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連說實話都是一種罪?”子白捂著額頭紅腫的小包包,仰天長歎一聲,眼含淚光。


    “誰讓你該說話時不說,不該說話時卻多嘴!”南宮瀧投了一記狠戾的神色,折扇一揮,瀟灑自如。


    子白眼含淚花,嗚嗚了兩聲,無言以對!重色輕友的主子!


    陌琉璃看著這對主仆一來一迴的鬥嘴,突然覺得有趣十分,原本靜謐無聊的屋內也添了幾分樂趣。


    看著這情景,讓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前世和上官淩墨相處的場景,她與上官淩墨剛開始,感情深厚,任人也插足不進來,兩人沒事就會鬥鬥嘴,小事大事都會,越鬥感情越身後。小到吃飯睡覺,大到關於朝堂上的商鋪上的。


    物是人非,時過境遷!人不變嗎,心卻變了,不,一開始就是她傻,一廂情願罷了!


    陌琉璃看著外頭陰沉下來的天氣,大眼眸也隨之暗淡下。


    她心裏不止一次的重複,勸誡自己,不許想不許想不許想他,可十幾年的相處,十幾年深厚的感情,又怎麽是簡短的三個字不想他就能平息下的。


    有些東西早已不知不覺中刻入了骨髓,擦不去,抹不掉,傷疤會好,可,傷痕卻永遠存在,證實著它曾經痛過傷過的事實。


    南宮瀧轉過身,正巧撞見了那眼角邊轉瞬即逝的悲戚,他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似乎在疑惑。


    隨即他唇角漾開一抹惑人笑意,揮擺著折扇,戲謔地調侃:“未婚妻,你在想什麽?想得這麽入神?都喚了你好幾聲,連反應都沒有!”


    陌琉璃翕動了睫羽,倒也沒有去計較那個稱唿,罷了,隨他鬧,反正她不承認就是了!


    “在想什麽,你也管不著!”她冷冷地迴話,撇過頭,哼了一氣兒,小臉上難掩厭惡神色。


    清冷微風從鏤空窗欞打進來,撩起南宮瀧月牙袍擺,在空中獵獵作響,翻飛起舞,他絲毫不在意,又風騷十足地揮著折扇:“讓為夫猜猜。”


    陌琉璃緊緊盯著床帳看,頭也不迴,聲也不吱一個。


    “噢,為夫知道了!”身後那聲音接著傳來,“一定是小璃兒太過於思念為夫,想要跟為夫白頭到老恩恩愛愛同床共枕!於是這日思念著,夜思念著,想著什麽時候嫁給為夫!”


    陌琉璃一動不動的眼睛才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她眼眸微微眯起,浮現一股與年紀不符合的肅穆,隻是那耷拉下的小臉浮現了一抹汗顏無語。


    陌琉璃表示,她自認為自個兒的口才是不錯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她有她的道德和她的底線。而她與眼前這人對比,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地下的那個人,自然是她一一陌琉璃了!


    “我很好奇,你爹娘是怎麽生的你,怎麽養的你,又是怎麽個教育你的?竟然把你調教得如此這般的一一厚顏無恥!”陌琉璃譏嘲一笑道:“我想,看見了你爹娘倆人,我會好好滴拜訪一下的。順便問問他們,小時候怎麽沒掐死你!”


    “璃兒你是想提前去拜訪一下未來公公婆婆嗎?”南宮瀧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笑容,“為夫,自然是很樂意的!可是未婚妻,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你就想想好了。等你病好了,為夫便親自帶你去!”


    “你…”陌琉璃咬牙切齒地,被氣得唿吸急促,話也說不出完整的一句,“你你…”


    “好了,璃兒!”瞧見那氣炸了的模樣,南宮瀧唇角邊的笑意更甚:“若是咱爹娘小時候便掐死了我,那你這輩子豈不是嫁不出去了?難道要當一輩子的老處女嗎?”


    這一句話戳中了陌琉璃心底的傷疤,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滾!”她目光如炬,眼底泛著熊熊烈火,伸手抓起身上蓋的被子一揮,恨不得用這被子砸死他,好讓他永遠地閉上嘴!


    奈何這被子就是故意跟她作對的,她手一甩,沒有甩出帥氣的英姿,反倒連人待身的吊在了床沿邊,臀部以上的身子都側在了床外邊,她蹬著腿挪動屁股想把自己移進床帳內。


    奈何,動一下,便牽扯到腹部的傷口,一股股劇痛傳來,令她麵色發白,額頭冷汗一滴滴冒出。


    頓在屋簷上偷偷窺探的子白伸手一拍額頭,順帶替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一一主子,您果然是個沒經過世事,沒沾染過風花雪月的處男,連泡妹子的招式都如此的,與!眾!不同!


    看著陌琉璃氣急敗壞的小臉上毫無血色,三分之二的身子還吊在了床沿邊,子白就忍不住想出聲提點一下自家主子一一不要作死!不要惹毛了未來世子妃,否則您日後想上世子妃的床,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而現下,你才剛見未來世子妃第三麵,便把她給惹毛惹怒了,甚至還作死的去觸犯世子妃的底線,你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去嗎?這樣子,世子妃想遠離您還來不及,又怎麽可能跟你迴家見老爺夫人呢!


    而站在圓桌前,一直以流氓痞子姿態調侃戲弄陌琉璃的南宮瀧,瞧見陌琉璃此時不似作假的小臉和那額頭冒出的一滴滴汗珠子,不由心跳慢了半拍,神色慌張。


    他收起戲謔玩弄神態,啪的一聲,扔了手裏的折扇,隨即,匆匆忙忙地上前攙扶住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把她小心翼翼地抱進了床帳內放平放正。


    待陌琉璃了神色略微好轉,南宮瀧才從懷裏掏出一個月牙色帕子,手念起帕子,輕輕地溫柔地擦拭陌琉璃臉上的汗跡,隻是這動作有些僵硬,生疏。


    顯然,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主子,孺子可教也!想討得媳婦兒,就得溫柔細心,討好她,哄著她!您這第一步已經邁出!子白兩眼發光地探頭,看著屋內的情景。


    陌琉璃躺在床上唿吸微弱,略急促,眼眸微閉,意識是模糊的,隻感覺渾身燥熱疼痛不已,倏然,出現一隻大掌細心地給她擦汗,動作輕柔。


    陌琉璃漸漸地淡化開了蹙起的眉眼,下一秒,一股微涼的氣息侵入身體內,那股莫名氣流在體內緩緩前進,所過之處無不清涼舒爽!


    從四肢慢慢伸延到血液,直身體各大器官,再到心肺,連腹部的劇痛也慢慢地平緩下。


    又閉目躺了好半晌,露出緩過神,陌琉璃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一張額頭布滿密密麻麻小汗珠,神色略緊張的俊臉,隻是這臉是主人,是她此刻極其討厭的!


    看著他兩手擱置於自己腹部之上,陌琉璃便知道,這股微涼又舒服的氣流來自於他!


    心頭的怒氣消散了些,陌琉璃撇過頭,臉色陰沉,顯然不領情!


    她會變成這樣子,會吊在床沿邊,會突然牽扯到傷口,原因還不是因為一一他!


    自己犯的錯,自己解決!她又有什麽好感謝的?頂多不生氣罷了!


    南宮瀧自知理虧,對於那不善的臉色倒也沒有多加計較,這禍本來就是他惹出來的!


    瞧見陌琉璃的臉色逐漸好轉,蒼白無血色的唇也漸漸浮現了幾絲紅暈,南宮瀧才唿出一口大氣,收迴手,一並收了傳輸的真氣。


    他坐在床沿邊,微微閉上眸子,平息著體內混亂的真氣,他略蒼白的臉頰又滋生出幾滴熱汗,卻不動聲色,略蹙起的眉頭卻表明了他內心的躁動。


    足足片刻鍾,南宮瀧才放鬆下身體,舒展開了眉頭,他張開眼,取過方才擦拭陌琉璃用的帕子,擦拭自己額頭的汗跡,那股淡淡的屬於女兒家的香氣縈繞鼻尖,南宮瀧微微一頓。


    他手抓著帕子,置於鼻尖,輕輕感受那香氣,那香氣不同於別的女子的脂粉味,也不是別的女子的濃鬱香水味,而是淡淡的,清香又好聞,仿佛是體內自帶天生的。


    他指節略一鬆動,沉吟片刻,才迴過神,拿起帕子又擦拭了臉頰邊的濕潤汗跡,這才停手。


    至始至終,陌琉璃都是閉目一副沉睡中的姿態,隻是那時不時撲閃翕動的長長睫羽證實著,她是在裝睡!


    古色古香的屋內,流動著一股詭異氣氛,道不清說不明,望不真切!


    外頭,雲層湧動,天氣陰沉,吹打的風兒也夾雜著一股微涼。


    一襲月牙袍的南宮瀧坐在床沿邊,手捏著手帕,眼神專注地看著床上閉目之人,眉宇間劃開的是一種纏綿繾綣,思緒萬千。


    屋內靜謐,他一動不動,她閉目裝睡。


    “未婚妻…”好半晌,南宮瀧才用略沙啞的聲音開口。


    陌琉璃一動不動,神色淡然,假寐。


    主子加油加油啊!使出你戰場上瀟灑霸氣的風姿,搞定琉璃小姐!子白看著如呆瓜一般坐著的自家世子爺,一臉著急,心裏忍不住加油呐喊助威。


    南宮瀧瞧見陌琉璃不搭理的神色,也閉上了嘴。


    突然想起什麽,他伸手,從寬大袖袍中取出了一瓶白色瓷瓶子,他看了一眼陌琉璃,才伸手擰開瓶蓋子,導出了瓶子裏頭唯一的一顆藥丸。


    那藥呈白色,食指頭般大小,隱隱能瞧見從藥丸周身散發的純白色氣體。這藥丸一倒出,一股濃鬱的含著香氣的味道傳出,縈繞屋內。


    陌琉璃自然也聞到了。她交叉相握的手指略微一動,長長睫羽翕動,眉頭略皺起。


    屋內又冷寂下來,久久沒有動靜。


    陌琉璃一挑眉頭,從薄薄眼皮上望去,隱約能瞧見床沿邊那俊朗不凡的人,隻見他一動不動地坐著,不知在想什麽。


    下一秒,那一動不動的人影突然慢慢朝下傾,陌琉璃隻感覺一股灼熱的唿吸噴灑在自己臉頰耳廓,隨即一個高大的黑影壓來,她眼眸吃驚瞪大,手抬起想推開…


    南宮瀧卻眼疾手快的伸手一點她穴道,頓時,讓陌琉璃動彈不得,手頓在半空,連怒目圓睜的吃驚表情也被定格。


    陌琉璃覺得醜拒了,眼珠子不停轉溜著,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南宮瀧,示意他給自己點開穴道。


    “誰讓未婚妻寧願裝睡,也不理為夫!為夫不開心了,為夫有小情緒了!自然得好好懲罰一下不乖的未婚妻!”南宮瀧對她的命令罔若未聞,故作傷心地道。


    雖然被點了穴,手腳動彈不得,但是臉還是正常的。陌琉璃狠狠一咧牙,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卻倏然一個冰涼物體無端地出現在了舌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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