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第一印象是滿眼的白色,還有充入鼻腔消毒水的味道。我試圖動了一下,發現自己全身酸痛,但是完全沒有力氣,特別是頭,像有三萬斤重,晃了一下,疼的我差點又暈過去。病房隻有我一個人,旁邊的床位空著,我掙紮著拿起手機,發現自己居然已經昏睡了兩天,也就是說周末我完全沒有去會所上班,真是糟透了。


    我又努力迴憶之前發生了什麽,可是除了喝酒我什麽都想不起來,我喝了多少?然後又發生了什麽?是誰送我來醫院的?我不記得了,完全沒有印象。


    我掙紮著起身,發現自己全身都疼,又跌坐在床上,這時候病房的門開了,那晚的王總走進來,他說,“我正好來看看你,你醒啦。”我說,“昨天是您送我來醫院的?”他說,“不是我,也不是昨天,是前天。”


    原來我和李總都喝多了,保險起見他送李總來了醫院,李總也許是好心,也許是看我喝的沒了人樣,叫他把我一起送來了。他今天來看看李總,結果李總叫他來看看我。“看不出來啊,韓小姐,你喝起酒來真是豪爽,明明已經意識不清楚了,還說著自己哪裏都不去。”


    原來我那天沒被帶走,我長籲了一口氣,可是嗓子很幹,劇烈的咳嗽起來。


    王總給我留下了點水果,挺友好的囑咐我再休息休息,其實他叫我韓小姐,我就很驚訝了,原來白天小姐這兩個字也並不帶有什麽顏色。我要活在白天,活在陽光下,想起一點我再次掙紮著起身,我要迴學校去。


    迴到學校已經下午,我沒有立刻去上課,畢竟我現在衣冠不整,麵色憔悴,站都站不穩,更尷尬的是我一身酒味,唿吸都能讓我自己都能感覺到那股濃鬱的宿醉的味道。


    我一進宿舍意外的發現,丁珍珍竟然也在宿舍,她的臉上還帶著傷,大約是昨天接客時候被打了吧。她聞到我一身酒味,什麽也沒說,眼神裏這些輕蔑,大概是想說我光陪酒不也喝進醫院,有什麽好驕傲的。


    我當然也沒有驕傲,我渾身難受,可是還是先洗幹淨了自己,我知道酒醉後不應該洗澡,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雖然洗了澡,但是身上的酒味還是洗不掉,我覺得再下去可能就要暈倒了,所以就趕忙出來了。


    身上還有酒味,四肢還發軟,腦子也不聽使喚,當然不能去上課,之前放在桌上,我用來學習的書,現在也不知道被他們丟到哪裏去,所以很無奈,我隻能坐在宿舍和丁珍珍大眼瞪小眼。自從我知道丁珍珍對我的用心和真實的麵目以後,我們這樣獨處的時間真的不多,這真的很尷尬,雖然我們住在同一個宿舍,擁有同樣的經曆,甚至還是同行,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跟他說些什麽。


    可是我實在不喜歡這種尷尬的氛圍,隻好問她,“你臉上的傷?”


    “哈,”她輕笑了一聲,“你是怎麽做這一行的,難道從沒遇到過變態?”


    說實話,如果要我說的話,我覺得,這些人沒有一個不是變態。不過她這樣講了倒是很顯然,這傷是工作的時候被打的了,我也經常被打,被欺負,但這種打腫臉還表示遇到變態很正常大家都會遇到的想法我真的沒有過。


    但丁珍珍這麽說,顯然天已經被聊死了。我去垃圾桶翻我的書和筆記,聽到丁珍珍說,切,臭死了。


    我不理他自顧自的看書,我要把之前落下的補上呀,自從決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我突然發現自己的智商好像並不低,並不像我那個冷漠父親,或者老光棍罵我的那樣,有很多東西看一遍就能記住。有一些不懂的東西,似乎看了題解也都能夠理解了。我對自己的未來並不是很有信心,但這是一種孤注一擲,我實在沒有別的路可走。


    丁珍珍看到我看書,表情很詭異,大概我剛剛跟他說話,她也覺得隻有我們兩個在宿舍空氣都很尷尬,突然開口問我,“你還真的想考大學?”


    我當然想迴答是的,畢竟這是我現在努力的目標,可是突然我想到如果迴答是,難免又是一頓諷刺,何必自找呢?我說,“可能吧。”


    丁珍珍笑了,她覺得我不自量力,她比我大一屆,很快就要離開學校了,別的同學都更加的刻苦,而她更加的懈怠,連老師也不再管她上不上課。但現在,我看著他的臉,腫起來紅紅的,明明隻比我大一歲,但是眉眼間青春氣息全無,隱隱露出尖刻的樣子,多像劉姐啊!


    我想起與她的相遇,突然問她,“丁珍珍,你為什麽那麽討厭我,我們明明有一樣的經曆,也一樣被欺負。”


    她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這樣問她,眯著眼睛看著我,她說,你也知道我們是一樣的人,那你何必還端著架子,明明是個不值錢的玩意,非要高看自己,這樣你是不是感覺很好?你喝成這樣迴來,能比我好到哪裏去?喝醉了還不是一樣陪男人?怎麽你喝醉了陪酒感覺你高級又純潔了?韓冬冬,你最好記住,你和我是一樣的人,不,你比我更無力更下賤,因為我還能依靠自己往老鴇的位置上爬,以後還能賺錢,你呢?你除了一味的清高你還有什麽?居然還想考大學?你知不知道咱們考大學要推薦信的啊?誰給你寫推薦信?你指望東家少爺嗎?他也是個學生而已!


    這話信息量有點大,我忽略了她罵我的部分,也不想反駁她,但是我心裏知道我們是不同的,或者暗下決心要與她不同,我們不是一類人,絕不是,絕不能!即使我們成長的環境和經曆是一樣的,我也要選擇不一樣的人生。


    不管別人怎麽蔑視我,我也不想放棄,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考大學還需要推薦信,之前老師同學沒有一個人告訴我,這是個難題,我得想想辦法。心裏這樣想著,就沒有迴答丁珍珍的話,她大概以為說動了我,甚至過來拍了拍我的肩旁。或許她還想著畢業了真的去做了老鴇,我能在她手下為他賺錢呢!


    第二天我休息好了就急忙的去上課了,但是因為過量飲酒,我幾天都沒有力氣,而且什麽也沒有吃,總覺得非常想吐,實在難受。迴到教室,大家看我還是一副看死人的樣子,又嫌棄又逃避,因為董小宛那點關係,還有一點好奇和興趣。


    我也正好懶得解釋,就這樣吧。日子過得很常規,不常規的地方就是今天是星期四,我要去董新鈺的別墅去。我真不知道他會叫我幹什麽。我簡單收拾了一下,沒有去造型店,因為要等的時間太長,我照著那天造型店做的樣子,隨便挽了一下頭發,想著我得去買那種一次心慌卷發的東西,然後依照記憶,畫了個妝,還真挺好看的也許我在造型上說不定還有些天賦呢。


    我推開別墅的門,沒有人,我往二樓走去,突然被一個人抱住,拖進了一間房間。董新鈺撕扯著我的衣服,說今天你先伺候我一個人。我聽見他粗重的唿吸聲,明明是個少年,卻喘的難聽的像個阿爺。


    我反抗他的手,踢他,被抓住頭發打了一巴掌,打的倒不重,但是頭發被拽掉了好幾縷。我喊也沒有人理我,我踢打他,可是力氣沒有他大,隻能被牢牢製住,全程我都在哭喊,他也粗暴的打我,罵我裝清純。


    失身於董新鈺讓我很難過,他起身,丟給我一套衣服,說,我董新鈺喜歡你這樣的貨色你應該感到感恩。什麽樣的女人我找不到,你這種被人玩爛的,我會稀罕你?呸。


    我心裏罵他混蛋,不稀罕為什麽要碰我,真惡心。但我口裏並不敢這樣說,我還有把柄在他手上,我隻是哆嗦著問他,你不會要我都這樣伺候你的朋友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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