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不是往戊辰那廝家去的方向嗎?


    現在是怎樣?這家夥是我的忠實愛慕者嗎?不僅仿冒了我的外貌,連我的個性也都原原本本地照收了?他……是想去戊辰家蹭飯嗎?順帶著把我也帶去,然後讓戊辰來玩個“真假幻月”的遊戲?


    靠,這也太他娘的無聊了吧?


    不過也容不得我多想,前麵那廝再次對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之後,頓時改了前行方向,停了一瞬之後,猛地朝半空中翩然而去。


    爺當然也不是吃素的,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區區禦風而行,能難得倒我麽?


    可也就在我腳尖剛離地的一刹那,我眼角的餘光,瞄到了身畔的地麵——那裏似乎橫著個什麽玩意兒。


    不對啊!


    我靠,那是個人啊!


    還是個女人啊!


    而且、而且!


    那是我的小婉瀅啊!


    於是,爺一激動,一下子沒穩住身形,直直地被自己絆倒在地……


    也管不了形象不形象的問題了,我的小婉瀅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去了幻月山嗎?從無月樓,到戊辰所在的這座深山老林,根本就是與去我那幻月山背道而馳的。


    還有,她為什麽會是躺倒在地的姿態?


    !!!


    我的天!


    我頓時在心中將自己鄙視了一萬遍不止,現在這種情況,我還在胡亂猜測個什麽勁兒!趕緊的救人要緊啊混蛋!


    但是我這微顫的雙腿,和僵直的身軀算是怎麽一迴事?


    我……


    我隻是在見到小婉瀅的那一瞬間,下意識地閃過一個念頭而已——我的小婉瀅,難道……難道已經……遭遇了什麽不測?


    “啪——”


    我用自己唯一還能行動自如的雙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媽的,我什麽時候學會了戊辰最厲害的“烏鴉嘴”這一絕技?!


    總算,也虧得我這一自殘舉動,我的行動能力算是恢複了,雖然還是有些遲緩,但我總算是“蠕動”到了小婉瀅的身邊。


    “小……月婉瀅……”


    我還是有些不敢伸手碰觸她,隻得試探性地小聲叫了一下。


    四下無聲……


    “喂,月婉瀅——醒醒了!”


    半晌,沉寂依舊。


    “月婉瀅!月婉瀅?”


    心裏莫名地焦躁,不是不耐煩,而是有些許的心虛……


    我顫顫微微地伸出左手,按耐住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右手緩緩地伸到小婉瀅的鼻尖下……


    唿——還好。


    指尖上溫潤的感覺,讓我稍稍安心了些。


    再摸向她的頸間——話說我絕對不是鹹豬手——脈搏也以安穩的頻率跳動著,似乎也沒有衰弱的跡象。


    我收迴手,再不敢耽擱,也全然不顧什麽“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之類,扛起她就朝戊辰家跑去。


    雖說我可以確定小婉瀅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說完全不擔心,肯定也是騙人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完全沒辦法理智地進行思考,所以,當我將人平穩地放到在戊辰床上之後,麵對這廝的百般拷問,完全處於一種“一問三不知”的狀態之下。


    “啪——”


    我下意識地揉了揉被戊辰拍紅的臉頰,連罵他和生氣都忘了,隻一個勁地對他說:“趕緊地,給我看看她有沒有事。”如此失魂落魄,連戊辰都懵了。


    “啪——”


    又是一下。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一臉怒容的戊辰,還在重複著之前的那句話。


    “啪——”


    “你給我清醒點兒!先給我說說這是怎麽迴事!這丫頭是誰?”


    “你趕緊看去呀!”


    “……”


    戊辰無奈,唯有替小婉瀅搭脈去。


    也是這時,我才終於感覺到了臉上火辣辣的痛楚。


    “她沒事。”


    “哦。”


    戊辰這樣一說,我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好了,現在可以跟我說說,這是怎麽一迴事了吧?”


    “嗯?”


    我抬頭,隻見戊辰雙手抱臂,一雙眼不懷好意地死盯著我不放,微微上揚的嘴角,宣示了他對我的某種惡意企圖……


    我笑了笑,卻無奈牽動了臉上的腫脹……


    靠!


    “混蛋!你扇爺扇得挺過癮,啊?”


    戊辰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我不這樣,你能迴過神來麽?不過事實證明,我就是把你扇死了,你也還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死樣。”


    說完,他又露出了那副最欠扁的表情,挑著眉對我道:“所以,小月月,趕緊老實招了吧,這丫頭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讓我們的妖王幻月,如此失神?”


    我有些愕然,自己當時確實猶如魂不附體的空殼一般……


    晃神間,突然聽到了身邊床上傳來的隱隱呢喃。


    “爹爹、爹爹……”


    是小婉瀅的夢囈。


    “爹爹,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


    第三十五是敵是友


    幾乎是在聽到小婉瀅這聲呢喃的同時,我和戊辰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抬杠。我轉過頭去看向仍舊緊閉著雙眼的小婉瀅,思緒,早已在聽到那聲她夢境中的“爹爹”時,遊離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早晨。


    這麽些年對於我來說,也不過是眨眼的一瞬,然而,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我居然會因為這個平凡丫頭的隻言片語、一顰一笑而失神?


    戊辰永遠都比我冷靜,就像現在,我能做的,隻是傻愣在原地,而他,已在聽到小婉瀅夢囈的第一時間,上前重新查探她的情況。


    “放心吧,她沒事,在說夢話罷了。隻是……她在昏迷前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才會連在睡夢中都這般惆悵。”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其實,他說了些什麽,我完全沒有任何意識。


    “也奇怪了,她老喊爹爹做什麽?難不成她是被她老爹弄昏了,然後,差點兒被賣去青樓?”


    我還是習慣性地點著頭,但隨即發現不對勁!


    “去你的!你丫胡說什麽呢!”


    戊辰這廝直接無視了我的炸毛,鄙視地瞥了我一眼:“你又知道了?我說你到底是從哪兒撿了這麽個丫頭迴來,啊?”


    “你管我哪兒撿的!你他娘的這不是問的廢話嗎?她沒爹沒娘的,怎麽可能憑空生出個老爹來,還還還……還要把她賣去青樓?你是不是活太久,癡呆了?你個老不死的,這種狗血的情節,也虧你想得出來!”


    “沒爹沒娘?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


    “因為我是她爹!”


    “哐——”


    無疑,這是戊辰下巴掉在地上發出的巨響。


    接下來,足有一刻鍾的時間,戊辰都處於一種石化狀態中,我試過了一切能想到的辦法,罵他、掐他、錘他、咬他,但是,他的魂似乎已經飛離了九霄之外。


    我正想收拾收拾,準備給他辦個像樣的葬禮,這廝很適時地迴了魂。然後問了我一個看似複雜、實則白癡的問題。


    他問:“小月月,現在是我在做夢,還是你犯傻了?”


    我坐到床邊,看也沒看他:“是我在做夢,夢到你犯傻了。”


    我聽他沒有接話,就知道他一定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基本上他能想到的,不是我傻了,就是我瘋了,所以才會在說出“她沒爹沒娘”這話之後,還會解釋一句“我是她爹”……


    “爹爹……爹爹,不要走……”


    小婉瀅的夢囈還在斷斷續續地繼續著。


    我抬手,輕撫去她額角開始滲出的冷汗,輕聲道:“她……是月婉瀅。”


    早在當年我離開之前,我就跟戊辰說過遇見小婉瀅之後的事情,雖然當時我與他的談話內容,中心思想是在於我責備他做事不地道,害我一進城就遇見女騙子……但是,想必戊辰對於“月婉瀅”這個名字,定然不會陌生。


    果然,我這樣一說,戊辰就徹底醒悟過來了,等我再轉身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已經恢複了一慣的欠揍神情,一雙眼不懷好意地掃視著我。


    我了然,這廝是在等我繼續說下去。


    我無奈扶額:“你別用這種目光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哦?”戊辰挑眉,“那你倒是解釋下,她口口聲聲喊著的‘爹爹’是怎麽一迴事?還有,是誰把她弄昏的?又是誰把她扛來我這兒的?瞧某人當時那緊張樣兒,不像是‘與你無關’的樣子啊?”


    我本想苦笑一下,卻在見到小婉瀅微蹙的秀眉之後,連牽動嘴角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戊辰大師,您老也有失算的時候。剛你那幾個問題之間,完全不存在因果關係。你也看到了,是我把她帶來的,所以你也不用明知故問來挖苦我。但是,你之前的兩個問題,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也許是看我少有得嚴肅吧,戊辰也不再繼續調笑,想了想之後,問道:“小月月,這真不是你幹的?”


    我搖了搖頭。


    戊辰問我這話的意思,其實已經表明他相信了我的話。


    此時,小婉瀅的夢囈已停,我也稍稍平複了下心情,思維能力也逐漸開始恢複。


    突然……


    我想到了件事:“戊辰,我可能知道這事是誰幹的,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我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凡事……不都是該有動機的麽?”


    戊辰單手抵著自己的下巴,略微思忖了一下,問道:“你覺得會是誰幹的?”


    我衝他揮了揮手:“不,不是我覺得,應該說,是我親眼所見。”


    於是,我把一路尾隨那個冒牌貨,從而“撿”到小婉瀅一事的經過,簡明扼要地說給了戊辰聽。


    隻是他聽完之後,也不過是搖了搖頭。


    “小月月,照你這麽說,你也不是親眼見到他把這丫頭弄成這樣的啊。”


    “是,我是沒親眼目睹這一過程,否則,我一定會及時阻止他,甚至……直接弄死他!”


    一想到這,我終於不可遏止地一掌狠狠拍向床板。


    許是突然感受到外界的衝擊,身畔的小婉瀅“嗯”了一聲。我嚇了一跳,當即迴頭看她,不過很可惜,她似乎並沒有醒來。


    戊辰用力拽起我,把我拖到桌邊重新坐下:“我說你先冷靜點成麽?讓她好好休息。你放心,我看過了,她是真沒事,純粹就是被弄暈了而已。不過,你那‘自亂方寸’的猜測,或許是對的。既然那冒牌貨有著與你相同的外貌,那麽你閨女現在口中所喊的‘爹爹’,或許就是他。”


    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恨得牙癢癢!混蛋!披著我的外殼招搖撞騙、毀我名聲也就算了,現在居然……居然連我的小婉瀅都不放過!


    “算了,小月月,你現在想這麽多也沒用,你閨女既然沒大礙,醒來也不過是遲早的事。等她醒了,你親自問她發生了什麽事,不就完了麽?”


    我歎了口氣:“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戊辰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轉身出了房門。


    也不知道這廝是去了哪裏,半晌之後,再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手裏,居然多了一枚銀白色的麵具。


    “這是?”


    我下意識地接了過來,放在自己麵前比劃了一下。麵具倒也不大,隻能遮住前額和眼部的位置。


    “小月月,根據我們的猜測,你閨女已經跟那冒牌貨打過照麵,如果這事情真的跟他有關,以你現在的這副樣子,應該是沒辦法問出事情的起因的,甚至可以說是連自己的身份都沒辦法證明。所以,還不如幹脆換個身份,以旁觀者的身份來洞悉一切。”


    ..


    其實吧,剛開始接過戊辰手中那枚麵具的時候,我的心裏,還是有些猶豫的,而且,還有些許的不快和不甘。


    那家夥冒充我就冒充吧,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爺也認了,但是現在卻要我以這樣一副假麵來麵對我的小婉瀅,這算個什麽事兒?


    但是……


    我感受著手中麵具的那抹冰涼觸感,掂量著把玩了一番——嘿,說起來,戊辰的這個餿主意聽起來還是挺不錯的,至少感覺上還挺好玩兒。


    “得,小爺我就聽你一迴。”


    我抬手,將托在掌上的麵具遞到戊辰麵前:“來,戊辰公公,替朕帶上吧。”


    戊辰“呸”了我一聲,鄙視地瞪著我,一把抓起我手上的麵具,“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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