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清風,接下來一段時間我要離開煞雪,清風,你通知暗衛所有總領過來議事,”梁以蔚丟下一句,便帶著無言走向了她的書房。


    “你要離開煞雪?去哪兒?”無言便跟著邊發問。


    “等他們來了再說,”梁以蔚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這兒向來是她與暗衛總領議事的地方,她離開之前,有些事情必須交代清楚。


    無言點點頭,靜默地等待著清風通知其他總領。


    梁以蔚趁著人未到齊,吩咐下人端來了些點心讓她填填肚子,她可是還沒吃飯呢,都快餓得她前胸貼後背了。


    無言看著梁以蔚狼吞虎咽的吃相,他一直懷疑她腦子是什麽造的,她這個模樣哪有半點皇家風範,跟街邊的小流氓似的。“主子,別吃那麽急,不利消化。”


    “別管那個,你餓不餓,你也吃點?”梁以蔚拿著一塊糕點遞給無言。


    無言十分嫌棄地看著她的爪子捏著的糕點,撇過頭去不再作聲。


    梁以蔚好笑地眯眼看他,無言啊無言,她可算是撿到寶,這麽可愛的人她都不好意思蹂躪了,雖然她老是整蠱他。


    正當她丟起一塊糕點想用嘴接住之時,從門外射進一道罡風,以驚雷之勢直衝梁以蔚丟在空中的那塊糕點而去。


    無言未動,梁以蔚亦是姿勢未變,那塊糕點在那一道罡風之後,消失無蹤……


    “哇啊,我說王府的廚子是不是又進步了?這糕點可越做越好吃了,老娘肚子可餓死了!”從門外直衝進一個火紅的身影,那速度刮起了一陣風,長發飛揚,宛如流虹。


    “徐采妹,你活膩味了是吧?”梁以蔚拍拍手掌站了起來,好整以暇地冷眼瞪向對她的食物虎視眈眈的徐采妹。


    “主子,你別這麽小氣麽,不過就一塊糕點,你王府什麽不多啊,賞我一口又怎麽滴,”徐采妹一身火紅的衣裙,一頭瀑布般的長發僅用一支發簪挽起,馬尾長長地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臉蛋上的肌膚吹彈可破,五官極其精致。


    “重點是,你和我搶食,”梁以蔚看著徐采妹癱坐在太師椅上的身影,她緩步過去半彎腰俯視著她,“你說,該當何罪?”


    “主子,這哪是搶食,你還沒吃進嘴裏呢,而且你看我為你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的,多不容易啊,是吧,妹兒我剛剛執行完任務還沒來得用飯呢就被你緊急召集過來了,我都快餓死了,主子就體諒體諒一下屬下吧,屬下下次不敢了,”徐采妹作可憐狀,泫然欲滴的模樣讓梁以蔚打了一個冷顫。


    “我說……”


    “主子!主子我來啦!”


    梁以蔚未及說完話身後便起了一陣旋風,人未到聲已至,不待她轉身身後已飛快地撲上來一個身影。


    徐采妹驚恐地瞪眼看著麵前即將壓下來的“大山”,她想躲避已是來不及,“噗”的一聲她連尖叫都省了,直接開不了口……


    無言剛想阻止,亢涼遠向來不知輕重,然而在他要出手之時已是來不及了。


    梁以蔚還不明所以,她隻感覺身後撲上來一個身影,準是亢涼遠無疑,她閃避不及讓他狠狠地撲了上來,她本就彎著身子,一個站立不穩準確無誤地朝太師椅上的徐采妹倒了過去,徐采妹驚恐的表情讓她意識到完蛋了……


    暗衛各總領趕來時正巧遇上這一出好戲,亢涼遠壓著主子,主子壓著徐采妹,徐采妹身下的太師椅“啪啦”一下分了屍……


    眾人一瞬間有些呆滯。


    “亢涼遠你給我滾開!”梁以蔚反應過來一聲怒吼,連忙一腳踹開了亢涼遠,從徐采妹身上爬了起來,她整副骨頭移了架般,這下可疼死她了。再看徐采妹慘兮兮地癱在碎裂的太師椅“屍體”上,那表情可謂是五顏六色。


    “亢涼遠!你瘋了?!”無言與卑子木首先反應過來,異口同聲地怒吼。


    無言趕緊過去查看梁以蔚傷勢,所幸她身下枕著一個徐采妹,太師椅碎裂的木塊並未傷到她。所幸?無言立刻轉頭看向徐采妹,隻見徐采妹悠悠從碎裂的太師椅上直挺挺地立了起來,那動作就跟現代僵屍片的僵屍從棺材上直挺挺立起來一般。


    亢涼遠也呆了,他隻是下意識地一掌拍向阻擋著他手掌的椅子,沒想到還把整張椅子給廢了。他神情呆滯地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被主子踹疼了的大腿,他,他也好冤枉來著……


    徐采妹聳著腦袋,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而後悠悠地開口,“亢涼遠……”如此嗓音像是從地獄出來的索魂惡鬼般,“我徐采妹跟你沒完!!!”


    無言兩步過去查看徐采妹的傷勢,隻見她兩邊衣袖均被木塊刺穿,稍有擦傷,並無大礙。


    “沒事,很輕微的皮外傷,可以不用處理,”無言向來是能不動手的絕不動手,他才不管這麽輕微的外傷。


    徐采妹白了無言一眼,什麽叫不用處理?她身上的骨頭好像移位了都!天知道亢涼遠是什麽構造的,明明看起來瘦削無肉,偏偏撞過來那體重用主子的話說就是噸級,而他竟然還用上了內力!


    “亢涼遠!我徐采妹發誓!此仇不報非女子!”徐采妹惡狠狠地怒瞪著一臉無辜相的亢涼遠,這梁子,算是結定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啊,”亢涼遠連忙辯駁,“我以為一掌能把你推開的,誰知道把椅子分了屍,我又不是故意的。”


    言下之意,這事兒可不怪他。


    “亢涼遠!”梁以蔚一聲怒吼,亢涼遠立馬垂首靠邊作乖乖學生狀,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必須作出弱小群體深受欺負的可憐模樣,主子最見不到他這個可憐相,哪次不是沒怪責他。


    “主子,涼遠知道錯了,涼遠再也不敢了,”亢涼遠吸了吸鼻子,一副就快哭了的模樣,瞧那可憐相喲,是個人都舍不得打罵的,偏生他長得如此妖孽,泫然欲泣的,簡直我見猶憐。


    “你,你……”梁以蔚看著他楚楚可憐的模樣,剛剛升騰起的怒氣霎時偃旗息鼓,本欲破口大罵的話變成一句輕飄飄的“你不能注意點嗎!”


    暗衛位於京城的各總領皆已全部到場,一個個眼看著這出鬧劇,有想笑又不敢笑出聲的,有搖頭無奈歎息的,有翹首看好戲的,五人的統一行徑皆是不作聲。


    “主子,他差點廢了我們哎,就這麽算了?”徐采妹氣憤難平,睜圓大眼狠狠瞪著亢涼遠,似乎要把對方吞吃入腹般。


    “嗯,那個,他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他腦袋缺根筋,這事兒,這事兒就算了,”梁以蔚十分汗顏,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可偏生看不得亢涼遠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下意識就去維護他這個“弱者”了,她似乎沒意識到,亢涼遠能算什麽弱者?他的武功可是比她還高。


    “算了?怎麽能算了,他可是把我整得骨頭都要散了!”徐采妹氣哼哼地不肯罷休,她哪能就此放過處處與她做對的亢涼遠。


    “那,你想怎麽著自個兒找他報仇去,”梁以蔚揮揮手,讓他們自個兒掐架去,反正徐采妹不是亢涼遠的對手,她完全不擔心亢涼遠會受欺負。


    “主子!你重男輕女,你偏幫!”徐采妹可不依,單憑她自己可沒那個本事打倒亢涼遠,沒拖個幫手豈不是太沒勝算。


    “我還重色輕友呢,怎麽著吧,”梁以蔚哈哈一笑,看著徐采妹瞬間垮下來的神情,心下不忍,“不若,我讓涼遠去掃茅房?”


    “好!”


    “什麽?”


    兩人異口同聲,一個興奮,一個難以置信。


    “主子,涼遠又不是故意的,”亢涼遠委委屈屈地哭喪著,“涼遠以後會改的,涼遠真的不敢了,涼遠讓主子受傷了,涼遠罪該萬死,涼遠幹脆以死謝罪算了,嗚嗚……”


    “你說什麽!”梁以蔚一下跳腳了,他還“以死謝罪”?!


    “喂!亢涼遠!你有點骨氣好不好?一個小男人成天哭哭啼啼、如喪考妣似的,像話嗎!”徐采妹恨鐵不成鋼地數落道。


    梁以蔚頭痛地揉揉額心,為什麽她栽培的屬下一個二個都不能消停啊,啊啊啊,再這麽吵下去天都要亮了。


    “都給我住口!主子我要走了!”


    梁以蔚一聲大喝,適時讓差點掐架的兩人住了嘴,皆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們偉大的主子。


    “全都給我坐好,開始開會!”梁以蔚還是喜歡現代用詞,並且多年來她的部下也都習慣了她的說話方式。


    見到自家主子一臉嚴肅的表情,定是有大事發生,六位總領皆各自安坐,等待梁以蔚開始會議。缺席的有兩人,一是遠在邊境的李決聞,二是勾欄院的俏如花。因梁以蔚並未告知俏如花本人是暗門中的一員,其他暗門成員倒是知道俏如花的存在,但因主子未曾示意,所以他們不曾接觸,這次會議,梁以蔚並未打算讓俏如花參與。


    “太子身中劇毒,我要遠赴長恨國尋求解藥,在我離開的時間裏,你們務必做好本職工作,”梁以蔚坐在主位上,聲線平穩地開口說道。


    “主子,你要去長恨國?”徐采妹皺起了眉頭,“那可是毒物遍地的國度,沒那麽容易闖進去的。”


    “不能不去?”無言十分不讚同,朝廷大臣那麽多,難道就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去求解藥嗎,非得派主子前去,他總是覺得十分不妥。


    “長恨國以毒著稱,其中聞名於世的是姬氏世家,主子要找的難道是姬氏?”情報組統領卑子木問道。


    “對,就是姬氏,”梁以蔚肯定地說,“這一趟勢在必行,太子是我皇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毒發身亡,至於能不能求藥成功,確實是個未知數。”


    “太子中的可是姬氏的毒?”無言問。


    “華禦醫說那是半月香,太子僅剩半月的時間,”梁以蔚看向無言,鄭重地說,“你和我一起去,若是我有意外,你馬上返迴煞雪通知暗衛。”


    “主子,這什麽意思?你有可能死在長恨國?”暗門其一總領東門繼騰地坐了起來,“那還去什麽,誰愛去讓誰去!主子你不能去!”


    東門繼是個急性子,聽到危及性命的可能他立刻反對。他們暗門每一總領都是以梁以蔚的安全為己任的,任何對主子不利的事,他們都會阻止她去做。


    “東門繼說得沒錯,我們不同意,”暗門另一總領蕭凡均亦持反對意見。


    “主子,你去確有不妥,不若派其他人去,”卑子木說道。


    “主子,你不能去,真要去,那你派我去,我亢涼遠不怕毒,”亢涼遠神情激動。


    “主子,要不你再想想?這樣確實不妥,長恨國不是個簡單的地方,有去不知道還有沒有迴呢,”徐采妹一臉認真,她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但事關主子安危,她不會沒有腦子。


    “夠了,我讓你們來開會,是交代事宜的,不是讓你們來質疑我的!”梁以蔚厲聲說道,“這件事我已經作了決定就不會改變,這一趟我必須去。”


    梁以蔚並非那麽不知好歹,她知道他們必定會反對,所以才召集他們過來麽,不然她一聲不吭就跑了,哪輪到現在他們一個個的來質疑她。


    暗衛六位總領皆是一臉不讚同,無論梁以蔚怎麽說他們都是不服氣的,這可不是小事,若是一般平民去長恨國也就罷了,可主子是皇室二王爺,且最近還與長恨國國君交了惡,就她被長恨國國君送迴來還身受重傷一事,整個暗衛總領都知道了。


    “好了,我會小心的,我梁以蔚哪有那麽容易死,你們就這麽不相信自己的主子?”梁以蔚無奈,隻得自戀一下了,她已經兩世為人,死不死什麽的她一點都不怕,畢竟現在的生命,都是上天額外賜予的,她已經賺到了。


    六人相互對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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