼的想到:若是羅老巫婆知道她的打算之後,會不會再次氣的吐血,而那千方百計想要爬上羅海天床的喜鵲知道梅婷的好事之後,是不是會悔斷了腸子?

    梅婷一進來,就跪在淩小小的麵前,大叫救命不說,根本就不用她問,就一字一句的將羅老巫婆逼迫她陷害淩小小的事情講的清清楚楚,沒有一絲隱瞞:梅婷是個有心眼的,她知道現在整個羅家能救她的,也隻有淩小小了,她隻求淩小小能一時心軟,發發善心饒過她,雖然她也知道淩小小不是什麽濫好人,可是有一線希望,也比坐等著死去來的好。

    原來,羅老巫婆在今早來尋淩小小之時,就動了心思,若是淩小小還像昨日那樣,油鹽不進,她就要想個法子拿捏住她,於是,她來之前就將梅婷叫進去,因為往日裏梅婷是個心思靈活,辦事牢靠的,所以這陷害淩小小的事情就讓她去辦,而她今早上裝暈倒,就是為了絆住眾人的視線,好讓梅婷行事,將那毒藥藏在淩小小的院子裏,誰知道,她費盡心事,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倒是落下了把柄在淩小小的手裏。

    淩小小一直都沒有出聲,靜靜的聽著梅婷說著,一直等到她停下來之後,隻是問了一句:“老夫人承諾你什麽了?”

    那跪倒在地一個勁落淚的梅婷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淩小小會問這個問題,她臉色微紅,卻還是咬著牙:“老夫人……老夫人……答應……事成之後……讓我和喜鵲一樣,做……做……爺的……通房……”雖然這話極難開口,可是她還是說了,想要得到淩小小的相救,就是要坦誠相待,她的確比那管理湯藥的丫頭有見識。

    “哦,原來是這樣!”淩小小翹著了腿,來迴晃動,思索了片刻:“你喜歡做通房丫頭,還是喜歡做妾?”

    梅婷根本就沒想到淩小小會忽然冒出這麽一句,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淩小小:做妾?那可是這輩子她頂天的想法,夫人怎麽會,怎麽會冒出這樣的念頭:“婢子,婢子不敢存這樣的心思。”嘴裏說著不敢,可是眼底的期盼之色卻還是未能掩飾住,到底還是年輕,還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

    淩小小瞧著這樣的梅婷,心裏最後的那絲猶豫也消失掉了:“機會隻有一次,你想好了再迴答我!”她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因為她早就在梅婷的眼裏得到了答案。

    “婢子……婢子……自然是想做妾!”梅婷賭了一把,她的腦袋已經是朝不保夕,這時候再加一項癡心妄想又能怎樣?何況夫人的神色也不像是玩笑,或許這會是她最後的出路。

    “很好,我是可以幫你如願以償的。”淩小小看著眼前如同在夢的女子:“隻是你有什麽籌碼讓我這樣做呢?”

    她說過她不是善人,也不喜歡做善事,更沒有以德報怨的偉大情操,這梅婷有什麽值得她相助的呢?

    每一個人在指望別人幫助的時候,總是要掂量一下自身的籌碼,這梅婷可曾想過她的籌碼是什麽,值得她去和羅老夫人周旋,雖然羅老夫人是個欠揍的,隻是對付一個智商不太高的人,還真的有點提不起興致。

    “夫人,婢子知道老爺和黃家小姐的事情!”梅婷真的很聰明,今日她來求救,自然也不會真的什麽都不帶,她往日裏就是機靈的,那羅海天又是她眼中的獵物,自然用上了十二萬分的心思,一舉一動自然不會逃過她的眼睛,想必夫人現在很高興聽到這些:雖然她一時還吃不準淩小小的心思,但是她想過了,若是坐實了羅海天和黃明珠婚前不守禮教,珠胎暗結,對淩小小日後對付黃明珠是絕對有利的。

    “如煙,將梅姨娘帶下去好好的問問,記著,別忘了讓梅姨娘按下手印。”淩小小現在很喜歡留點什麽證據,白紙黑字寫的清楚不說,心裏也安生,何況,有了這份證據,這梅姨娘日後就是她手中的一隻螞蚱,蹦不出天的:做人其實還是要為自己留一手的,今兒個梅姨娘可以背了羅老夫人這個舊主,誰又能保證日後不會背了她這個新主,她現在膽子小,可禁不起再而三的背叛了,還是多留點心眼的好。

    “是,小姐。”如煙客氣的上前,扶起地上的梅婷:“梅姨娘,請隨婢子來吧!”

    梅婷一時間覺得自己還在夢裏沒有醒過來,她聽到林淩小小稱唿她為姨娘,她就知道淩小小是同意她做妾了,剛剛她還在糾結自己的生死,怎麽一轉眼,這輩子她隻敢想想的富貴就到了手裏,姨娘呀,正兒八經的妾室呀,日後生出來的孩子,那也是羅家正經的主子,比起那喜鵲的通房丫頭要高上許多,而且做了姨娘,相信老夫人也不敢在此刻謀害了她:姨娘雖然也是可以隨意打發的,可是她是夫人親自抬的,羅家又要娶平妻了,若是老夫人這時候打殺了她,天下人會怎麽看老夫人,梅婷是懂老夫人的,老夫人是個麵善心狠的,卻也是個最重名聲的人。

    她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是歡喜的過分了,還是她肌肉一時間轉換的太快,有些扭曲,賢德很是古怪,但這不是她的錯,她實在是太興奮了,卻還要在淩小小的麵前壓抑著自己的興奮,她怎麽能不高興,以她丫頭的出身能給爺做個通房丫頭就已經是不小的福氣,卻不想夫人小嘴那麽一張,輕輕一句話,她就成了現在羅家的妾室,正經的姨娘,要知道喜鵲那通房的身份還是名不正言不順,那賞賜可是老夫人替夫人賞的,而她卻不是。

    這瞬間,她心頭閃過很多念頭,最終她掙紮開如煙的手,四肢朝地給淩小小叩頭:“謝謝夫人大恩,謝謝夫人大恩。”她一連磕了幾個響頭,每一下都重重磕在地上,很快那額頭就落下鮮紅的血跡來,磕完頭之後,她站起身來,挺直背,端起桌子上的茶盞,正正經經

    的跪在地上給淩小小敬了茶,在淩小小喝了一口茶水之後,她興奮的跪在那裏揉起了衣角:夫人喝了她的茶,她真的是羅府的姨娘了!

    淩小小屋裏的丫頭婆子瞧著欣喜若狂的梅婷,眼底都閃過一絲不善之色:真的個不長眼的!

    淩小小盯著那茶盞裏盛開的茶花,靜靜的露出一個玩味的表情:大恩?希望她日後真的能一直這麽想就好了,那樣以後的日子至少會好過點。

    淩小小揮手讓如煙將梅婷帶了下去,而細心體貼的江氏則早就讓丫頭們準備好了衣衫讓淩小小進內室趕緊換上。

    江氏親自打理淩小小的衣衫:“小姐,你是個心裏有譜的,老奴也就不多說什麽了,老奴隻是對小姐說一句話,千萬別苦了自己!”江氏算是徹底對羅家失望了,老夫人心狠手辣,竟然對小姐生出殺人的心思,而她還頗為看重的姑爺,更是一句話都不替小姐說,這樣的人要著何用?

    和離就和離吧!也好過呆在狼窩裏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丟了性命。

    淩小小笑道:“江媽媽,你什麽時候看見過我苦過自己?”她這個人別的特質還能有,就是苦自己這項還沒學會。

    江氏一聽,也被淩小小哄得笑了起來:“老奴倒是白操心了。”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她是心疼小姐,糊塗了,小姐自小就是有主意,不會吃虧的主子,往日裏誰得罪小姐,能落下一個好的,這三年進羅府,小姐的手段是收斂了不少,可也沒有吃過大虧。

    淩小小輕笑,瞧著江氏那端莊的麵孔,心裏流過一股暖流,這個婦人是真心的當她是自己的孩子。

    二人閑談之中,江氏已經利落的將淩小小收拾好了,淩小小瞧著紫檁木雕花座的水銀穿衣鏡中的那人,對襟白綾棉夾衣,白杭絹挑線裙子,銀紅底撒白玉蘭花的妝花窄袖褙子,雲鬢高聳,露出光潔的額頭,僅著一根古色古香的玉簪,看起來得體大方,不顯得富貴,也不顯得寒酸。

    淩小小對鏡自攬,很是滿意,江媽媽是個有心人,今兒個這身打扮去見皇後娘娘最是適合不過,很能將她失意舊人的心情表達出來,定能獲得皇後娘娘的好感:皇帝寵愛黃淑妃,相信皇後的心裏肯定也不會好過,天下從來就沒有真正大度的正室,除非那個女人不愛她的丈夫,而皇後顯然對皇帝還是有情的,否則不會獨立居住。

    等淩小小跨出內室的時候,如煙已經帶著梅婷侯在外室,小小瞧著這情景,知道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好了,她瞧了梅婷一眼:

    “去跟我見見爺去,也好過個明路。”梅婷聽了淩小小的話後,紅著臉點頭,規規矩矩的立在那裏接受這淩小小這個正室的安排,一副好姨娘的風範。

    “走吧!”淩小小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她現在實在是沒心情再理會梅婷了,也不想和她說什麽了,今日之事是她的選擇,日後是好是壞都是她應該承受的,而她不過是幫她完成了心願。

    或許她原本還有些不忍心,但是看著一心沉浸在喜悅中的梅婷,她是真的連那點不忍心也沒有了,不過是一個被羅海天將軍的名頭所吸引,被羅家的富貴,羅海天那點男人的風采迷的分不清東南西北,連人的道德良心都可以出賣的小丫頭罷了,對這樣的人不忍心,簡直是浪費自己的同情心。

    羅家的正廳。

    羅海天和鳳陽侯二人都在忙著吃茶,羅海天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是個男人,是要麵子的,卻被鳳陽侯看到他的家醜,即使他的臉皮夠厚,卻也不能無恥到繼續嘻嘻哈哈閑聊。

    而鳳陽侯對羅海天的鄙視,已經讓他覺得和這人再說一句,都是浪費口水,因為他看到站在他身邊的喜鵲了,瞧這二人唧唧歪歪的模樣,不用說也是知道這喜鵲是他的人了,所以此刻廳裏的情況是此處靜悄悄一片。

    直到淩小小進了廳來,鳳陽侯才揚起臉來,羅海天也憤憤不平的抬起頭,今兒個,他對淩小小是生出來無窮的不滿,所以他搶先發作了起來:“喜鵲,來給夫人叩個頭!”淩小小你不是善妒嗎?很好,爺今天就要你好好的嚐嚐這滋味,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如此囂張:“小小,喜鵲是母親賞下來的,昨兒個開臉就放在我房裏了。”這是海天想來想去的賤招,他要讓淩小小心痛,就如同他的心痛一般,他要讓淩小小知道,他以往對她太好了,她才忘了為人妻,為人媳的本分。

    在羅海天的心裏,恭順是婦人的大德,這三年來淩小小雖然做的不算太好,可是也沒有太大的錯,對羅老夫人,對他都算是恭順,可是這幾天,不要說恭順了,根本就是囂張至極,眼裏心裏哪裏還有恭順二字,現在他打算讓淩小小清楚的意識到,他其實是沒有做錯什麽,天下的男人都是這般過的,他以後也要這般過,三妻四妾,美人成堆:羅海天認為淩小小敢如此囂張,憑借的不過是他的愛,現在他讓喜鵲給淩小小叩頭,就是要讓淩小小有危機感,這府裏不但要有平妻了,而且還有了通房丫頭,淩小小識相的話,最好適可而止。

    這渣男實在是太把自己當根蔥了,淩小小瞧著羅海天

    ,二人目光相視,她有些想笑出來的衝動:趕巧了,他們到底是夫妻三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那喜鵲垂下眉眼,恭恭敬敬的走到淩小小的麵前,正正經經的叩了頭,卻在抬頭的那一瞬間,讓淩小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的得意:她可是老夫人賞下來的,就是通房,那也是不同一般的通房丫頭,而且老夫人親口承諾,隻要她生下一兒半女,就會抬她為姨娘的。

    淩小小看著這樣得意的喜鵲眼中閃過惱色,不過她的嘴裏卻是笑了出聲:“還真巧了,我和老夫人想到一起去了。梅婷過來,先給將軍叩個頭。”她對著旁邊紅著臉,搓著衣角的梅婷招了招手

    梅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淩小小,她雖然知道淩小小讓她叩頭是什麽意思,不過她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子,臉皮子有些薄,但是在淩小小殷勤的招唿下,她還是上前一步,照著做了。

    “嗯,將軍說小小不會做妻子,老夫人也說淩小小不會為人妻,小小想來想去,若是將軍和老夫人非要說娶個平妻,納幾個小妾,抬幾個通房丫頭那就是賢德,那小小也就幫將軍納幾個妾室好了,將軍身邊沒人伺候,那哪裏能成?”

    淩小小指著跪在地上的梅婷道:“這丫頭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頭,很得老夫人的喜愛,老夫人不止一次的在小小麵前誇獎這丫頭心靈手巧,模樣端莊。”她抬眼,似笑非笑的瞧了羅渣男一眼:“雖然說小小自個兒是半點也不在乎這妒婦,惡婦,悍婦的名聲,不過總是被人這麽叫著,還真的有些不舒服,小小思前想後,也下定決心做上這麽一兩件的賢德事情兒出來,就算是彰顯我寬闊的胸懷吧!”

    “梅婷,別光跪著呀,站起來給將軍看看。”淩小小示意梅婷起身,然後對著羅海天道:“我也覺得這丫頭不錯,今天我做主幫將軍納了她做妾,她是老夫人身邊的人,做不成貴妾,良妾的,但是做個賤妾應該是沒問題的,我也喝了茶,將軍也受了禮,這事情就這麽定了吧!”

    淩小小的賤妾絲毫沒有讓梅婷生出惱意,她知道,以她的出身,就是做個通房丫頭都是天大的福分,何況這妾室之位?

    羅海天對著忽然大方起來的淩小小,一時間竟然迴不過味道來,淩小小為了一個平妻,就差要把羅府的屋頂給掀掉了,不說是罵人打人做了不少,更是直接威脅他,怎麽半會不見,現在又來表演賢惠了,為他安排一房妾室更是令他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這是唱的哪出,他發現在這兩天,淩小小的性子也實在有點大起大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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