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傾仔細打量眼前嬌小的可人兒,伸手想撫去她眼中的淚花,“顏兒……”但是又不敢繼續上前,就怕這是夢境,一切都是虛幻。


    “姐姐,我是顏兒,顏兒啊,姐姐,顏兒迴來了!”粉衣女子眼淚越掉越兇,最後索性泣不成聲,“姐姐,你摸摸看,我是顏兒啊……”她倏的握住憐傾的顫抖的手。


    終於握住了。


    “顏兒,真的是顏兒!顏兒……”姐妹倆緊緊地抱在一起哭泣。


    軒轅站在一旁剛想走開,便聽到屋內一聲喚,“是他帶我來的!”昔顏手指著門外正欲悄悄離去的人。


    “軒轅玄禦?”憐傾若有所思。


    “姐姐,我們不要謝謝他嗎?”顏兒緩過神,一蹦一跳地來到他麵前,不等他有借口走,便拉著他來到憐傾床邊俯下身,“姐姐,軒轅哥哥可厲害了,三下兩下,便將錦繡尚頤那幫混蛋扳倒了,他還……”


    不對,房間的氣氛不對!昔顏眨巴眨巴地盯著房間裏的神情怪異的兩人——有戲!哦,原來如此,打定主意,昔顏便小心翼翼退出房間……


    “怎麽又受傷了?”軒轅玄禦皺著眉。


    “這幾日,你出穀就是為了去找顏兒?”


    “你會關心我的一舉一動嗎?還是為了尋找機會走?”軒轅的話中不無感傷。


    “謝謝你!”憐傾垂下眼簾,不去看他低沉的眸。


    “你的感謝,我收下了,你好好休息!如果,傷好了,你想去找龍昶亦的話,我不會再攔著你!”軒轅轉身離去的腳步突然停住了。


    看不清他的表情,她隻覺得心裏有些難受,是因為又做了壞事,傷了一個人的心嗎?


    “謝謝。”她的嘴角蠕動了下。


    他似乎沒有聽到,直直地往門口走去,——吱的一聲打開門。


    “哎喲——啊——”門口的人一古腦全往房內傾去,一張,兩張,三張熟悉的臉——顏兒,綠意,逞可,遠處還有個人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瞥——多事的老頭子?!


    “你們在幹什麽啊?”軒轅玄禦吼道。


    “那個,軒轅哥哥,姐姐被你嚇到了可不好哎……”昔顏機靈地眼神往裏麵掃了掃提醒他。


    軒轅玄禦果然偷偷瞥了一眼房內,見沒有什麽動靜,馬上順手把門帶上,“走啦,你們沒有事做嗎?出去出去……”一群人推推讓讓地出了她的門口。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撇撇嘴,迫於壓迫的眼神,一個個乖乖地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夜漸深,沒有月光的夜讓人覺得有些孤單,憐傾仰望著漆黑的天空,不知道,昭國的天空是不是也是這般漆黑一片。正思忖,一個躡手躡腳的身影竄入房間,“誰——”憐傾一躍而上,手刀向外,對準來人。


    “姐姐,姐,是我,顏兒。”昔顏嚇得不敢亂動,她知道姐姐的厲害,也許她一動,命就懸了。


    “丫頭,這麽晚了,還沒睡呢?”憐傾放下了警惕,拉著她重迴到窗前的位子。


    “姐姐,我想和你聊聊天,姐姐,我好想你。”昔顏順勢將頭靠在憐傾的肩上。


    “丫頭,這幾日,你受委屈了!”憐傾心疼地扶著她的發絲。


    “沒有,顏兒很好,顏兒這幾日看清很多,也學會很多,姐姐,你不也是嗎?”顏兒笑道,離開琉情王府後,她的遭遇的確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該從哪說起呢?就從入住上官府說起吧……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獨倚闌幹,夜已漸深。我一聲長歎,打破久違的安靜。


    那麽多年我僅能做的隻是呆呆地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他不屬於我,他屬於整個殷朝,一次次的出生入死,想到他淡淡的眼眸中流露的一絲讚賞,也會讓我心安,他說閃靈是沒有情的,我便相信!我相信我沒有情,沒有愛,我是閃靈——他一個人的閃靈!就如這形影相吊,獨身一人,我也從來沒有感覺到過孤寂,可是龍昶亦的出現卻讓我知道——原來沒有人生來就習慣孤寂。


    初次見他,那雙讓人心動的黑珍珠般的眼眸,深邃而透澈,他**裸的直視讓我有種曝光於世人的尷尬。而第一次見麵,他竟然就要挾我嫁給慕遂衣,他甚至沒有見過我,又怎麽知道我是否能成為他的棋子?可是他的目的卻達到了,他就是這麽一個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犧牲別人的人。


    籟音亭一別,我本無意於再見到龍昶亦,死心塌地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可是事不遂人願,軍營裏再次見到他的愁眉緊鎖,我看到這個我所不屑的小人為了戰事心力交瘁,而強作鎮定,主持大局的樣子,我竟然有想撫平他的衝動,暗暗的跟著少主的行跡走,想替他分擔一切,即便他從未把我放在心上,那對龍昶亦,那又算什麽?


    我是何時開始在意他?是那個受傷倒地之前,耳旁的那聲關切的唿喚嗎?的確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喚我了。


    又或許是在那個遍地落英的梅花園,那個讓人心醉的夜晚。


    一首“白雪絮絮風飛揚,


    梅花點點醉人行。


    佳人似雪迎芬芳,


    此景何似現人間?”


    一句溫柔的問候,讓我感覺到一絲溫暖。


    那刻,我聽到心中封固的冰霜解凍的聲音,嘀嗒嘀嗒,開始匯成小溪,流淌開來。


    這個時候,軒轅玄禦出現了。


    在此之前,曾聽荊風說過,他是一個能與王爺齊名的人,不,與其說他是人,不如說他是神,一個無往不勝的戰神,他是戰場上的修羅!


    我輕笑著搖搖頭,外界的傳言隻道他是讓敵軍聞風喪膽,百戰百勝的戰神,卻沒提過他的心性,似小孩一般單純,如此單純的人,身邊卻偏偏跟了一個比他更單純,單純的幾乎到單蠢的手下。


    他對我的好,我怎麽可能看不出?可是我的心太小,隻能住進一個人,而那個人卻不是他。


    與其讓他痛苦,不如讓他徹底死心。


    我開始看到他發愁的樣子了,有時候相邀我一同切磋武藝,他會呆呆地凝望著我,好半天才緩過神,


    ,有時候,觸碰到我的手,他會突然彈跳開三尺之外,仿佛我就是一個瘟疫纏身。同時,他的木頭侍衛,似乎也更加小心了,軒轅玄禦坐著,他就站著,軒轅玄禦站著,他索性就跪著,看著他們這對有趣的主仆,這些細微的變化,我有些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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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終人散,終於有一日,我還是被一同叫進了龍昶亦的營帳。


    他那種矛盾的神情,我不忍看到,不就是突襲嗎?成功了,我便讓他記住我了,我不敢說永遠——永遠太久,至少他會記得有個人曾經在他的風光的經曆中留下過一筆;如果失敗了,我也不會辜負少主的一番栽培,我會把閃靈的絕殺發揮到極點。


    少主不會在乎我的死活,但是他會在乎別人侵犯他的人,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大概,在他心裏,我的地位就如他養的一條狗。


    不管他怎麽想,我還是不由自主地跟緊他,他出走的五年,眾人皆歎“我是一個好姐姐”,但是隻有我心裏清楚,我是有私心的——闖挽情林也為再一次見到他,哪怕一次就好。每次執行任務,我都會讓自己做到最好,不會讓他看到我的傷。我想讓自己變得有用,因為他說過,他隻喜歡能為他辦事的人!


    生命的盡端了——看見了昔顏,也是最後一麵了吧,我強忍著疼痛,一步步地挪向她,使勁不讓自己在她麵前倒下,看著她的眼淚如斷了的弦,我心裏的悲憐一陣翻騰。


    我不能死,千萬不能死,我要親口問上官,為什麽答應我的事情沒有做到?


    迷迷糊糊中,耳邊有個聲音在不停的說話,我聽不清他講什麽,他為什麽要救我,是因為自責,想彌補他的過失嗎?腦袋中翻轉的是兒時的一幕幕,顏兒哭著喊姐姐,星銳那板起的一張小臉,還有皓月那張對著荊風就會黑麵的神情…….


    再次有意識,已經人在太子營帳,我聽得到龍昶亦的告白,他幾乎夜夜都守在我的床邊,忍著天寒地凍,他會跟我說很多他的故事,他兒時的情景一一浮現,母後的冤情他無處可訴,父皇的無視,皇宮上下的勾心鬥角……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也會孤單,他也會想找個人來陪,我心裏一陣悲慟,是為了我們同樣的可憐,同樣的孤單嗎?


    他每晚都會對我說,“似雪,你的長發又長了。”就像一個男子愛護他的妻子般,輕挽起我的長發,揉搓著放在手心,細細輕吻,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我那時就對自己說,我或許可以醒過來,至少這世界還有個人在牽掛我。


    可是醒過來了,我又能怎樣?當我睜開朦朧的眼,伸手可及你喜上眉梢的笑意——龍昶亦,那刻,你是否真的對我動過心?


    他能夠用整夜來陪我,著衣躺在我身旁,可是他的眉卻仍然是皺的,什麽事讓他如此的煩心?


    他的心裏裝著整個昭國天下,黎民百姓,他的心裏裝著整個昭國天下,黎民百姓,他和少主有太多的相似——************,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為什麽我選擇錯了第一次,還會選錯第二次?


    後來,少主說,我不應該加入這場戰爭,因為我一開始就站錯了地方,站在龍昶亦一方,就注定我的痛苦會永無止境!


    軒轅玄禦的癡,我可以熟視無睹;龍昶亦的情,卻讓我無力償還,也許我是喜歡他的,甚至陪上我的自由,去愛一個心裏裝著天下的男人,我的風情,又有誰能解?


    一眼,我的身心顛倒


    一眼,我的意識淡了


    一眼,就如這一世


    一眼,仿佛輪迴


    一眼,我沉醉了


    帳外白雪皚皚,飄絮紛揚,有鵝毛般,也有飛花般,在那地平線的盡頭,將這廣袤的天地連為一體,天地一色,渾然天成,也如我的心境一樣,個中情感交匯在一起。


    帷帳內的燭火星星點點,把她那張顏襯得比月兒更皓潔銀白,“花飛花,霧非霧,你確是那般風一樣自由的女子。”


    一雙清冷的明眸毫不躲避的落入我的眼裏,一聲長歎,為你,也為我!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相信你揭下麵紗下那張不染塵埃的容顏?還是相信你眼中沒有雜質的清波?


    那一晚,那一眼,那一瞬,有個人已經為你醉了……


    諷刺——原來這天也喜歡開玩笑,一句“嫁給慕遂衣”可以把我的心打得生疼,而這句話卻是出自我之口,想起了上官離別前的一句話——世事難料,確實如此。


    你究竟是誰的誰?


    慕遂衣可以為你如癡如醉,****守候;


    上官楚闕可以為你親奏一曲,共譜絕唱;


    甚至身陷戰場,同樣有人會為你把劍言歡……


    你的笑,唇紅齒白,唯有對上軒轅玄禦的時候才會毫不吝嗇,我的眉頭緊鎖,你會靜靜地陪著它憂傷,殊不知,這眉間的憂愁不是為了戰事,而是為了你的安危。


    可歎:江山多嬌美人如畫,一俯首一舉眉,卻是無盡的掙紮。今日的軍營,還不是我龍昶亦的軍營,立戰功而樹軍威,勢在必行!軒轅玄禦的計固然是好計,但是誰才是我的左右臂膀?腦海中一閃而過你的身影,清楚明了你便是那最合適的人選,然而,自母後死後就一再對自己說——你一定要堅強,沒有人能夠真正幫的了你,你隻能犧牲別人成就自己——的那個人此刻卻猶豫了,他害怕失去,失去和他一樣孤寂,顧影自憐,將心深深塵封的那名清冷女子。


    心傷原來就是如死般灰心。


    看到你那張慘白的容顏,單薄的身軀靜靜地躺在床褥之上,無聲無息,我的心也如你一樣死去,唯有讓自己不斷去說服自己,你在聽,我願意將我的故事全部告訴你:“二十二年前,一名男嬰在昭國皇宮內幽蘭閣中呱呱墜地,他從小敏而好學,穎悟絕倫,頗受昭國皇帝的喜愛,他還有個從來不會責罵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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