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藥丸的貓妖。我們這兒就屬你修為最高,可你卻偏偏什麽都沒帶迴來,你怎麽這麽沒用?!”


    麵對這種無理的指責,那丫頭無力反駁。


    妖王確實吃了那顆藥丸,不過很可惜,爺可不是她們口中的“貓妖”!


    原來她是靠捉妖為生的捉妖師。


    我心道這群人還真是惡心,自己沒本事,還要把責任全賴在這丫頭身上。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讓我看到這一幕,命中注定要我正義感爆發,命中注定我將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第二天,我隨便找了一隻死貓,放在了那丫頭家門口,順帶著附上一張字條,告訴她,這就是她們要捉的貓妖,但是藥丸已被消化,如果皇上要吃藥丸,就把這死貓給吃了好了。


    我承認這是我的惡作劇,但我沒想到,這群家夥居然白癡地信了!漠塵還說人心複雜,複雜個屁啊!


    我親眼看著她們將死貓送進皇宮,然後領著大筆的賞銀出來,帶著那個病怏怏的小女孩去看大夫,可結果還是迴天乏術。


    傍晚,我在迴幻月山的途中,見到了正給小女孩挖墳的她。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我竟然就這樣貿貿然地上前去幫她挖墳!


    她沒有拒絕,隻看了我一眼,道了一聲“謝謝”之後,便不再多言。


    一直到月華初上,我們才將小女孩的屍體安葬好。


    我拍了拍自己髒兮兮的雙手,正要吐槽這泥土的肮髒,她卻問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話:“早晨那隻貓妖的屍體,是你送來的吧?”


    我頓覺啞口無言,第一個感覺是,這丫頭怎麽這麽厲害?


    可接下來她卻說:“你一定很訝異,我是怎麽知道的吧?你留下的那封書信上,有淡淡的桃花香,和你現在衣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奇怪,這麽淡的味道,她一個凡人,怎麽能分辨得出來?


    她衝我微微一笑:“你應該也知道,我們是專門捉妖的,桃木降妖,我們的武器,皆是由桃木所製成,所以我們對於桃的味道,不論是桃花、桃葉、桃食,亦或是桃木,都再熟悉不過了。”


    我想世間沒有那一個男子不喜歡聰明的女子,我雖然是要,但也是一名名副其實的男子,所以,那一刻,我為她淪陷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頻繁地出山,目的地卻永遠隻有一個。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靠著幫人捉妖為生,看著她每次領完賞金給姐妹們買好吃的時,臉上那種滿足的笑容,我陶醉了。


    我喜歡看她笑的樣子。


    所以,自那之後,每次她去捉妖,我都會在一旁協助。


    嗬,可笑嗎?妖王,幫著捉妖師一起捉妖?!


    愛情,有時候真的是有夠諷刺。


    當時的我真的很單純,隻想著每天能見到她笑就好,無論付出什麽代價,以至於在碧落和漠塵知道我的“壯舉”後,多次找我理論,我也全然不顧。


    知道那一天,漠塵憤怒地給了我一拳,質問我:“你這樣,還算是妖王嗎?”我才醒悟了過來。


    我,做了些什麽?


    之後,我還是去了那間熟悉的屋子,不過這一次,我卻不是去幫她的,我想要告訴她,以後,我不能再與她“並肩作戰”了……


    “你來啦!”


    我才剛踏進屋門,她已歡脫地一把拽過我,將一柄桃木劍塞到我的手中,說道:“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出發了!”


    “去哪?”我從未見她這麽開心過,這隱隱讓我感覺不詳。


    “幻月山啊!”


    “什麽?”果然,我的感覺成真了,“去那兒幹什麽?”


    “捉妖王啊!”


    我憤怒地將手中的桃木劍擲於地上:“你瘋了嗎?捉那些小妖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嗎?居然動起妖王的腦筋來了?!”


    見我這樣,她卻不怒不惱,拾起被我扔掉的劍,輕擦著劍身道:“皇上病了,有人進讒言,說是吃了那隻貓妖的緣故,所以,皇上下旨要我去捉拿妖王,如果能順便夷平整個幻月山,賞金翻倍!你知道那是個什麽數字嗎?我這輩子都沒見過……”


    “閉嘴!”


    我怒不可遏地喝止了她:“錢錢錢,你的世界裏,就隻有錢嗎?”


    她終於也被我激怒了:“是!我隻知道錢!有了錢,姐妹們就不用挨餓受凍!你不會知道沒錢的日子有多痛苦,如果我是個有錢人,當初我妹妹就不會因為醫治不及時而死了!”


    我當時真的是氣昏了頭,非但沒有體會她的痛楚,反而問她:“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妖王,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


    話出口,我才發現了自己的失言。我不知道她接下來會把我怎麽樣,但我很清楚,我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失去她……


    還好,她沒有把我的話當真,大罵我一句“無理取鬧”之後便提劍離去。


    我愣了一會兒,頓時驚覺事情的嚴重性,立刻飛奔迴幻月山中。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我沒想到她的動作竟然這麽快,當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和我的妖族子民們大打出手。


    她腳下,已經躺了好幾個重傷的妖,現在,正與怒火中燒的碧落交手。


    我懍然,看碧落的表情,和那早已殺紅了的雙眼,想必,她已經認出了這丫頭就是當年傷她之人。


    “把你們的王交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你做夢!”


    碧落手握黃泉劍,抵擋著她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很快,她便已漸漸不敵。


    “嗬,就你這樣,還想見我們的主上,無非是自尋死路!今天,我就要報當日你傷我的一箭之仇,順便替主上除了你這個禍患!”


    我暗叫一聲“不好”,碧落果然起了殺意,當即一個箭步飛身上前,伸手握住了碧落執劍刺向那丫頭胸口的手。


    “主上!”


    碧落一聲驚唿,立馬收迴了自己的招式。


    我以為自己的出現能平息這場戰火,但我到底還是太高估自己了。那丫頭見我來了,非但沒有住手,居然還在一旁雀躍了起來,邊笑邊對我說:“我就知道你會來。快,幫我一起對付他們,今天,我要讓他們都魂歸故裏!”


    我無言,轉身看向碧落,意料之中,她一臉驚訝,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


    “別傷害她。”


    我隻對碧落說了這一句話,便返身抓住那丫頭的手離去。


    “喂,你幹什麽呀?你放開我!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我沒理她,隻強行拖著她往幻月山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放手啊!我要殺了他們!”


    “你不是要找我們的主上嗎?”


    碧落略帶戲謔的聲音,讓我和那丫頭,同時收住了腳步。


    我不敢迴頭看碧落的表情,因為我知道,此刻在她心裏,我已是一個“叛徒”,妖界的“叛徒”。


    但是那丫頭似乎顯得很是興奮,急急地甩開我的手,跑迴到碧落麵前,問道:“他在哪兒?你放心,我說過的,隻要你說出妖王的下落,我饒你不死!”


    我長出一口氣,歎的是她的單純,也為我接下來的命運默哀。


    我轉過身,果然見到了碧落直直指向我的手:“他,就是我們的妖王大人!”


    那丫頭不敢置信地迴頭看我,愣了一瞬之後,突然大笑起來:“他?別逗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一直幫我捉妖的‘有誌之士’,拜托,你就是想栽贓陷害,也先搞清楚對象好不好?”


    碧落冷笑一聲,緩緩舉起手中的黃泉劍。


    “妖王的下落,我已經告訴你,信不信由你。還有,我可從未想過靠這條情報來換取你對我的饒恕,因為……死人是沒資格取我性命的!”


    若不是因為我聽到了黃泉劍的低鳴,知道那是它嗜血前的興奮之音,恐怕這一劍,我是真的來不及替她擋下。


    碧落瞪大了眼看著我,她大概到死都不會相信,她的黃泉劍,會有刺入我胸膛的一日。


    身後的丫頭眼看著這一幕,嚇得連驚叫出聲都不會。碧落的手,顫顫微微地脫離了黃泉劍,緊緊地捂住嘴,搖著頭往後退去。


    我向前走了幾步,轉過身看著那丫頭,當著她的麵,將黃泉劍拔了出來。


    鮮血噴湧,染紅了我的衣袖。


    我將劍柄朝她,遞到了她的麵前。


    “碧落說得沒錯,我就是妖王,如果你要殺我,現在可以動手了。”


    那丫頭呆立在原地,除了“我不信”以外,再沒有其他話語。


    我將劍又向她遞進了一點兒:“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真的是妖王。”


    “我不信——!”


    丫頭瘋狂的嘶吼,響徹天際,我的這番話,無疑對她是個莫大的打擊,嗬——捉妖師和妖,本該殊途的兩個人,如何能在一起?


    轉瞬間,我手中的黃泉劍已被抽了去,我閉上眼,微微挪動了一下位置,讓她的劍尖能夠對準我的要害部位。


    “沒有人可以殺死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


    “不要!”


    劍入胸膛,我聽到了碧落的悲鳴,睜開眼,還見到了匆匆趕來的漠塵。


    真好,臨死之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我身邊。


    丫頭哭了,她說:“你還說你沒騙過我?你的出現,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如果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妖,我根本就不會和你在一起!”


    我笑了:“那看來,我可以隱瞞自己的身份,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啊……”


    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好沉,好想躺下來休息一會兒,我不要偌大的寢宮,我隻想和以前那樣,躺在狹小的山洞中,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


    碧落從我身後抱住了我,我側目,看到她在對我微笑,恍惚間,我似乎又迴到了多年前,和她一起棲身山洞中的時光,沒有主上,沒有屬下,有的,隻是幻月和碧落。


    我的頭慢慢垂下,微張的雙眼,看到碧落纖細的手握上了黃泉劍的劍柄,下一瞬,我體內的劍身,又多刺入了一分。


    我的背後,傳來了一份溫熱感,我的意識依然開始模糊,艱難地迴過頭,隻看到碧落耷拉在我肩膀上的腦袋。


    “主上,上窮碧落下黃泉,無論去哪兒,碧落誓死……相隨……”


    我想再看那丫頭一眼,想最後將她的顏容刻在自己的心上,抬頭,卻再也不見她的身影,身後,是我群妖的悲鳴。


    我知道,一場慘絕人寰的廝殺開始了,而我——他們的王,卻已無能為力。


    漠塵跪倒在我身邊,叫著我的名字,泣不成聲。


    我用最後的一口氣,將體內的靈力盡數轉化成三顆通透的紫水晶,遞到漠塵手上:“我果然還是不放心你這半人半妖的破血統,帶著它們,可救你於危難,隻要是我靈力所能及之事,它們,也可是辦到……漠塵,連著我這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我疲憊地閉上了雙眼,彌留之際,我聽到了漠塵悲痛欲絕的聲音:“小月月,如果這三顆水晶真能代替你的能力,那麽第一顆,我便要那丫頭世世代代不得善終,我隻願能用這一詛咒,懲罰她對你的殘忍,祭奠你的在天之靈……”


    這世間,總有一些人,處世之道是常人無法理解的。無論是貴為一界之主的冥府老大,還是平凡如一介布衣的漠塵。


    世人皆道冥主無情無愛,至冷至絕,殊不知,冥主在看破生死後,最向往的,便是人世間至真至純的愛情。


    那一日,碧落與幻月同時死亡,幻月先碧落一步踏上奈何橋,孟婆將手中之湯遞交到他手中,他抿了一小口,聽聞孟婆說喝下這湯之後,會忘卻生前的一切愛恨情仇,於是,他笑著摔爛了碗,縱身跳入忘川之中。


    冥主感歎,一代妖王竟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卻沒發現,早在幻月縱身之前,一個尚未踏上奈何橋的身影,已先他一步跳入忘川。


    後來,冥主問碧落,為什麽要如此著急地跳下去,她說:“他不願忘記生前摯愛,而我,則是先一步下去,迎接生前摯愛。”


    冥主搖頭,他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隻因他早已知曉,三生石上,並無他倆的緣分記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流水,終是注定要負了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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