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承宣對於大女兒是相當滿意的,見二女兒站在旁邊,當即就喚二女兒過來和大姐相認。慕容昕羽懶懶散散地走了過來,行了長幼之禮。


    大小姐打量著這個妹妹,稱讚道,“妹妹當真長得不俗,聽母親說你弓馬嫻熟,小巧功夫更是非比尋常。想來將來一定能夠繼承母業,揚威沙場,光耀門楣。”


    慕容昕羽淡淡笑道,“昕兒本事稀鬆平常,遠不及姐姐萬一。母親的事業,有姐姐接力,正是後繼有人,昕兒正好可以偷得閑暇,坐享清福。”


    大小姐聽她說得越來越不像話,隻好當成浮雲,卻道,“我這有一柄三尺青鋒,名喚‘染紅’,雖稱不上削鐵如泥,卻也銳利。它陪伴我多年,卻一直沒怎麽用到。妹妹頗有江湖手段,這‘染紅’送你,卻也甚是恰當。妹妹就權且當做見麵禮物收下了吧。”


    說著令隨從捧上一柄長劍,隨手遞給了慕容昕羽。


    慕容昕羽見大小姐給的隨意,也就渾沒當迴事地接在手中,叫發財幫忙拿著。


    次日就是淮南王獨子慕容昇出閣的大日子,一大清早,王府上上下下全部都給動員起來,裏裏外外地忙活起來。因為事務繁多,人手顯得空前緊缺。慕容昕羽帶著四大侍從過去幫忙,可是卻隻有侍從們被安排了事務,她二小姐卻成了一個瞎轉悠的無事忙了。


    最後,二小姐將自己小院裏的小廝也發動了過來,希望能引得大家的注意,讓她也參與其中。可是她畢竟不是下人,誰敢安排她做粗重的活計?管理司儀自有相關人員負責,而這些,二小姐又什麽都不懂,隻好繼續做著她的無事忙。


    就這樣來來去去轉悠了幾遭,呂尚書家迎親的隊伍來了,淮南王慕容承宣立即率領世女慕容旭以及一幹迎賓司儀上前迎接。


    二小姐有點好奇迎娶哥哥的女子究竟長成什麽模樣,兩個人是不是有夫妻相。所以悄悄靠近前去,想偷偷去端下新娘倌的長相,誰知那沒等她走得夠近,一個三四十歲的強壯婦人從一邊橫插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二小姐沉著臉說道,“喂,你是誰?擋住我幹嘛!”


    那婦女連忙敬了個禮,滿臉堆笑道,“小人是王爵身邊的近侍,名叫談芳,因為今日是昇少爺的大喜日子,與往常不同些,所以王爵特意命小人過來服侍二小姐,隨時聽候二小姐的差遣。”


    慕容昕羽奇怪地眨了眨眼,說道,“我這麽大一個人了,又不會丟,要你隨時候命幹什麽?從頭到尾,就我一個人不忙,那裏有事用得著你了?再說了,就算忙,我院裏也有七八個聽使喚的,也輪不到你幫忙吧。所以,你還是請迴吧,順便幫我謝謝王爵。”


    見那談芳隻是咧嘴一笑,卻並不移動,當下想,好,你不動是吧,那我動可以不可以呢?


    於是二小姐輕移蓮步,款款向前走了幾步。誰知她動也不行,因為她一動,談芳也立刻行動,不離不即地緊跟在她的身後。


    慕容昕羽無奈,隻好又停下腳步,再一次問道,“我說了我沒有什麽事,你還跟著我做什麽呢?求求你,別再這樣子了好不好?”


    談芳雙眼半睜半閉,一字一句說道,“昇少爺出閣,二小姐那兒的侍從全都抽調出來幫忙了,二小姐沒人服侍可不成,所以王爵特意命令小人專門侍奉二小姐。這是王爵的命令,小人不敢違抗,若是二小姐覺得小人笨拙,不要小人服侍。還請二小姐跟王爵說清楚,小人得到確信,王爵確實收迴成命,小人方敢離開二小姐身邊。”


    她這一番繞來繞去的解釋,雖然把慕容昕羽聽得頭暈腦脹,卻也總算明白過來,什麽隨時候命,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其實不過是怕自己到處亂闖,派了個人充當眼線,掣肘自己罷了!


    二小姐明白過來之後,立時冷笑一聲,說道,“好吧,你喜歡做聽話的跟屁蟲,那你就自便吧。我懶得再理你了。”說完,轉到一個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將身子一跳。談芳隻看見這一瞬之間,剛才明明還在前麵不遠的二小姐突然就不見了。


    淮南王府王府上上下下忙碌了一整天。終於把昇少爺熱熱鬧鬧地送出了閣。赫連望北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住處,正要推門進去休息。卻見旁邊角落裏閃出一條黑影,定睛一看,卻是吉祥,連忙拉住問道,“這時候怎麽還不休息,找我有什麽事?”


    吉祥往四下裏張看了一遍,低聲說道,“二小姐不知道去了哪裏,直到現在還沒有迴來。”


    “不是吧。”赫連望北說道,“王爵怕她到處亂闖,特意派了談芳時刻跟著她,這我知道。但是她後來煩不勝煩,把談芳甩脫了。為這事談芳還找王爵告了她一狀。隻是王爵因為今天很忙,所以也沒怎麽理會。這都過了一整天了,二小姐縱算心裏不舒服,卻也應該消氣了啊,怎麽還沒迴來呢?”


    “二小姐這個人,就是這樣,”吉祥說道,“今天大夥都累壞了,忙完事情就早早歇下了。我因為是當值,所以臨睡前去二小姐房裏照看了一下,這才發現她還沒迴來的。這是我現在還沒告訴恭喜他們,因為他們都不如你有主意,怕萬一鬧騰開來,給王爵知道了,又有得二小姐受的了。管家,你的想個辦法,盡快把二小姐找迴來。”


    “好吧,吉祥,你也忙了一天,快迴去睡吧。我會很快找到她的。”管家見吉祥滿臉的倦容,就給他一顆定心丸,要他迴房休息。


    吉祥沉默了一會,也確實是太累了,加上知道自己腿腳不方便,跟著管家一起找的話,非但幫不了什麽忙,反而可能是個累贅,因此隻好點頭道,“那就辛苦你了。找到了別忘了通知我一聲。”


    赫連望北笑道,“那是自然。”


    送走了吉祥,赫連望北迴房擦了把臉,想了下平常二小姐可能會去的那些地方,翻來覆去隻覺得都不太可能,隻得起身走了出來,想先到處尋找一下,看看能不能碰到。


    偷偷翻牆出了王府,赫連望北在夜風微拂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尋找了一圈,卻依然毫無所獲。就站在一棵蒼翠的槐樹下整理思緒。


    星空漫漫,月色如銀。大街上偶爾傳來街坊幼兒的夜哭之聲。赫連望北眺望長街盡頭,暗暗尋思,二小姐啊二小姐,你究竟在哪裏呢?


    “喂,赫連望北啊,快上來!上來陪我喝酒!”大街的前方,一座古香古色的牌樓之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赫連望北聞聲望去,卻隻見二小姐慕容昕羽正舉著一隻酒葫蘆,不住地衝著自己招手。她在牌樓之頂把酒臨風,裙裾悠悠地在夜風之中飄飛,顯得綽約美好。


    “二小姐,可讓我把你找到了!”赫連望北大喜望外,快步走到牌樓下,伸長脖子仰望著站在頂端的那人。


    “還猶豫什麽,上來呀!”慕容昕羽又是使勁的一招手,手中的酒葫蘆一歪,裏麵的酒水頓時淋淋瀝瀝地傾瀉了出來,飛濺在赫連望北的臉上,冰涼又清香。


    赫連望北引袖擦了把臉上的酒水,說道,“二小姐,天色已晚,你也出來一整天了,還是迴去休息吧。吉祥如意他們都很擔心你呢。”


    “嗬,你都不願意上來陪我喝酒。”慕容昕羽仰起脖子咕嚕嚕灌了一大口酒,醉態可掬地說道,“你不上來陪我喝酒的話,那我就不迴去,就在這上麵美美的睡一晚上。多好啊,我都好長時間沒有在外露宿啦!”


    赫連望北略一遲疑,不得已之下,隻好縱身跳上了牌樓,說道,“好,二小姐說話算話,在下陪你喝完酒後,你可得跟在下迴去。”


    “放心吧,本小姐向來……向來……言而有信!”慕容昕羽嘻嘻笑著,將手中的酒葫蘆遞給赫連望北,“那你喝,喝吧!”


    赫連望北將酒葫蘆舉起,淺淺地啜了一小口。


    慕容昕羽心花怒放,卻趕緊從管家手裏,將那酒葫蘆又奪了迴來,長長地吸了一口,慢慢下咽。坐在了赫連望北的身邊,將酒壺又還到他手裏,忽然歎息了一聲。


    赫連望北不知她何以歎息,隻是低頭不語。


    慕容昕羽卻忽然將頭歪了過來,幾乎是偎在他懷中,眼波迷離地問道,“管家,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啊?”


    赫連望北內心突突一跳,咳了一聲,卻把酒葫蘆舉到唇邊,假裝吃酒,並不迴答提問。


    慕容昕羽嬌羞的等了半天,見他全無反應,並且半天之後,竟然還在喝那口酒,並且連姿勢都沒有換一下,不禁大為嬌嗔,劈手又將酒葫蘆奪了過來,喊道,“不許你吃,你得迴答我的問題!”


    赫連望北其實已尋思了半天,卻一直想不到好的方法迴答,所以隻好不了了之。誰知這二小姐偏偏不依不饒,迫於壓力,他隻好輕聲說道,“二小姐是個好人。”


    “就這樣?一個好人?”慕容昕羽對答案顯然很失望,舉起酒壺咕咕再猛喝兩口,一擦臉上酒漬說道,“那你喜不喜歡我啊?”


    “呃……”赫連望北的臉頓時燦若桃花,心說二小姐,你好歹是名門千金一枚,在這事上應該婉約含蓄,穩重自信。所以,能不能不要這麽奔放,可不可以別這樣急不可待?


    “嗬,我就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慕容昕羽似醉非醉的說道,“你們哪,你們哪。在你們眼裏,大概我就是一個來路不正,可是偏偏又運氣好到爆的鄉野丫頭。沒見過世麵,上不了台麵,有事沒事,總是鬧一處笑話,惹一堆麻煩!可是礙於身份,礙於淮南王爵的臉麵,你們卻又不得不強自隱忍,表麵上裝出恭恭敬敬的模樣來,是也不是?是也不是?”


    赫連望北搖一搖頭,道,“不是,不是。”


    “不是才怪!”二小姐的頭低得更低了,都快完全靠在了管家的肩膀上,一陣幽香縈繞鼻端,管家精神一振,眨了眨眼睛,卻聽慕容昕羽又說道,“那你怎麽連句喜歡都不願意說出口?”


    管家又猶豫了起來,許多都不肯說話。


    “騙子,騙子,你們都是一個個騙子,嘴上說一套,心裏卻又是另外的想法。”二小姐忽然小嘴一扁,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我再也不想跟你們這些騙子在一起了,我想念青蓮舍、想念從前的大山,想念心口如一的人,我想念我爹!”


    眼見她似醉非醉,卻哇哇大哭,就像一個小小心願沒有得到滿足的孩子,赫連望北猶豫了一會兒,卻還是伸過去,輕輕地拍打著她的消瘦後背,安慰道,“無論別人怎麽看待你,那怎樣的謊話紅騙你,可是在我和吉祥如意他們眼裏,你永遠都是我們的二小姐,不管環境怎麽改變,這一點都不會變。”


    “此話當真?”慕容昕羽立刻破涕為笑,點漆瞳仁發放出閃閃的光彩。


    赫連望北點頭道,“當真。”


    “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二小姐神靈活現的開始推理。


    赫連望北道,“怎樣理解?”


    “就是說,你其實是喜歡我的。”慕容昕羽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呃……”管家又開始沉默了,由於二小姐就靠在他肩頭,兩人彼此靠得太近,因而清晰地看到了他臉上迅速雲集的紅霞。


    盡管幾乎已是胸有成竹,但是慕容家的這位二女兒仍舊不忘促狹地追問道,“管家,你快說,到底是還是不是?”


    赫連望北緊咬嘴唇,話到嘴邊,終又覺得不妥,生生吞了迴去。偷眼相看,隻見懷裏的二小姐酒意微醺,臉頰猶自帶著幾分酡紅。由於剛剛梨花帶雨,眼角還掛著些晶瑩的淚花。秀發如雲,播放著中人欲醉的芬芳。他用力吸了幾口,頓時神清氣爽,低聲說道,“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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