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劉姐不在更衣室,之前那個娟姐一個勁的催我,說要暖場,要開始了,叫我塊錢。當時我還在和一個客人喝酒呢,就被拉進了更衣室,叫我換衣服,今天我跳舞的時間到了。


    劉姐不知道怎麽想的,今天給我搭配了一雙很高的高跟鞋,一年以來,高跟鞋我早就穿習慣了,現在讓我穿著高跟鞋去追公交車,對我來說都不是太大的問題。但是我還是傾向於稍微矮一點的,不過會所的姑娘們都踩這種恨天高。


    沒想太多,我換上就上場了,場上很熱烈,我還是很喜歡這種場上的感覺,沒有人能真正的觸碰我,我很安全。追光燈打在我身上,我就隨著音律擺動,其實隻是簡單的擺動就能讓底下的男人瘋狂,這也挺奇怪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音樂比往常節奏快,我意識到不對勁,可是已經騎虎難下,我不能停下,更不能迴到後台去,我想大概是三樓的那個姑娘想要整整我,讓我在台上跳不好出個醜吧。


    可事實證明我想的太簡單了,女人狠毒起來是很狠毒的,絕不是讓我舞步跟不上那麽簡單而已。


    我的高跟鞋突然斷了。


    腳狠狠的扭了一下。我動了動,沒有傷到骨頭,萬幸了,場下突然沒了聲音,這真是出醜了,我不能就這樣灰溜溜的站起來,那就順了害我的人的心意了。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真奇怪,我們明明沒有交集,也沒有利益衝突,僅僅因為我冒頭了,因為我受歡迎,就一定要害我嗎?董小宛也是,今天這個不知道是誰的人也是。


    我趴在以上舞動著站起來,當眾脫下鞋,佯裝著吻鞋,我看到那鞋的鞋跟處被鋸過,切麵還挺光滑,我不動聲色的吻著,又把脫下來的鞋子扔向人群,氣憤又活躍起來,大概是以為我設計的這樣的動作,我光著腳跳的更加賣力。


    光著腳雖然沒有穿著高跟鞋那麽魅惑,但是比穿鞋更加原始,也更靈活,我跳的賣力,場下的掌聲也給力,口哨聲就沒斷過。


    一曲終了,我迴到後台,劉姐說我做的挺好,不錯,有人給我送花,都是在會所直接買的花籃,一個要幾千呢,甚至還有人直接送錢折的花,一百塊錢折成一朵玫瑰花,這麽一捧沉甸甸的,紅燦燦的,引得劉姐笑容也燦爛起來。


    我拿出一朵錢花,在手上把玩,“劉姐,有人弄壞了我的鞋,我才摔了的。”


    劉姐倒是不以為意,說我這是因禍得福,今天送我那一捧錢花的老板包了我,叫我去。


    “因禍得福?”我冷冷的看她,“如果我腳摔斷了,還能得福嗎?”劉姐心狠,她不會在意我怎麽樣,女人之間爭風吃醋太常見,有人記恨我正好說明我紅,她覺得這還是件好事呢,可是如果我受傷了,不能給她賺錢,這就是大事了。


    我說,一定要查到是誰,否則我可不敢再跳了。劉姐讓我為他賺錢,那麽他就得保護我,這是等價交換。


    劉姐沒想過我會出言威脅她,愣住了,我穿了雙鞋,去找那個送花給我的老板。


    因為我超高的出台費,很少有人帶我出台,會所的女人,在哪玩不是一樣玩呢?他已經給了我那麽一捧花,再帶我出去就太浪費。包廂也挺好。


    我當然也覺得包廂好,不必過夜,完事了就走,我直到現在還很陰影,男人碰我我還是覺得很惡心,之前被逼迫的那幾次,導致我現在想起男女之事還是覺得髒,覺得不情願。所以我從沒有一點點覺得舒服。


    送我花的男人一直誇我跳的好,身材好,漂亮,我說謝謝,但是我並不像聊天,我巴不得他能快點把我按在沙發上,把事情解決了,我一邊覺得這事情很髒,一邊又希望趕緊來,不熬磨磨蹭蹭的。


    我對愛情和情欲已經沒有希望了,我想,我這輩子都這樣了,以後我能養活自己,不再來會所上班以後,我也不要找男人,這輩子都不再讓男人碰我了。單身一個人過我自己的日子。


    我沒想過我剛紅起來就會遇見餘承啟,其實我很不希望餘承啟知道我紅。不知道為什麽,餘承啟在我心裏總有一個特殊的地位,我希望他看見的我,是平凡簡單的我,而不要看見我在欲望裏周旋的樣子。


    但是這不可能,會所都是餘承啟家開的。


    遇到餘承啟是完事以後了,餘承啟有的時候過來看我,他看見我的時候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認識我這紋身,恐怕是認不出我的。


    我從包廂出來,身上帶著氤氳的煙味,我晃晃頭發,想晃掉頭上的煙味,猛然餘承啟就站在走廊的盡頭。餘承啟一年以來也有些變化,他似乎更高了,肩寬了,他看著我的眼神驚訝中帶著驚豔,甚至還有一點欲望。


    我愣了一下,如果是平時,男人這樣的眼神讓我得意,但是餘承啟這樣的眼神讓我難過,我有點無所遁形,恨不得躲起來。我不希望這樣的我被餘承啟看到。甚至這點欲望會讓我覺得自己很髒。


    我總是把對餘承啟的向往扼殺在萌芽階段,但是餘承啟總是不停地給我幫助,我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淪陷。


    這個假期,我們一起做遊戲的時候,我慢慢的了解餘承啟,就覺得他越發的好,大概我逃不開對他的喜歡,隻不過我最後要帶著這喜歡一個人孤獨的過下去唄。


    “都不像你了。”餘承啟拿起我的一縷頭發,聞了聞,“都是煙味。”他平時對我從沒有這樣的親昵,我很感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是不像我,”我平時總是有著幹幹淨淨洗過衣服的味道,我說,“我喜歡陽光的味道。”我想解釋,可是說什麽都覺得自己虛偽,畢竟過來上班是我自己要求的。


    就再剛剛,我還想著壓在我身上的男人能夠趕緊開始,不要在做哪些沒勁的前戲,最好直接進去,然後快點結束,不管身體上痛不痛苦,反正我心裏是排斥的,我就希望這一切趕緊結束。我早已經不反抗了,因為反抗也沒有用。


    現在我又跟餘承啟解釋我不願意嗎?不,那是騙他,我願意的,我自己選擇了做小姐的生活,這讓我更看不起自己,更加的不能麵對餘承啟。


    迴到宿舍,躺在床上,我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說,我們以後的生活不會有交集,我是餘家會所的頭牌,是危險魅惑的蛇娘,他是千塵不染的少爺,不該多想的。


    也容不得我多想,我的事情很多,天天都很忙,特別是消停了幾個星期,董小宛又迴來了。


    上次董小宛用毒蛇想要害死我,餘承啟曾經力主重罰,可是學校的股東,董小宛的家族把這件事壓下來了,畢竟除了我沒有人受傷,我又是個沒錢沒背景的窮人家姑娘。


    窮人家的姑娘是沒有辦法追究學校古董家的千金的責任的,我懂。所以董小宛的事沒有人真的往心裏去,也沒人堅持要個說法。


    董小宛消失了幾周,現在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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