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趙元山自覺被兒子下了麵子,臉色十分的難看,尤其是想到被這麽多人圍觀著,更是拉不下臉來。


    他怒極,爬起身來,抬手就要給趙海兩個大耳刮子。


    趙海也很不爽,覺得這倆老不死的,一點用處都沒有。


    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境地的,還淨想著擺譜,他才不伺候了呢!


    他身上挨了板子,行動起來吃力,隻能擺著手臂擋開趙元山,用盡了力氣,將本就跪的膝蓋生痛,搖搖欲墜站不穩當的趙元山,給推了個趔趄,一個不穩當,人就倒仰著摔了下去。


    趙元山摔倒的那一瞬間,本能的抓了一把,扯到一塊布料帶子,這才減緩了下墜了速度。


    可那布帶子,是站在他身後衙役的褲腰帶。


    “我**你大爹!”衙役捂著險些滑落的褲子,怒罵著踢開趙元山,臉色鐵青。


    張氏這時也強忍著心口疼,從地上爬了起來,衝過去就要打趙元山。


    公堂之上,瞬間亂成一團。


    縣令連拍數下驚堂木,也沒能製止得住這三人。


    “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縣令怒聲命令兩邊的衙役:“還不趕緊將他們拉開!公堂之上,如此喧鬧,像什麽樣子!”


    衙役們也是用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把三個人拉開。


    “擾亂公堂,藐視王法,帶下去!收監!”


    縣令氣得不行。


    他掃了眼外麵圍觀的眾人,收斂起麵上的威嚴,抬起袖子擦了擦臉,實在是擠不出來眼淚,索性幹嚎了兩聲:“本官實在是不該心軟……”


    眾人麵麵相覷,還沒有從趙家三人互毆中迴過神來。


    不知道縣令老爺這是要賣什麽藥兒。


    “本官有錯,不該在斷案時動了惻隱之心,反倒是惹了自己一身腥兒,本官向諸位道個不是,讓大家看笑話了。”


    縣令語氣和藹,聽起來十分的平易近人。


    他從堂上走出來,特別正式的朝外麵圍觀的諸人拱手行了一禮。


    倒是把眾人搞得挺不好意思的。


    縣令啊!


    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天大的官兒了……


    於是,眾人紛紛說道:“不關大人的事兒,大人快快莫要自責了,折煞我等了。”


    縣令對此十分滿意。


    沒有人真的聽信張氏那毒婦胡謅的汙言穢語,發散腦筋編排他的桃色謠言就成。


    他目光不著痕跡的瞥了眼薑安寧。


    隨後臉色悲戚的讓人去取了存檔用的文書來,解釋道:“我是江安縣的父母官,大家都是我的子民,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會偏向任何一人!我堂堂正正的說,薑家小娘子確實已經退還了趙家所給聘銀二十兩整。”


    待師爺取來了存檔所用的那份文書,他讓人拿到眾人眼前,找了認識的人,一字一句的念給大家聽。


    又讓衙役撿了散落在地上的銀票跟碎銀子:“且根據王勝先前所提供的賬本,趙家從薑小娘子身上以未來嫁妝之名獲取的錢財,足有兩百兩之多,其中包括在縣城外所購買的八畝肥田。”


    嘶!


    縣城外那塊田,畝數不大,地段卻十分的好,旁邊附帶了一塊閑地,是可以合法蓋房,並到官府獲取房契的!


    那塊地可不便宜!!


    眾人此時看著薑安寧的目光都有些變了。


    薑安寧:……


    她有些發懵。


    趙家買的肥田,是在縣城附近嗎?


    她怎麽不記得?


    縣令隻當沒看見眾人的震驚之色,指揮著衙役將落在地上的銀票同碎銀,歸還給薑安寧。


    “以薑家小娘子所貼補之物的價值,完全勝過了趙家所贈予的聘銀,更遑論你已經退過一次聘銀了,實在不必因為小人攀咬,就再倒貼一份銀錢自證清白。”


    薑安寧麵露窘態的低下了腦袋。


    “大人說的在理!”


    宋堯高聲吆喝著附和,恨鐵不成鋼的瞅了眼薑安寧:“旁人攀汙你多吃的一碗粉兒沒給錢,你就該直接掏了那最大聲之人的眼珠子,丟進肚子裏好好看看清楚,剖開肚子算怎麽個事兒?”


    “就因為人家一句莫須有的罪名,你就要割了命去自證,就算到時得了清白,命卻沒了,又有什麽用?”


    薑安寧低下頭,一臉受教了的模樣。


    縣令裝樣子的斥責了宋堯兩句“不可行知法犯法之事”,便也就把這件事兒給揭過去了。


    “先前,我判張氏以錢抵罪,是因為班房過去拿人時,張氏拒不配合,並作出十分強烈的抵抗,將咱們縣衙的一位年輕小捕快,給嚴重傷到……”


    他說著,那年輕的小捕快就被兩個同僚給攙扶著走了出來。


    “你們瞧瞧,這要是再深重一點兒,怕是命都要害了去!”


    謔!


    眾人瞧著那小捕快脖頸子上滿滿的血水,染紅了衣服領子跟肩膀的位置,全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光是看著就疼,是那張氏下的手?”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明明是自己幹了缺德事兒,居然還有臉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無辜、冤枉,好像真有其事兒一樣!”


    縣令見人都被小捕快的傷給驚住,揮手讓衙役把人扶下去休息,還細心的囑咐了幾句,極大的拉了一波民眾好感。


    “這事兒也是怪我,想著大家都是我的百姓,理應一視同仁,念張氏也是初犯,能從輕處罰的,便想著給人個寬大處理……”


    縣令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著十分自責難過:“倒沒想到此人心思如此惡毒,險些連累了薑家小娘子受委屈。”


    大家夥忙開口勸解縣令,不必自責,又張氏狠狠地抨擊了一通。


    “這般毒婦,就該重重處罰,以儆效尤才是!”


    “對!”


    “從重處罰!”


    “以儆效尤!”


    聽著眾人意見基本達成一致,縣令心裏鬆了口氣,麵上仍不忘了裝裝樣子詢問:“那就從重處罰?”


    “從重處罰!可不能讓這樣一顆老鼠屎,壞了咱們整個江安縣的風氣!”


    眾人唿喊聲一片。


    縣令立馬一副順從民意的樣子:“好!本官就聽從大家的意願,對趙張氏從重處罰,以正風氣!萬望我江安縣百姓往後都能以此為戒,莫要故步前塵,共築我江安縣和美生活!”


    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引得無數人叫好。


    “好!”


    “縣令大人是好官啊!”


    在眾人的高唿聲中,趙元山、張氏及趙海,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下了大獄。


    薑安寧收獲了許多“好心人”的勸誡之言,她低頭謙虛“受教”。


    也有人勸她寬心,莫要因為旁人的過錯折磨自己。


    薑安寧也都照單全聽了。


    微垂看著地麵的眸子裏,藏下諸多情緒。


    這才哪到哪呢?


    隻是下大獄,同她前世溫水煮青蛙似的被磋磨毆打至死比起來,完全不值一提。


    她要趙家人,一一嚐過她上輩子受的所有磋磨,十倍、百倍的同樣受過,隻多不少,才算罷休!


    提問:恨鐵不成鋼可以用什麽詞代替?


    (感覺還是恨鐵不成鋼語感好一點?不改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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